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交还了沃度、李赫,与月国签订了和平约定。
荣国人马回了荣都,月国人马也一路北上,在姬乾的带领下过荣都进了隽黎境内,拉着用摩罗齐的内力勉强维持着呼吸的月王冬寒马不停蹄地往隽黎国都落英城驶去。
隽黎国,落英城,玲琪宫中。
摩罗齐一行人向女王行礼,冬国男人好酒好色,看到如此漂亮的女王,纷纷满脸堆笑,差点忘了此行的任务,姬乾只好代他们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隽黎王听了,从青绿色的翡翠宝座上站了起来,在男侍们的簇拥下款步下了台阶,绕着窝在玉塌上奄奄一息的冬寒转了一圈,叹道:“荣王竟有如此胸襟!对一个犯他边境的敌国国王如此包容忍让,还默许姬乾大师带着这贼首来找我安魂?”
玉渡尔知道月国有求于自己,便故意说话尖刻,用了贼首、敌国这样的词句,但月国使节们正看着玉朵通透的纱裙流口水,根本没在意玉朵的话。玉朵看到摩罗齐一行人色迷迷的样子,心中颇为不齿。
摩罗齐从满眼桃花中醒过来,正色道:“月王筋脉尽断,双目失明,已经尝到了自己好战和冲动的恶果。若能生还,肯定能重新做人,月国不可一日无主,望女王能帮忙安魂,月国定会倾力感谢!”
玉渡尔看也不看月国一行人,反而对着姬乾笑道:“你们该好好谢谢姬乾大师才对,若不是他亲自来说情,本王才不会帮这小泼皮,神界可没人愿意与雷鸣山神那泼皮打交道就好比南大陆没人愿意跟月国人打交道一般。”
摩罗齐久闻隽黎女王是龙族狴犴大人的圣女,有游弋三界的能力,这世间大概也找不出第个能从鸣雷山神处救回月王魂魄的人,对隽黎女王的揶揄嘲笑、公然辱骂,摩罗齐也只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隽黎女王带众人来到落英城外的一处高山上,山顶有一个温泉,温泉咕咕地冒着泡,隽黎的士兵们将载着月王的小轿拉上山顶。
隽黎女王让众人退到温泉旁的一处宫殿里。
原本希望看着月王回魂的摩罗齐很不解,怯生生地问姬乾道:“大师,女王为什么让我们退开?”
姬乾回答道:“女王招魂时,要脱光衣服的。”
摩罗齐忍了多日的情绪小小地宣泄了一下,他边后退边小声说:“女王大人也知羞耻?她平常的衣着与脱光何异……”
人们到了宫殿中。
玉渡尔的男宠们捧着玉渡尔的裙子,轻轻一扯裙尾,裙子从玉渡尔雪白身体上轻轻滑落,露出白嫩如玉的酮体,男宠们一个个满面红晕,为女王的身体而迷醉。
玉渡尔取下发簪,长发瀑布般从头上垂下,一直拖到地上,清风吹来,几缕长发的发梢已经蘸到了温泉水。
玉渡尔走进温泉,双臂合拢在胸前,挺直了玉体跳进了温泉。
温泉中的气泡渐渐消失,原本冒着热气的湖面,变得冰冷又澄净,玉渡尔在湖底的身体清晰可见,她像鱼儿一般在湖中翻飞游弋。
玉渡尔在湖底伸出玉臂,湖面中也形成一只完全由水汇聚成的手臂。
玉渡尔在湖底挥动手臂,水面上这只硕大的手臂也挥动起来。
大手将冬寒握住,冬寒的身体在这只透明的大手的掌心中飘荡着。
湖底的玉渡尔伸直手臂,手掌紧握,这只由水组成的大手也直直地伫立在湖中央,手中抓着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鱼般的冬寒。
湖底的玉渡尔双眼紧闭——
玉渡尔的魂魄是粉色透明的,这粉红色的魂魄正行走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世界里,玉渡尔远远看到了鸣雷山神的庙宇,这是个由冰块搭建成的庞大的建筑,鸣雷山神是一个白瘦高挑的中年男人模样,五官还有些英俊,他坐在大殿正中央,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银色的眼瞳伴随着每次眨眼,都有冰粒喷薄而出,冰粒飘落在地上,竟开出一了朵朵冰玫瑰。
玉渡尔走进鸣雷神殿,神殿里立满了高大的柱子,每个柱子里都冻着一名曾经用过牺牲契的人的魂魄,冬寒的魂魄也被冻在一根冰柱里,每个魂魄都像疯了一般在冰柱中冲撞挣扎着,这挣扎毫无意义,毫无声响,毫无回应。
玉渡尔走过了一片冰玫瑰绽放的地面,来到了鸣雷山神的身前,鸣雷山神高大无比,玉渡尔的魂魄只有他的小腿高,但玉渡尔在这巨神面前毫无惧色,平淡的面容中带着点轻蔑。
鸣雷山神嘴角带着一抹浅笑,仿佛预见了玉渡尔的到来,用尖利的声音问道:“喜欢么?这片玫瑰田是专门为圣女您绽放的。”
玉渡尔不屑于回应鸣雷山神的话,直白地说:“我要带走一个魂魄。”
“冬寒么?”鸣雷山神问道。
玉渡尔点了点头。
鸣雷山神心中微微有些怒气,但心中明白,玉渡尔作为龙子狴犴的圣女,带走一个山神的奴隶不值一提。
鸣雷山神说:“你要带走的魂魄就在我身后的柱子里。”鸣雷山神伸出细长的胳膊,拂过困着冬寒的冰柱,冰柱瞬间化为雪花,四散在了大殿之中。
冬寒的魂魄是暗灰色透明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被封在冰柱里的每一刻,都是不能言说的煎熬,极寒又狭窄的小空间,没有昼夜之分的永远亮着的神殿,不能睡眠也不能死亡的魂魄,嘶吼也发不出声响,痛哭也流不出眼泪。
冬寒面对此刻的自由和解脱不知所措,只能无言地跪着。
玉渡尔的魂魄弯下腰,采了一朵冰玫瑰,放在鼻子边嗅嗅。
鸣雷山神欣赏着如此曼妙的躯体,眼睛惬意地眯成了一条线。
——水汇聚成的手掌张开了,冬寒的胸口一起一伏,面颊也颤动着,冬寒活了过来。冬寒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通过皮肤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又湿润的环境,他艰难地动动胳膊和双腿,眼角涌出了泪水。
大手将冬寒放在岸边的地上,冬寒咳出几口水,缓缓坐了起来。
大手收回水中,重新与湖面融为一体,温泉的温度慢慢上升,玉渡尔从水底游上来,相比之前娇媚的面容,玉渡尔多了几分憔悴。男宠们围上去为女王披上衣服、盘起秀发、添补妆容,片刻功夫,隽黎女王便又恢复了妩媚华美。
月国使团们簇拥到湖边,围着月王跪下,摩罗齐握住冬寒的手,激动地说道:“陛下,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