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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容易打碎醉意的风

站在莫大的城市里,耳畔全是喧嚣,但我却感到孤寂,像无人的荒岛,像死亡的沙漠,像一个人流浪的夜路。

喜欢一部电影,是因为喜欢他的剧情,喜欢演员的演技,喜欢共鸣心灵的感觉。

但是不是因为喜欢,所以一定要自己去演呢?

我想不是。倘若七尺男儿身,魁梧健壮,却因为喜欢而去扮演风骚露骨的**,那不叫艺术,那叫灾难。

所以我喜欢站在合适我的位置上,哪怕光芒暗淡,哪怕一名不文,我都喜欢,因为那个位置适合我。

就好像我喜欢看溜冰的人,却不一定非得强迫自己学会溜冰一样,因为站在观众席上,我看到的可能更美、更全面。

爱情的世界,能容下的人和事一般不多。

一个人的爱情叫暗恋,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爱情叫恋爱,一个人和许多人的爱情叫死得惨。

偶尔聊天,李勇问:“为什么不找她!”

我说:“还年轻,不想自寻烦劳!”

李勇说:“她好像是认真的!”

我说:“我知道!但我不适合她!”

李勇又问:“那香香呢?”

我说:“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李勇摇了摇头。

慢慢地,我开始拒绝逛街,忘了啤酒和烧烤,忘了《算你狠》和《偏偏喜欢你》。

我喜欢去那些迷乱撩人的场所,我喜欢福利彩票和六合彩,我喜欢一夜暴富的白日梦。

那天,我一同事兼朋友过生,之前常聚的人都到齐了,我也不例外!

我们先在餐馆吃饭,接着去卡拉OK唱歌,同事一朋友,女的,目测年龄不大,应该比我小,长得娇小可爱。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别人都叫她QQ糖。

她说她喜欢邓丽君,喜欢《甜蜜蜜》,喜欢《小城故事》,喜欢《我只在乎你》。

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永恒的歌,旋律里充满温馨,充满憧憬,像山间的清泉,像春季的香风,像阳光和沙滩,随时随地都在温暖着心。

那么,我心中永恒的歌是哪一首呢?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还没出现吧!

QQ糖邀请我和她合唱《我只在乎你》,我不会唱,但也没拒绝。

我跟着旋律节奏,偶尔哼出几个音符,朋友们都笑我,说我不会还逞强。

李勇也再次拿起麦克风,但唱的不是陈小春的《算你狠》,而是杨坤的《无所谓》。

赵晗听了,不禁拍手,他说:“李勇应该从阴影走出来了。”

后来香香点了首《纷飞》,我一直以为她不唱歌,没想到她是当时在场人中唱的最好的。

那晚,我们像一群疯子,肆无忌惮的鬼哭狼嚎。

离开时,香香说想去珠江河畔走走,QQ糖说想去公园坐坐。

我说:“江风夜冷,太伤身体,还是去公园吧!”

QQ糖说:“好啊!就去公园!”

香香揉了揉眼,说:“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路灯静悄悄,街道冷冰冰,我见香香一路狂奔,直到消失在夜幕里。

我心里突然不舒服,心不在焉,感觉那里被刺痛了。

QQ糖问:“夜晚的江风真的冷吗?”

我说:“应该冷得痛吧!”

她问:“为什么是冷得痛呢?”

我说:“因为江风容易打碎醉意,让人变得清醒。”

QQ糖说:“清醒就会痛吗?”

我问:“你看过那部电影吗?叫《东邪西毒》,里面说,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记性太好!但现实中没有醉生梦死酒。”

香香说:“神经!”

我说:“扫兴!”

彼此沉默一会,她说:“我认识你一个朋友,小梅!”

我“哦”了一身,没接下题,她俩是一个宿舍的。

她又说:“她说你的优点是稳重,真诚,缺点是冷漠,自私。”

我说:“她应该是对的吧。”

QQ糖又问:“你真的不会唱《我只在乎你》吗?”

我说:“唱不完,只会两句。”

她又问:“既然唱不完,为什么还要唱?”

我说:“你是红花,我做绿叶!”

QQ糖说:“唱歌跟花和叶有关系吗?”

我换着方式说:“那么你是主题曲,我是插曲好了。”

QQ糖说:“神经!”

我板着脸没说话。

我和QQ糖聊天,感觉总在脱节,有时候一个话题刚刚拉开,就已经结束。

后来我们干脆谁也不说话,默默喝着从路边买来的奶茶。

临别时,我要送她,被拒绝了,她说:“我平时喜欢看书,但只要看到虐心的剧情后,再好看我也不会继续看下去。”

我说:“你是完美主义者!”

