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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疼痛篇

《你是我寻不到的天堂》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题记

【1】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斜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角落处,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按在地上。

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眼里噙着泪水。

他听到我的脚步抬头的时候,恐惧的眼神给我的眼里填充了一抹绝望,此刻的我像是坠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中。

“舒夏怎么样了?”我站在他面前,紧绷着一颗心问。

“她死了,谢千寻,你现在满意了?”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对我嘶吼:“她现在身上被盖上一层白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笑露出好看的容颜,她去了天堂。”

“阿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一个不小心的推手竟然让舒夏在我面前被货车直直的撞上去。

电光火石的激烈碰撞,地上血渍飞溅,我看见扎进舒夏肉体里的碎片玻璃,昏暗的灯光下把她的肉体照的血肉模糊,那个场面成为了我一生的噩梦。

“不是故意?谢千寻,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故意与否,我在意的是她冰冷的躺在这里都是因为谁!”

“我……”

“还用我多说什么吗?不用的话从今以后滚出我的视线,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好像十分听他的话,拎着包转身离开,需要靠着墙壁维持行走,边走边自嘲,我和苏斜自小便相识,却抵不过一个半路插出来的舒夏。

【2】

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认识苏斜。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名字里的斜便是因为这个。

10岁那年,我第一次认识舒夏,那个比我和苏斜小2岁的女孩,不论什么时候总带着一腔孤勇,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浅浅的酒窝。

她像是无形的隔阂穿插在我和苏斜中间,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三人行不是必有我师,而是多出了一个人的存在。

从小学到高中,我因为嫉妒心作祟而在背后散播她的谣言,这一散就是13年。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坏孩子,只是讨厌她和苏斜走在一起而已。

没有人知道看她哭的样子我心里有多滋润,没有人知道我都是假装陪在她身边。

当一个星期前我听见她亲口说出她恋爱了,对方是苏斜的时候,我的嫉妒心更深了。我强逼着自己以一脸欢笑的表情看着他们在一起,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我终于伪装不下去了。

我和舒夏亲口摊牌,说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我们公平竞争,不怪她自己不怪任何人,怪只怪我们都爱上一个人。

我们争执很久,我没理她说话,只是盲目的推开她,当时我们站在马路边。我没想到当她摔倒的时候,却被车撞出好远。

那一刻,我看着她血淋淋的尸体,低着头失声痛哭,嘴里喃喃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如此。

可是从苏斜口中听到她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一切都太晚了,变的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了。

我终究还是没能看到舒夏最后一眼,不看也好,免得我又心生伤感,归根结底现在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局面都是因为我自己。

多少个梦里我都梦到她爬满血丝的脸,心里愧疚了千万次,挨不过心灵的谴责,我最后决定离开。

【3】

三年后,我从巴黎回来。

这三年以来,我在法国建立了自己的基金会,只为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同时也希望它能磨去我邪恶的灵魂。

回国第一站,要在露天广场做一个焦点访谈。

访谈结束后,我拎着外套走回地下车库。

却巧合的遇上苏斜。

“呦呵,这不是千寻基金会的会长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建立了什么慈善基金会?”他的脸上布满了对我的冷嘲热讽:“若你当初有半点慈善舒夏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他步步紧逼我,单手把我按到车库的墙壁上。

我咬紧嘴唇,闷不做声。

苏斜咬牙切齿,单手抓上我的脖子,邪魅的笑着:“怎么?不说话,你这个贱女人也有慈善的一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有多蛇蝎,从小到大究竟散播舒夏多少谣言你自己清楚。而现在你建出什么慈善基金,现在知道愧疚两个字怎么写了?”

我被他掐的疼出泪来,泪水熨烫在他手上,他怔怔的松开手。

我擦干眼泪,淡定的揉揉脖子,佯装高冷:“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只不过我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

苏斜云淡风轻的答复:“本少爷也懒得管你的事。”

我含着笑,娇嗔的开口:“这么多年都没忘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苏少也真是够痴情的,只不过有时候痴情并不好。还有,别把舒夏的死扯在我身上,她的死和我没有半点瓜葛。”

“你说没有瓜葛就没有瓜葛了?好,既然没有瓜葛你又何必逃走这么多年?”真当他是傻子?

“好笑,当初是你让我滚出你的视线,我听你的话滚了,而你现在却说我因为愧疚离开,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就******给我滚远点,一辈子也不要回来,只不过你现在回来做什么?祈求我对你的原谅吗?”

