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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李鸿章(2)

明年五月,曾文正奉命驰赴山东剿办捻匪,公奉命暂署两江总督。公上疏云:『臣吴疆承乏,三载于兹。虽思竭虑以效忠,窃愧过多而功少。仰荷酬庸旷典,异数叠加:兄弟同列封圻,将佐多膺专阃。每念寇氛未靖、时势多艰,辄互相儆戒,惧有陨越,致负圣主倚畀之隆。兹复特降恩纶,暂权督篆;闻命震悚,日夜旁皇。窃以臣籍隶安徽,该省系总督兼辖,例须回避。又两江政务殷繁,所属蹂躏已久,雕瘵万分;善后各事、兵饷二端,在在棘手:诚如圣谕「任大责重」。微臣才智短绌,非所克胜。揣分量力,必应吁请固辞。惟亲王僧格林沁剿贼阵亡,捻氛日炽;直东一带失此长城,中外震惊。宵旰忧劳,急盼曾国藩前往督师,需人接替;臣何敢拘泥常例,引嫌避位,致误事机!即料理交卸,驰赴金陵,暂行接印。此间善后,如浚河、兴学、抚恤、劝农及常镇招垦荒田、上海通商洋务,均次第办有端绪。藩司刘郇膏接护抚篆,情形熟悉,地方一切可无贻误。惟苏境水陆防军三万余人,均已分布各隘;又援剿福建之提督郭松林、杨鼎勳两军共八千余人,援剿徐州、淮、扬之提督黄翼升、刘铭传、周盛波、臬司张树声、道员吴毓芬等军共二万数千人,除黄翼升、李朝斌两枝水师系曾国藩旧部,余皆由臣募练而成,各军饷粮、军火专指苏、沪税厘:经奏明在案。统计每月饷需及制造、采办各项杂支额款,将近五十万;而苏、沪税厘及藩库地丁牵算,月收不足三十万。挪东掩西,尽力凑济。虽前敌各营时时匮乏呼号,徒以恩义相维,尚不至于譁溃;臣独心忧之!是以迭次奉拨京饷,义不敢辞;甘饷迄难定数,每月能解一万,已为勉力。臣非忍恝置西陲,实迫于不容已也。臣暂署督篆,距苏较近;所有调度兵将、筹画饷需,自当引为己责,随时会商曾国藩照章悉心经理,以期仰副宸廑』。旋奉旨命公督军河、洛;公奏言:『综其大要,约有三端:一、兵势难远分也。我朝从前武功,专恃兵力;此次军务,全资勇力。臣初至军营,习闻周天爵、琦善、向荣、和春诸臣之议论,皆谓绿旗弁兵驯谨而易调遣,各省勇丁桀骜而少纪律。其不得已而用勇,就地招募、随时遣汰,尚无甚流弊;若远调数千里外,终必譁溃误事。咸丰初年,广西所募潮勇最多,向荣、张国梁等带赴江南,沿途骚扰;卒至十年三月金陵之变,一溃而遂不可收拾矣。自曾国藩、江忠源、胡林翼、李续宾等创练楚勇,不用一兵;盖深知绿营废弛已久、习气太深,万不足以杀敌致果,而以楚将练楚勇恩信素孚、法制严密,又由湖南北转战江、皖,一水可通,人地相宜,是以历久而能成功。然李续宜、唐训方以楚勇剿淮北之捻,刘长佑以楚勇剿直隶之骑马贼,均未大着功效;则以离乡太远、南北异宜,勇性未能驯服,何能得其死力!曾国藩兄弟有监于此,故于金陵克复、东南军事将竣,即将所部湘勇全数遣撤;但属臣暂留淮勇以备中原剿捻,自系因地制宜。夫捻匪系皖、豫、东三省无赖纠合而成,其隶皖籍者大都颍、蒙、亳、宿人,皆在淮北。臣隶庐州,实在淮南。所部淮勇则庐州、六安、安庆、扬州人居多,皆滨江之处,于长江上下防剿最宜;军士战其乡,亦较得力。其情性、风气,与淮北迥殊。同治元年,臣初由安庆赴沪,湘勇以去路太远,多不愿从;乃商之曾国藩,就臣乡里团练久战之士,选将束伍,逐渐添募。如程学启、刘铭传、潘鼎新、张树声、周盛波等始仅为营官,带数百人耳;嗣因打战可靠,各增募至数千人,今遂为淮勇最劲之兵。究之用于江、淮南北千余里内,必可指挥如意;若逐渐调于山东、河南边境,尚能勉强相从。