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的身体在随军御医的照顾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她哪都去不了,只是呆在这间屋子里,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能替母亲、舅舅还有大宋那些无辜的子民报仇。
如今,她孑然一生,陪伴她的就只有它了。
苏绣从衣袖中拿出了玉佩,打开丝帕,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袁”字。
不知道现在袁将军可否安好?他是不是已经到了遂城,是不是为了替那些冤死的兵士讨回公道而四处奔走。
舅母和表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在新阳?还有两年没见的大娘、二娘、二哥、大姐和二姐,虽然他们不怎么待见自己,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人。
每每此刻,苏绣握着玉佩,想着自己所挂念的那些人,想累了,便昏昏沉睡,唯有此,这漫长的时间才会一点点地流逝。
只要她能寻机会报了仇,杀了辽兵最大的统帅,如果到时还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么她就要去寻找这些她一一挂念的人。
如果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能为亲人报仇,她也死而无憾了。
不几日,辽军的新兵、战马陆陆续续地到了靳州。
耶律隆烈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作战计划,既然已经打开了大宋的北大门,那么接下来,就从北大门慢慢地向宋朝皇城行进,这是一场旷日持久战。
耶律隆烈已经作好了准备,他要把将下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年华都抛洒在这永无休止的战争中了。
或许,他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着辽国挺进中原,成为这普天之下最大的主宰。到了那个时候,他只想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泛舟湖上,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只是,真得会有那么一天吗?
一想起苏绣看自己的眼神,耶律隆烈的心总会莫名地揪紧、酸楚、疼痛。
身为大辽的子民,耶律家的一份子,为大辽扩充版图,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可是越是这样,苏绣只怕会越恨他。面对一个毁家灭国、杀害同胞的仇人,任何人都会如此。
现在,耶律隆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苏绣带在身边,他不在乎她恨他,只是不想在战争中失去她。只要她能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改善她对他的看法。
一切准备妥当,驻守在靳州的辽国大军又要拔营去攻打另一座城池了,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埋葬在冰冷黄土中。
耶律隆烈收拾起作战图,正准备更衣就寝。忽然一个小兵打扮的人直直冲进了他的房间,毫无任何预警。
门被猛然推开的一刹那,夜风夹裹着雪粒子呼刺刺地全都刮了进来,而门外的守将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真是太反常了。
房间内原本通明的烛火,被风一吹,那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跳跃,舔舐着白色的烛泪,将来人的影子摇得支离破碎。
耶律隆烈猛然一惊,“忽”的一下,抽出腰间的乌金软鞭,直抽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