“我这是怎么了……”加尔踉踉跄跄,堪堪站稳,但整个人还是很莫名其妙,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你刚才消耗了太多精力,所以才会感到极度疲劳。”见雨半拖着加尔,一边说着,一边急促地穿过重重走廊。
“我?你……你怎么知道的?”加尔想了想,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
见雨俏皮地朝加尔眨了眨眼睛,道:“嘻嘻,其实人家早就安排好了。”
加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得不再次确认:“你是说,江道谋反,然后我破坏掉他们的计划,其实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见雨颇不好意思地答道:“算是吧。趁着母亲大人处置他们,这是我们溜出去的最好时机了。二十年呐!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久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朋友们,变成什么样子了。”
加尔恍然:“原来!如此说来,自然的死,其实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对吗?”
见雨白了他一眼,道:“加尔哥哥觉得我没安好心咯。”
加尔慌忙改口:“不不,其实我相信,你是有的自己的原因的,无论如何,我都能理解。”
见雨这才差强人意地撅起小嘴:“哼,这还差不多……与其说是我的安排,不如说这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要来的恰当得多吧。这本来就是自然的意思,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而已。江道心术不正,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可他不是独行侠,他背后的势力太硬,我都觉得不能得罪。我之所以要告诉大家,要用两天的时间来完成祈祷,就是诱引他露出尾巴。反正迟早都有这一天,硬着头皮也得面对,本来只是觉得,加尔哥哥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不过嘛,我一直都在暗地里看着,加尔哥哥实在太令人惊喜了,这是我一开始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总之,我很感谢。”
加尔听完,弱弱地问:“所以,把我也带出去是为了表达谢意吗。”
见雨狡黠地予以否认:“当然不是了。”
加尔又问:“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见雨转动着眼睛想了想,说:“因为加尔哥哥是好人嘛。”
这都快成口头禅了,加尔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道:“可是!好吧,问为什么已经没意思了,那请你告诉我,好人,在你心目中的定义是什么?”
见雨面露难色,道:“这个——,真的要说吗?”
“不然就以后都不准说我是好人了。都快喊上瘾了你。”
见雨苦苦思索了好久,才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加尔哥哥人很好,完全值得见雨信任。这世上,除了母亲大人,就只有加尔哥哥,是见雨真正信赖的朋友了。”
加尔无语了好一阵。
“那……难道我们以前就认识?唔,我猜猜,究竟谁,是你假扮成的呢……”
“加尔哥哥……”
“嗯?”
“我不是说了,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出去过了吗。”
“难道就不能是骗人的吗?”
“我没有!”
“好吧……”
“这二十年来,我收留过的人也不少,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有关于加尔哥哥的故事。所以我就很好奇,特地查过加尔哥哥的身世。”
“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了……我查到了很多事情,有不少都是连加尔哥哥本人都不知道的故事。就是因为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更了解,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选择信任你吧。”
“……”
“就这样。”
“……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应该有不少。”
“那快点讲给我听吧。”
“好啊。不过,哥哥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先答应了,我再告诉你喔~。”
“那我不答应了。”
“嘻嘻,我在开玩笑啦。总之,该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的,时间快到了,快跟我走吧,不然错过了,就得等下个月晚上了。”
“只能在晚上出去吗?”
“是的。”
天曜星本身就是个会发光的恒星体,曾经,是昼夜绽放不一样的光芒,照耀在大陆上,也照耀着很远的远方,照亮其它行星。
原来,神迹是天界掉落下来掉落下来的一小块陆地,恰到好处的镶嵌进了裂缝中。由于破了很大一个洞,天界人对神的行为虽不了解,但感到十分敬畏,所以不敢将大洞修补,每到夜晚的时候,就会有一束月光透过大洞洒下来,照落在神迹上。
天界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普通人类用肉眼完全无法观察到天界的轮廓。两地之间基本没有联系,但人族那边,据说是有的。地底世界也一样,几乎不与另外两界往来。
自从诸神之战后,整个天曜星衰化成了一个残破的星体,并分裂成了神许大陆、天界、月星、日轮,月星被天界遮挡,夜晚的神许大陆不再发光。如果不是依赖人族的科技带来的光明,整个大陆,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陷入令人不安的完全漆黑之中。西半球与东半球之间亦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环状缝隙,并伴有可怕的元素狂暴,完全无法从表面跨越。所以,东半球的神许大陆,是一个半球体,具有边缘和大量裂缝的半球体,通往西半球地底世界的方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但据见雨所悉,前往地底世界的通道,主要分布在人族的领土内,分别是岛国——阿(念ē,不是阿萨伽尼的“ā”)之辽国,和半岛国——赋予金都。而且,地底世界的地精一直想侵占神许大陆,并且与阿之辽国势同水火,彼此斗得不可开交。
另外,阿之辽国四面环海,经常受到海族的侵扰,却始终孤立无援,整个国家不得不常年处于备战状态中。条件好些的该国平民,都选择移民他国去了。论国力,阿之辽国依然最强,且无可争议,但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同样也难缠至极。
恒国和龙国,主要的敌对势力是阿萨伽尼国。但魔族一直忙着生存的问题,内部的斗争也不亦乐乎,所以压力并不是很大,甚至相对非常轻松,各种外交活动,举办得不亦乐乎。
赋予金都,则位于四国的中心,这边的地底通道,连接着的是罗穆尔族的国土内。罗穆尔族没什么侵略性,但也非常排外,拒绝与人族交往,甚至多次封闭过通道。
然而,渐渐的,人们发现,在这里,似乎能够找到修炼的途径,并且有极少数人成功了。于是乎,后来,这个国家便被尊称为“赋予金都”。
之所以要谈到人族的国情,是因为见雨和加尔,要前往人族的领土,而不是去魔域。如果是去魔族那边的话,那么加尔是不会同意跟随的。
同样的,加尔也好想去人族那边看看,和见雨的意愿不谋而合。
现时正值深夜,正是每月里月光最浓的一刻,隔着稀薄的雾纱,仰望过去,一轮姣好的圆月,正悬当空,谁也从来没有触及过她,她是如此的神秘而又迷人。
加尔端着望远镜,看得正入神,见雨调皮地在他身旁踮起脚尖,伸手夺下,并道:“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见雨掏了点粉末,在加尔头顶上洒了一点,一边将粉末拍均匀,一边又道:“月光能削弱瘴气,自从母亲大人加强了屏障之后,对屏障里的动静也变得非常敏感。我也是偷偷琢磨了好久,才敢确认在趁个时机出去,是不会被她察觉的。”
“好了。快走吧,趁现在月光最亮。”见雨给加尔浑身上下都涂满了晶莹的粉末,与月光交辉映衬,整个人闪闪发亮。一边说着,很快又给自己也涂上了。
“好看。”加尔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的话,指的是月光,还是见雨。
也可能是都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