若遽远赴河、洛、山、陕并预备剿除京东马贼、甘肃回匪之用,水土不习,诚恐迁地弗良,勇心涣散;不独素食榖米、骤改麦面一端为可虑也。且朝廷期望于臣,欲以西北军事相属,不过以臣在苏粗立战功,而臣亦惟赖所部将士踊跃用命。若令臣去平素惯用之健将劲兵不得随行,臣复何能为役!曾国藩筹设徐州、济宁、周家口等处防军,皆臣部最得力者。臣若不调西行,则声势不能大振;若全调他往,则东、皖无以自立。若另图添募马步,而随身先无亲信可恃之兵勇,必致败军偾事而无裨于全局:此兵势不能遽分之实情也。一、饷源难专恃也。凡欲灭贼,必先治兵;欲强兵,必先足饷;欲筹饷,必先得人与地。臣自咸丰三年至八年,皆在皖北军中。窃见和春、郑魁士之军战阵颇勇,旋因饷缺而溃;袁甲三、翁同书等继之,更因饷绝而败。即十年江南大营之溃、十一年浙江之陷,皆由于粮饷断绝。官文、胡林翼筹鄂饷以供东征,曾国藩进图江、皖以江西、湖南、广东厘金为饷源,左宗棠以浙饷办闽、浙之贼,臣以沪、苏入款办江苏之贼:皆能自我为政,转输不匮,幸而蒇事。从古至今言兵事,未有不先筹饷糈者也。谕旨虑及皖豫发、捻一日不除,盛京、甘肃势难兼顾。诚以捻灭而后腾出饷需,非徒捻灭而后腾出兵力;有饷则到处兵勇皆可用,无饷则已成劲旅亦无用也。陶茂林、雷正绾均系多隆阿部下百战骁将,昔何勇而今何怯!其一溃、再溃之故,可想而知。曾国藩夏间奉命剿捻,臣忝署江督,即以后路筹饷引为己任,以安其心。数月以来,分屯豫、东、苏、皖千余里湘、淮兵勇四万余粮运供支,源源接济;又兼筹苏松扬州留防各陆营、长江外海各水师、皖南北江南防剿遣撤各湘军之饷。虽以入抵出,不敷尚多;竭力匀拨,幸无贻误。臣若奉旨西行,现在前路剿捻、后路分防各军之饷,尚无专责之人。即臣带兵远出,饷源当出于何处?筹饷当责成何人?亦未蒙圣明指示。若无确然可指之款率众前往,必为雷正绾、陶茂林之续;若非切实可靠之人维持后路,亦无以安曾国藩与臣军各将士之心。臣尝默筹熟计,目今大患在捻与回,自应先图灭捻。若以现饷养现兵,约计河南可养战士一万五千,山东可养战士二万,安徽可养战士一万,江苏可养战士六、七万,湖北可养战士四、五万。各省督、抚果熟谙韬略、认真筹饷练兵,使一兵得一兵之用,通力合作、勿存推诿争忌之心,则兵与饷可渐足,一、二年间可奏效;若皇上专派督剿大员,而各督、抚谓事有专属,或拥兵观望,或玩视军需,或胜则争功、败则诿咎,遂使客兵出境种种牵掣,亦难必其收功之迟速矣。臣若赴豫,欲图兜灭北捻,必须多练马队以备冲突,广置车骡以资转运,需饷甚钜。豫中蹂躏已久,力难供应;若专指苏饷,目下苏、沪税厘分供前敌淮军已虞饥溃,再添募马步,人数益众、道路益远,势必不支。臣一经离任,恐亦不能遥制:此饷源不能专恃之实情也。一、军火难常接济也。臣军久在江南剿贼,习见洋人火器之精利;于是尽弃中国习用之抬、鸟枪,而变为洋枪队。现计出省及留防陆军五万余人,约有洋枪三、四万杆,铜帽月需千余万颗,粗细洋火药月需十余万斤,均按月在上海、香港各洋行先期采买,陆续供支;臣每亲自料理。又有开花炮队四营,一为潘鼎新带往济宁,一交刘秉璋镇守苏州;其副将罗荣光、刘玉龙两营为臣亲兵,现分守金陵城外之下关、江东桥两处江口。缘洋人最重开花炮,目下长江通商番舶来往,奸人觊觎;侦知有此利器,可稍夺凶魄。洋炮重者千余斤、轻亦数百斤,其炮具之坚精、药弹之繁冗,臣讲求数年,稍窥秘要;他人多未及见,更未与知。臣既辛苦练成,若出省督师,必须酌量调往,藉壮声威。惟炮队所用器械、子弹尽仿洋式,所需铜、铁、木、煤各项工料均来自外国,故须就近设局制造。苏州先设有三局,嗣因丁日昌在沪购得机器铁厂一座,将丁日昌、韩殿甲两局移上海铁厂;曾经奏明,欲再移设金陵附近滨江偏僻处所,为久远之计。