说着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死也不会求你。”

“好啊,我就看着你求我的那一天。”

他说的这句话我没有听见,只不过看到他对着车前的玻璃看着我笑,我知道他那样笑准没好事。

【4】

回国第二天的晚上,我便收到法国的邮件,正文赫赫五个大字,你被辞职了。

仅仅一天时间我被法国那边停职查办,据那边的同事告诉我,早上有人发邮件到上司那里说我本性邪恶,不适合做现在的职务。对方还罗列出不少证据,公司因为害怕事情的真实,于是停了我的职务。

这世上和我有仇的只有苏斜一人,我费了很多功夫才从同届同学那里要到苏斜的手机号。

我颤抖着右手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

“喂,苏斜。”

“才一天的功夫不到你就想通来求我了?”

“我说过宁愿死也不会求你。”

“那你就不想回归工作了?我没说错的话,你法国那边的衣食住行可是需要钱的?现在的物价那么高,你不想自己饿死吧?”

“你究竟有多恨我?”

“恨到骨子里,恨不得你去死。”他咬牙切齿的回答:“我们谈个条件,你现在来酒吧的天台,喝完我眼前的每一瓶酒我就放过你这一次。”

我握着手机迟疑了一秒,才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我不是非要赖在一份工作上,只不过基金会是我这三年来的心血,我帮助的人还不够多,我还要继续做下去。再者我的家人也在法国,如若没有了我做精神支柱,我们一家全活不下去。

【5】

城市的夜晚寂静如水,即使是在半夜,也依旧静的可怕。

我没开车,只是随意扯了外套徒步赶去目的地。

我赶到天台,不知何时,周遭的楼层的灯光硬着多出来的身影,我意识到不妙。

慌乱中,我被不知名的人撕了衣角,上衣被撕破,露出一块又一块的皮肤,顿时刺骨的寒冷不觉涌上全身。

我惊的大叫:“不要!”

身边的人停止手上的动作,苏斜从楼下走上来抬起我的下巴,撒旦似乎钻进了他的心灵,此刻的他恐怖的像个恶魔:“谢千寻,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让他们全部撤开。”

“是你苏斜。”是我中计了,中了苏斜的计策,我早该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

“是我。”

“你为何非要我求你?”

“我只是想看你生不如死卑微的样子,好让无辜死去的舒夏在天堂得到安慰。”

“你这个王八蛋我死都不会求你,好,不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吗?我死给你看。”

我爬起来踉跄着站到一边,挨着天台最近的边缘,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他人玷污,宁愿死也不会去求苏斜。

“你做什么?”苏斜蹙眉。

我侧着头看着这数十层高的楼层,眼里蹦出绝望的泪水,若我纵身一跃,我定必死无疑。

我悠悠的开口:“这三年以来我过惯了孤单的日子,时常想起和你和舒夏在一起的日子,小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纯真,可惜再也回不去了。你以为我没怨过自己吗?我建立基金会都是为了弥补我的过失,可你从来不明白。你的眼里从来只有舒夏,却看不见我的存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不过是给我自己的心灵带上一层枷锁罢了。不过,即使是我爱的人,我也不会去求,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小哥哥,我很久没这么叫你,你要帮我照顾好基金会和我的家人,我会去天堂把你的思念带给舒夏听,说你有多爱她。”说着,我便飞身跳出了天台。

原地的苏斜愣愣的看着我掉落的身影,爱么?他只爱过舒夏一个人,他最爱她笑起来的模样,清纯可人。

眼睛闭合的那一刹那,我好像又看到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小妹妹你好啊,小哥哥我叫苏斜。”

“苏斜?邪魔歪道的邪吗?”

“不是,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一句诗里的斜。”

“哦哦,小哥哥你手里拿的什么?”

“纸飞机,你要不要?”

“我要。”

现在不知哪里来的纸飞机落入我的眼底,它会和我一样伴着思念伴着对你的爱飞到天堂里去吧?

这一刻我的心是解脱的幸福,所有的悲伤化为乌有,我终于不再抱着歉疚生活。

只是,别了我的爱人苏斜。

天堂离我越来越近,只是在那里我寻不到你的存在,你永远是我寻不到的天堂。

再也看不到你温和的目光和那暖人的脊梁,但此生谢千寻爱苏斜一生不悔。

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但那是你让我去的地方,就比什么都费尽思量。

【6】

五天后,酒吧天台案彻查人员宣布调查结果为自杀。

郊区墓地上,舒夏的坟边,又增了两座新坟。

不知高高的浮草上哪里飞来的纸飞机,落满了两座坟头,又不知哪里来的孩子在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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