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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沉睡的父子

我和秦楠一惊,一起抬头,只见一个女列车员正看着北斗。

“这、这不是宠物,”我急中生智,“这是……是一个玩具、毛绒玩具。”

“真的,这真是毛绒玩具,不信你看。”见对方不信,秦楠还把北斗举起来,北斗竟然很给面子的没有动。

“看、看到了吧,是毛绒玩具。真正的猫怎么可能这么老实?”我申辩道。

女列车员看了半天,才摇着头走开,“还真是个玩具。真是的,现在的玩具做的太逼真了。”

看她走远,我和秦楠才一起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

“愚蠢的人类,竟然把本喵当做玩具,要不是本喵今天心情好,一定要把她变成玩具。”乘务员走了后,猫开始发牢骚。

“好不容易混过去,就不要再闹了,我代她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害怕北斗真的发飙,连忙低声劝解。

“是呀,师父。他们又不知道你的厉害,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快看,要过大桥了。”

秦楠重又把北斗抱回窗前。火车从大桥上飞驰而过,发出轻微的颠簸声音。桥下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淡淡涟漪,是总算重新吸引了北斗的注意力。

见北斗老实了,秦楠对我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又和北斗一起看向窗外。

一个小插曲后,我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了几下。

从今早起床,我的心里就像堵了个什么东西一样,始终惴惴不安,心烦意乱。现在的我只希望火车再开的快一些,快点把我带到栋栋所在的城市。

※※※

中午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和秦楠在车站附近随便吃了口东西后,按照栋栋的妈妈给我的地址,我们直奔栋栋所在的医院。

医院始终是个有趣的地方。

这里既是出生之地,又是死亡之所。脆弱的人,坚强的人,真实的人,虚伪的人,富贵的人,卑微的人,形形色色的人等在这里表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人生百态。

人和金钱的关系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美丽而虚伪,丑陋而真实。人一辈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无非是为了看病——这是某相声里的台词,虽有些夸张,却很贴切。

在医院门口,我买了一个水果篮,秦楠买了一束康乃馨。

进到医院后,望着人头攒动的门诊大厅,秦楠轻轻皱了皱眉:“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医院每天都是这样吧。”看着人潮人涌我也一阵头疼,所幸的是,我们不用排队挂号。

“哈哈,这里绝对是人鬼交流最频繁的地方。”北斗把头伸出秦楠的小包,看着人流攒动。

“师父,还是再藏一会儿吧,被医护人员看到就不好了,这里也不让带宠物的。”秦楠用小手捂住了北斗的头,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喵的,这里不让猫进,那里也不让猫进,这他喵的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北斗被秦楠捂住时,还在含含糊糊地叫嚣着。

“你劝劝它吧,我去问问导诊台栋栋住在什么地方。”和秦楠说完,我一个人走向导诊台。

拿着栋栋妈妈给我地址,问明了栋栋所在的第二住院楼的具体位置后,和秦楠带着北斗走出了喧闹的门诊大厅。

医院的西北角,一栋30多层的大楼矗立于此。我们按照地址坐电梯来到了第十七层。一路找下来,来到了孙伯母说的那个病房。病房的门口挂着的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主治医生,主管护士还有病人的名字。

秦楠指了指病人的名字一栏,我看到上面赫然写着:孙长和、孙成栋。

“就是这里。”

我上去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病房内传来脚步声,一个清瘦的中年妇女打开了房门。从她的眉宇间,我隐隐能看出栋栋的一些相貌特征,猜想这可能就是孙成栋的妈妈。

“你们是?”见到我和秦楠,中年妇女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我更确定了刚才的猜想。

“您是孙阿姨吧,我是方远,咱们昨天通过电话。”自我介绍之后,我又拉了下秦楠,“这是秦楠,也是栋栋的同学,和我一起来的。”

“哦,快、快请进。”孙阿姨恍然大悟,打开门请我和秦楠进去,“真是麻烦你们了,大老远跑到这边来。”

我们一边和她客气,一边走进了屋内。我把水果篮和书包放在了一边,看到了病床上的栋栋。

屋内有三张病床,靠窗的那张空着,另外两张睡着人,其中一个是孙成栋,另一个五十多岁,可看相貌和栋栋有五分相像,只是没有栋栋那么胖,想来就是他的父亲。看来孙伯母包下了整个病房的三张床,靠窗的那张床应该是她自己休息用的。

病床上的两人双眼紧闭,面色如常,看不出像是病人,躺在床上更像是在熟睡。我用心听了听,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均匀舒缓。两人身上没有什么医疗器械,但是输着液。

“栋栋还在输液吗?”我回头问孙阿姨。

孙阿姨叹了口气,面容苦涩道:“是营养液,他们现在天天躺着不醒,又喂不进食物,只能靠营养液来维持。”

我点了点头,回身注视了床上的父子俩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走过去,坐在栋栋妈妈对面问道:“孙阿姨,电话里您也没说太清楚,我想知道孙叔叔和栋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栋栋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只管说不必客气。”

秦楠把康乃馨插进了屋中的花瓶,过来坐在孙阿姨的身边,帮着说道:“阿姨,我和方远都是栋栋的同学,您千万不要客气。”

孙阿姨目光闪动,拉起秦楠的手拍了拍:“阿姨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栋栋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他在学校我也就放心了。可是现在……”说着眼圈一红,就哭了起来。

我和秦楠忙低声劝解,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她。

见孙阿姨情绪有所好转,我偷偷对秦楠使了个眼色,她到底是女孩,问起话来要比我要合适。

秦楠微点了下头,轻声对孙阿姨劝道:“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就和我们说说吧。虽然我们岁数小,出不了什么有用的主意。不过三个人一起想想办法,总比您一个人憋在心里强,您说对吧?”

秦楠的话果然奏效,孙阿姨沉默了许久,似是始终难下决心,踌躇了半天才对我们说道:“不是阿姨不和你们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栋栋就是不听我的劝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们千里迢迢来看栋栋,阿姨不想你们也出事。”

果然还是有事,难怪她一直不想我们过来。见她语气松动,我接过话头道:“阿姨,不如你和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就算我们管不了,你和我们说说自己心里也会痛快些。”

“是呀,阿姨,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秦楠又跟着帮腔。

孙阿姨又是想了很久,才终于点了点头,说了句让人十分费解的话:“你们拿起栋栋的手,在灯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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