但事体繁重,须有精心果力者主持其事,方冀渐收功效;臣若远赴他省,则炮局与铁厂久必废弛。不但技艺不能渐精,且虑工需多有缺乏;而臣军接济,亦将有断绝之时。臣部将士皆已熟习洋器,惯用剿贼;设此后临敌不能应手或远道解运不及,将若之何!臣与洋将共事数年,彼视军火、枪炮为行军第一重大之事;中国将领往往隔膜置之,无怪军威不能自振。臣军所向则以此为命脉关系,诚不敢轻以付托:此军火恐不能常接济之实情也』。疏入,诏缓河、洛之行。时曾文正公督军剿捻经年,建筑长墙圈制之策,创办未成,乞病解兵柄;朝廷命公接办军务,命曾文正回两江本任。六年五月,公行抵河南归德;疏言:『查捻贼已成流寇,逼之不流,然后会师合剿;原系殄贼上策。明臣孙传庭谓「须驱之于必困之途,取之于垂死之日;如第一彼一此争胜负于矢石之间,即胜亦无关于荡平」:实为剿办流寇笃论。自去冬十一月间奏称「须蹙之山深水复之处,弃地以诱其入,然后合各省兵力三、四面围困之」;亦是阴师其意。本年三月,左宗棠、曾国荃商就湖北襄河东岸臼口地方设围困贼;五月间,臣又拟就曹、单、丰、砀黄河旧堤分段布扎,冀蹙贼黄、运之间:皆欲就地势以图兜围。无如贼踪飙疾,兵力未齐;瞬息百变,竟未办到。兹贼既深入东境,臣军久役疲乏,断不敢谓「蹙贼海隅」之议遂有把握;但与其任令长驱各省、流毒无穷,似不若诱令盘旋偏隅,得办且办。臣已密属潘鼎新、刘铭传尽力追蹑,如果贼窜登莱,我军即于胶、莱咽喉设法扼逼,使北不至窜入畿疆、南不得蔓延淮南,局势自较紧凑。臣并函商李鹤年酌调张曜、宋庆两军进扎汶上运西开河一段,英翰酌调张得胜、黄秉忠、程文炳各军进扎宿迁至滩上运河西岸,以备接应;前敌张之万酌调成子河防军及淮扬镇水师移防清淮及阜宁之射阳湖,以杜窥窜里下河之路』。六月,公至山东济宁州相度形势,以为任、赖各股皆百战之余兼游兵散勇裹胁之众,狡猾剽悍,未可易视。若兵力未足兜围,迫之过紧、画地过狭,使其窥破机关,势必急图出窜;稍纵即逝,全局又非。于是定策先防运河,以杜出路;次扼胶、莱,以断咽喉。山东巡抚丁宝桢一意欲驱贼出境,与公意见不合。七月,捻突扑潍河,山东守将王心安甫调防戴庙,捻竟冲出胶、莱之防,遂溃。是时蜚谤交腾,朝廷责备綦严,有罢运防之议。公覆奏,以为『运河东、南、北三面,贼氛来往窜扰,官军分路兜逐,地方虽受蹂躏,然受害者不过数府县之地;驱过运西,则数省流毒无穷。同是疆土、同是赤子,未便歧视』。乃坚持前议,不少变。于是刘铭传在安邱、潍县之交,大战获胜;迫至赣榆,铭传又与马队统将善庆力战,阵毙捻酋任柱,捻势渐衰;潘鼎新又败贼于海州上庄。十一月,刘铭传、唐仁廉等在潍县、寿光昼夜抄击,降捻遂多;郭松林、杨鼎勳继之,无战不捷。刘铭传等军又追至寿光弥河,斩获几三万人。捻酋赖汶光落弥河未死,复纠合千余骑冲出六塘河防;黄翼升、刘秉璋、李昭庆等水陆马步蹑追,斩杀过半。赖汶光賸百余骑南驰,公留淮勇在扬州守运河者禽斩之;东捻平。东、苏、皖、豫、鄂五省,一律肃清。公奏捷,后附陈诸军剿捻以来,驰逐数省、转战终年,日行百里,忍饥耐寒,忧谗畏讥,多人生未历之苦境。方欲令诸将休息;七年正月,西捻张总愚忽由山右渡河北窜,直逼畿辅,京师大震。诏切责公及河南巡抚李鹤年、陕甘总督左宗棠、直隶总督官文,均夺职。山东巡抚丁宝桢率军先至河间,温旨嘉奖;公在济宁,奉旨筹派各军由东入直。疏云:『各营追贼南下,至岁抄正初,始收队回营;人困马乏,劳苦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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