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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的贵族

本想买本诗集好好润润这匆忙而略显枯燥的生活,然而,逛遍学校周围仅有的两家书店,一无所获。标着文学精粹的书架上言情玄幻小说泛滥成灾,我感觉店里很闷。

环视一周,没什么人,只有身材丰腴的老板娘旁若无人地点着手中的一沓钞票:时而用手蘸蘸口水,时而搔搔有些油腻散乱的长发,脸上堆着低俗满足的微笑,或许此时她早已陶醉在这满屋的铜臭味中。我好像透不过气来,飞一般地逃离,外面的阳光真好。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时,天色已晚。柔柔的灯光仿佛一双充满怜悯的眼睛,莫非它也在同情我?翻开《课堂内外创新作文》,我本不平静的心再次波澜起伏,一篇《饿死诗人的时代》刺得它生疼。内容我无力复述,只是一个问题将我紧紧缠绕:“我们的校园怎么了?我们的青春怎么了?”

最纯净的校园,最青涩的年华,青春言情、玄幻小说这些乌云却一路无阻地飘来了。曾经,为了同学不笑我少年老成,为了与同龄人多一些共同语言,我看完全套的《麻雀要革命》《天使街23号》和《幻城》。当青杏般虚无而美好的感情和内心热血沸腾,渴望充当英雄的冲动公开化、艺术化、正义化时,我渐渐变得颓废。吃饭时惦记着下一节课,睡觉时回味着上一章,作业草草了事,上课注意力无法集中。如此这般的“熏陶”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喜获丰收”:红榜上的年级排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个位变为十位。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正宗、原汁原味的散文诗,用心阅读、朗诵,崇高的感情无声升华出作家们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或大气,或细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慷慨激昂地把祝福送给陌生人,并为自己留下一个美好得一望无垠的梦。又如《雨巷》,某日,我撑把小伞,走在寂寥悠长的石板路上,怀着自己的心事,听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呢喃,呼吸着雨中的清香,自己莫不就是那个丁香般的姑娘?于是湿漉漉的天气美了,自己美了,生活也美了。多情的诗人把最真实的生活融进字里行间,就像生活本身,不可轻易亵渎,毕竟诗人是那么高贵,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是啊,真正的文学,它能经受历史千年风雨雷电的洗礼;真正的文学,它载满无数英雄豪杰的血和泪;真正的文学它能成为历史,鞭策一代又一代新人奋起搏击,不断攀登。无论是项羽不肯过江东,还是韩信强忍胯下之辱;无论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掷地有声,还是“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的似水柔情,我们要学的太多太多。让每一个故事化为坚守的信念,让每一句名诗激发成前行的动力,让每一本名著淘洗出沙砾中的金石,而现在,到底还有多少年轻的我们热爱这种传统古典的贵族气质?时代简约地飞速发展,然而我们这浓郁得回味无穷的民族精神支柱,谁去传承?

一百多年前,有位叫林则徐的民族英雄,不顾重重阻隔,只身到达广州查禁焚烧鸦片,震惊中外。一百多年后,我们幻想如何唤醒沉睡百年的他,来查禁思想鸦片,还民众心境的一片绿水青山。又或许他正在混沌的清醒中,因为,我们坚信,总有一天,每一个绚丽的希望,会不断加固自己精神文明的城墙。

那时,没落的贵族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掸去沉淀已久的尘埃,重新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那一天,会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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