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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透过暗红沉重的大门,隐约可见里面一排排逍遥弟子列队跑过的身影。

楚离拦住了跑在队伍最末的一个人。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被问到的弟子一头雾水,但还是仔细地想了想,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这段时间都理了理,确定一切如常:“今天没有什么事。”

“这就好。”楚离招呼他离去,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这次她没有从偏僻地院落绕到主殿,而是直接走的中门殿,一路直走,穿过几道复合长廊,来到大殿门前。

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步迈进殿内。一改平时的活泼,表情沉重。

是该交代了。

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回来。执法长老早已在殿门外守候,淄衣长袍不怒自威,于风中微微扬起。他手里持着逍遥扇,贴在身前,也不摇动,整个人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塑。只有楚离知道,这个时候的执法长老,是最严肃的。

自知犯了错,她低下头,两手不自然地垂下,指节微微发颤:“我闯祸了。”

没有预想中的呵斥,没有预想中的一扇子挥下来然后整个人飞出几米远。但是她能感觉到,气氛的凝滞。只是,她的脑袋上多了一只手。

执法长老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不干你事。”

什么?不****的事?怎么说燕飞怜也是她带进来的。她惊诧地抬头,就见执法长老往门内走。一进门内,楚离愣了。逍遥派核心长老居然都在。

加上执法长老,一共五个人,皆是年迈的老者,白发最多的是逍遥派已经离休的掌门。几个老头没看她,楚离有些尴尬,这是在商量重要事情呢,她这样贸然闯入果然不好啊。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正好碰到门槛,却在这时,老掌门发话了:“阿离留下,把门关上。”

留下?楚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指着自己:“让我留下?”

老掌门点头。

商量这么机密的事情居然要叫她!莫不是要秘密惩罚她?祸是她闯的,好吧,豁出去了,惩罚她吧!

老头们要打开密室了么?绕着迎客松,左三圈,右三圈,轻轻一推,地板上出现了一道口子,狭窄的梯子蜿蜒而下。

这里她是知道的,隐约记得五岁的时候曾经见过。

老掌门率先下去,楚离最后一个下去。下了洞口,她下意识地按了按石板上一道暗门,打开的洞口豁然关闭。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清楚地知道密室的秘密,奇怪的是,几个老头一点也不奇怪楚离的动作,仿佛很久以前,她经常来这里似的。

但她的记忆里,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可以确定的是,她不熟悉密室的摆设。

比如楼梯底端本来是一个石槽,现在却放着一口漆黑的箱子。

石壁上燃着长明灯,幽幽惑惑的灯光照亮着整间石室。

看着灯盏甚为有趣,红色的琉璃盏盛着碧色的灯油,看上去荧荧煌煌,华丽异常。楚离想去摸一摸灯盏,却在触碰到灯盏的同时缩了回来,十分烫手。想不到在这阴暗的石室里,灯盏竟会如此烫手。

吃了痛楚离也不好意思说,就见几位老头往一个方向走去,原来这石室还有甬道。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室,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幽幽的冷气从里面袭了出来,让人打了个寒颤。里面没有灯,却有萦绕着一抹淡淡的白光。

石室很小,小到只安放得下一块方形的冰块,冰块不小,小孩躺上去是绝没有问题的。

冷气从冰块上蒸腾,整个石室都被这股寒意所笼罩。楚离赶忙运功御寒,身子却也忍不住发抖,却发现几个老头一点感觉也没有,老家伙功力就是深厚。

白光就是从冰块上散发出来的。

她看了看执法长老,老掌门示意她走近去看。

拢了拢袖子,双手环抱着凑过去看。白雾蒸腾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隐隐觉得中间有一个凿空的地方。

她回头看了几个老头一眼,面容不解。

就听一人道:“中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好像是的。”可是这个和她有什么关系么?

老掌门叹息道:“当年我们就看出燕飞怜是不祥之人,迟早要惹出祸患。。可叶添说什么也不肯让燕飞怜死,就盗了圣冰,要挟我们放燕飞怜出去。”

“之后燕飞怜所做的事,你在外面,想必听得不少吧。”

楚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问道:“为什么说她是不祥之人?”

