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宋峰的身世之迷
我将凳子往后撤,撤到将脚刚好翘到桌子上,背部仰在墙上。
在刚才,钩子没有说错。宋少的父亲的确是高其标,一次,宋少醉酒之后,亲口告诉我的。高其标,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在本地人的眼里。这里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富豪…只有新冒起的爆发户。
高其标在年轻的时候,主动和小宋的母亲交往,郎情妾意,很象那么回事。女孩子太幸福了,就容易迷失自己。在瞒着家里的情况下,两个人提前作了不该做的,有了小峰少爷。小峰的存在,在概率学来说是一个意外。
高其标从小就是在街上混的,吃不得苦,仗着自己帅,钓上了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女孩子。有个好丈人,能够少奋斗十几年,甚至更长,这是很流行的说法。可能基于这种原因,他跟宋阿姨分了手。先上车…后补票,对女孩子而言,有时候…就是一场噩梦。
这种故事显的老套,但是,真实。这种事情经常在祖国各地发生。由于他们不负责任的做法,无端端的为国家创造出许多剩余劳动力,要是在俄罗斯的话,就是好事一件,毕竟人家那里缺的就是人呀。在中国是件不幸的事情,至少对宋阿姨而言。
高其标发迹之后,曾托人几次给他们送来钱物,都被宋阿姨拒绝了。宋阿姨是个心气很高的人,既然断了,决不在含糊。恐怕,不是一个小混混出身的人,能够想到的。
小宋不承认自己有父亲,原因也就在这里。宋阿姨疼小宋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没有再嫁,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带大。她恨高其标的薄情寡义,顺便影响到小宋。父母对孩子的影响真大。人,在很多时候,必须为的自己年轻时做出的错误付出的代价。
高和另外一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儿子。
倒霉孩子死于车祸。高其标的小儿子完全继承了他的“优良…血统”,自然好不到那里去,一个不干五点干六点的家伙。听说,他在回家的路上,带着随身听,享受优美的音乐,没有听到车的声音,被碾在车轮之下,脑浆迸裂,当场就完了。
他的母亲看到那个悲惨的场面,当场就疯了。
高其标虽有千万家财,却没有人继承,也是一种痛苦吧。他除了拥有金钱和一个疯了的妻子,就剩下冰冷的房子。他去找过小宋的外公外婆,想认回儿子。老人答应了,想给外孙子一个名分。宋阿姨死活都不答应,因为心里的怨恨,怨恨这个给自己带来莫大羞辱的臭男人。
我没有想不到,高其标竟然会打学校的主意。为了儿子,他真用心了。高其标怎么认识钩子的,想想…大概是金钱的缘故,金钱能使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古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针见血。金钱在有情有义的人眼里…不是万能的,弥补不了心灵的伤害。
李卫一定端人家的碗了,嘴变的软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课堂上,公然叫小宋为高峰。学校,在过去是公认的净土,现在纯粹就是没有利息的银行。嘿…我想吐,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尽情呕吐。胃液翻腾的厉害,搅的我难受呀。
小宋以后不会在有安宁了,因为他有个很有钱的老爹,不管他会不会再来认亲。
以前,曾经有一个例子:一个从不被注意的女孩子,特别的邋遢,确切的说是没有多少人看得起她。后来,有人知道人家不仅有钱而且有权。人家喜欢这样的风格,没有刻意理会自己的形象。那些看起来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开始主动去找她交朋友。
这还只是在学校,如果在社会上的话,喜剧效果会更加强烈。
我用嘴咬着圆珠笔,在一张草纸画着不规则的圆圈。用嘴画圆圈,比左手画圆,右手画正方形还难。小鱼推推我,小声说:“小七,现在怎么办?说话呀?”我摇头说:“没有事情,你不用管了。”
宋少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写满痛苦。我知道,他现在比谁都痛苦。一个隐藏了很久的秘密,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换谁都受不了。我抽出烟点上,递给他。尽管教室里不许抽烟,我想大家能够原谅的。谁都有难过的时候,谁都有需要安慰的时候。
教室里安静的很…
人活的简单一些,想必会减少很多痛苦和麻烦。学习好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不知道该作什么?对于上不上学,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少对我而言无所谓。
教室的门开了,许文英进来,满头大汗。一定赶的很急,都是李卫闹的。她上了讲台,告诉大家,下一节课继续上。许看到小宋痛苦的脸,自己被感染的很难过。这种痛苦不是只言片语能安慰的,别说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烟熄灰飞。
我推了一下宋少,说:“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应该不错。”宋少点头。
离开教室,我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买一些啤酒。我提着啤酒,跟在宋少后面走。熟悉的路径,知道他要去几里外的火车道去。我们一有什么不愉快,就去那里喝点小酒。那里,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下来,心情就不会变的更槽糕。
火车道旁,清风柔缓地吹,吹不走,我们心头的压抑。我们边走边喝着青岛啤酒,却一直没有喝醉。这是一种痛苦,不是随便就能消解的痛苦。不需要掩饰,坚持的坚强在酒精的刺激下彻底崩溃…宋少放声痛哭,哭的很大声,男人真到了痛哭的时候,说明已经很…
宋少哭着说:“小七。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我吹红了烟头,说“为什么?我不知道,又有谁知道。”他抹去眼泪,说:“我想逃离这个熟悉的世界。但是我不做不到,因为母亲不能没有我。不能……”
我轻拍她的肩膀,说:“那就别去了,好好照顾妈妈,也是不错的。”宋少说:“我活的好累呀。”我点头,说:“是呀。” 再一次,我们一起陷入沉默。没有火车来的时候,这里是很安静的。
火车不多久就一趟,轰隆隆的噪音,想刺穿人的耳朵。坐了不知道多久,感觉时间很长很长。我站起来说:“小峰,回家吧。太久了,阿姨会担心你的。”宋少拍拍屁股上的土,说:“恩。谢谢你。”我摇着头说:“瞎客气什么?别说见外话。”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手机响了起来,没有接。“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我才掏出手机:“喂…我是。”陌生的号码:“我是许文英,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平静地说:“好多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许文英说:“谢谢…”我说:“别客气。”
关上手机…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