她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我说:“但再完美的结局,也是靠许多虐心的伤感拼凑的,就好像没喝过酒的人,永远不知道醉过是什么感受一样。”

她问:“什么意思?”

我说:“我第一次去百味餐馆吃饭,点的是椰汁鸡,觉得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后来,一次偶然,朋友给我点了黄焖鸡,我发现味道比椰汁鸡好,可为什么之前没点呢?慢慢地我才觉悟,原来只有尝尽酸甜苦辣,你才知道哪种味道适合你。”

QQ糖说:“神经!看书和吃东西有关系吗?”然后握着拳头在我胸口上垂了几下,笑着说:“谢谢你陪我,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问:“你和我朋友一天生吗?”

她说:“不是!我刚来这里,没朋友,但我不喜欢一个人过生。”

我恍然大悟,原来今晚真正的寿星是QQ糖,我提议:要不……我们再去喝点。”

QQ糖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陪你喝点。”

我和QQ糖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我买了奥利奥和蜡烛,做成不是蛋糕的蛋糕,虽然简单,但心意到了。

…………

后来,听说香香和赵晗恋爱了,两人都在有意无意回避我。

虽然那时候不知道原因,但我没生气,因为我知道每个人的行为,都必然存在考虑因素。

半个月后,我身体不好,换了家医院检查,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

一直以来,我对医院都不存好感,因为医院是一个伤心地。

什么生离死别、撕心裂肺、家破人亡、不堪重负等等,我发现世间大多痛苦都能在医院找到。

我住院的当天,一辆急救车风驰电击奔来,首先抬下来的是一个婴儿,五六个月大,接着是一个妇女,二十六七。

第三个人不是抬下来的,而是蹦出来的,年龄大约三十左右,身形精瘦,浑身是血。

一下车,他就咆哮:“医生,快救他们!快救他们!”

好奇心是每个人都有的通病,我也不例外,即便挂着盐水,我依然想看个清楚。

目测,这应该是一起不幸的车祸,但不幸中也带有幸运,因为那个婴儿似乎问题不大,至少哭声非常洪亮。

夜的静,风的冷,白亮的灯光下,安静的环境,我看到一张张面孔如此诡异,抢救室门前,还蹲着一个形同丧尸,浑身是血的男人。

尼玛!我汗毛瞬间竖立,总感觉这是某部鬼片的场景。

操~你~大爷!早知道医院这样,就不该呆在这里,好奇心害死猫,说这话的人一定被鬼吓过。

大约十点左右时,走道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整个医院瞬间阴风惨惨起来。

我看到许多医生和护士朝那边赶去,不一会儿,他们将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带到我的病房。

医生说:“你老婆现在还在抢救,你的伤势也不轻,再不接受救治,你会有危险的。”

那男人说:“我没事!医生,你一定要救我老婆,我求求你了。”那男人当场给医生跪下。

医生和护士,每个人都满脸伤感,我突然发现我不是人,因为刚开始时我没有同情,只有好奇。

甚至,在男人进入我的病房时,心里依稀充满抵触。

后来,在医生好说歹说下,那男子终于接受治疗。

大约十二点时,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走来,轻轻放在男子身边。

护士说:“孩子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男子咿咿呀呀哼了几声,没吐清字。

医生问:“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男子咿咿呀呀又哼了几声,医生还是没听清楚,以为他那里不舒服。

我看不下去,接了句:“弄成这样,能舒服吗?”

医生瞪了我两眼,又问那男子:“你如果那里不舒服,就指给我看。”

男子咿咿呀呀,又哼了几声,样子很激动。

医生满脑壳胶圈,哈不到南北!

我说:“他大概意思是说谢谢你!”

医生“嗯”了一声,转眼看向男子,发现他在点头,才不禁一笑,说:“我的本分工作,你不用谢!”

走时,有个护士对我说:“你掌握的语言还真不少!”

玛德!我总觉得护士指桑骂槐!

那一夜,我整晚失眠,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个浑身是血,跪在抢救室前歇斯底里痛哭的男子,看到那个抱着婴儿默默流泪的父亲。

他们是那般无助,那般孤独,即便灾难降临,身边,又能有谁可作依靠?

站在莫大的城市里,耳畔全是喧嚣,却感到孤寂,像无人的荒岛,像死亡的沙漠,像一个人流浪的夜路。

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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