“早在她闯入缥缈峰的时候,逍遥派的镇魂钟便无法安宁,若非灾星闯入,绝不会发生此类事情。”

镇魂钟安放在逍遥派最高的鼓楼里,五岁以后,从来没听见它响过,五岁以前的记忆仿佛一片空白,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响过么?”

执法长老说:“你五岁前的记忆被我抹去了,确实响过。”

“为什么?”她无法相信,几年的记忆,说抹去就抹去,这还是师父呐。

“我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么?”执法长老板起脸来。

见他吹胡子瞪眼,楚离心里暗笑,也就不敢再多问。不就是几年的记忆么,何况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时候就听老掌门继续说。

叶添见燕飞怜顺利离开后,不久自己也离开了。但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添竟然带走了圣冰。

留了封信。大致是,为保燕飞怜十二年安稳,圣冰暂由他保管,十二年后,让人来取便是。

叶添的资质,当年无人能出其右,十二岁的年纪,便把寒霜化雪运用得炉火纯青,连执法长老都自愧弗如。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十二年,正是今年?双姐姐!刹那间,楚离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莫非双姐姐正是去取圣冰而来。

几个老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没错,我们派出去的人,正是叶双。”

“双姐姐已经去了,就不必叫我了哈,嘿嘿,嘿嘿。”

“叶双不仅是执法长老唯一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叶添的妹妹。”

什么?如果这时候嘴里含着块枣泥糕,毫无疑问,她会被噎到。

“可是,双姐姐找的东西要是圣冰的话,那它就应该就在燕飞怜手里啊,燕飞怜自己给我的。”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于是她发现话没说清楚,重新解释道:“燕飞怜给过我一样东西,双姐姐找我要,我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长什么样呢,东西就不见了。。呃,应该是被偷走了。”

“偷走了!”最先暴跳起来的是执事长老。

“也许能找回来。”执事长老吃人的眼神吓得楚离倒退了一步。

老掌门说:“现在不是圣冰的事,是燕飞怜的存在,该如何解决。”

楚离心头一跳,他们果然是发现燕飞怜了。只是她不明白,凭他们几人的本事,会抓不住一个燕飞怜么?正当她胡思乱想间,一阵冷风从后颈拂过。

和密室里寒冰散发的寒气不同,这股风更为阴冷,拂过的时候,全身骨头都打了个颤。她心里隐隐猜出些什么。

几位老头明显也感觉到这股不同寻常的冷风,纷纷把目光往甬道方向看去,巨大的石门紧闭,这风居然还能从石头缝里贯穿而来!

执事长老一个箭步抢到石门面前,发力推开。肆虐的冷风刮起他的须发,乱糟糟的。

果然如楚离所想,顺着冷风灌进来的,还有一个嚣张的笑声。

楚离也听过不少,一听就知道是燕飞怜的声音。难道她果真是来寻衅滋事的么?

她望了望执法长老,执法长老看了眼老掌门,老掌门声音雄浑:“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燕飞怜‘咯咯’地笑:“现身见你们几个老头?嗤,我来只要一句话,他在哪里?”

执事长老冷哼,手掌上聚起一团冷气,以掌心为中心逐渐环绕。‘突’地一声,冷气顺着甬道飞速滑出,并且在滑行的时候飞速凝结。

“十二年前早已夭折,没有了。”执事长老没好气地说。

石室上方传来一声闷哼,像是什么被击中的声音,燕飞怜的声音有一丝衰弱,却仍是不依不饶:“交不出来,我要整个逍遥派殉葬。”

所有人都不信她说的,包括楚离。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也许是叶添,也许是别人。

她说出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恐吓,逼几位老头说出‘他’的下落。显然,几位老头不受恐吓。执事长老正要准备第二击,却被老掌门给拦下了。

老掌门说:“你若肯就此收手,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

“放过?呵呵。”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石室顶上的声音极具嘲笑意味,“我需要你们放过?”她的声音嚣张而大声。

楚离问:“我们出去么?”

老掌门点头。

石室上方那个声音渐渐消失,冷风好像没了源头,一下子没了方向,几下乱窜后被寒冰的寒气消化得一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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