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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午夜唢呐声

“嘀嗒嘀,嘀嗒嘀------”在空旷的凤凰路上,又响起了一阵凄凉,哀怨的唢呐声。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在这条路上都能听到这唢呐声,也有人看见吹唢呐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有的人说,吹唢呐的老爷爷是个孤寡老人,因为没有收入保障,所以在路边吹唢呐靠路人的施舍得以维持一日三餐;有的人说这老人是个老兵,吹唢呐是为了纪念死去的战友;还有人说,这老人其实很有钱,只是吹唢呐招魂,招他死去多年的妻子的魂。

晚上,十一还在旅行社里加班,先前因为玫瑰山庄的案子,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减轻一些其他同事的负担,也为了让黄世仁不要再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去训斥,十一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最近旅行社的大型宣传活动是推具有地方特色的民族风情游,十一正在整理一些有关民族风俗的资料,抬头一看已经深夜23:00了。她伸了下腰,打了个呵欠,揉揉酸痛的肩膀,想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再说。

走出旅行的大门,十一发现已经是深秋了,三山市的深秋有点冷。风,发出瑟瑟的声音,几片落叶被吹得飘了起来。十一看到在路灯下,一些夜归的人在匆匆地赶着路,还有几个年轻人在相互打闹,可能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十一骑上自己的小电驴(电动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这时,一阵凄凉的唢呐声从远处飘来。十一停下电动车,四周张望,在距离自己200米左右的天桥下,十一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在吹着唢呐。唢呐声在深秋的深夜,显得格外地凄凉,悲伤,似乎在讲述一个很久以前,很哀怨的故事。十一被这唢呐声给吸引住了,不由得往老爷爷的身边骑去。

在天桥下,十一看清楚了吹唢呐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有点消瘦,穿着一件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那种民国式的长衫,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天桥下的马路边。手里的唢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好像和市面上一般的唢呐在外形上有点不一样。十一刚收集了少数民族的一些资料,一眼就看出老人手上的唢呐是四川苗族的大唢呐,这种唢呐最大的特色就是要用未扬花的油麦杆晒干后制成哨子,套在唢呐的颠子上,这样吹奏出的音阶可以达到七声,比一般唢呐的五声高了两声调。十一停好电动车,静静地站在老人边上,老人没有理会十一,继续吹奏着曲子。过了一会儿,唢呐声停了,老人抬头看了看十一,突然开口,用低沉沙哑地声音道:“孩子,早点回家吧!这里有太多想回家的人却回不了家了!”十一愣住了,这里有人吗?前后左右除了老人外,似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十一想回头问老人,话里有什么意思吗?老人却摆摆手,什么也没说,颤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地走了。十一看到老人佝偻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心酸。十一追了上去,在老人的手上塞了一百元钱。老人接过了钱,既没有拒绝,也没有道谢,只是看了十一一会儿,又转过头,步履蹒跚地走了。十一看了看手表,哇塞,听个唢呐也可以听到忘记时间,现在已经凌晨00:30了,要赶紧回家,要不家里的老妈又该唠叨了。

回到家,十一蹑手蹑脚进了自己的房,躺在床上,一下就睡着了。十一做了个梦,梦里白马王子霍凡向她表白,她很开心地牵着霍凡的手在草地上跑,可是跑着跑着,霍凡不见了,一阵凄凉的唢呐声传来。十一到处找不到霍凡,阳光明媚的公园草地也变成发黑夜中那孤独的天桥。这时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搭在了十一的肩膀上。哇塞!够吓人的,这一吓,十一从梦里惊醒了。十一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全是汗,咂巴咂巴嘴,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去倒杯水喝。这时有人拍了下十一的肩膀,十一吓得把手里的水杯“哐”的一下丢到了地板上,转身一看,唉!原来是十一的老妈,十一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愠怒地说:“妈,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吓我!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十一的老妈,白了十一一眼,撇了撇嘴说:“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乱晃悠的?我吓死你?你还着点吓到我呢?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十一吁了口气说:“老妈!听说我们住的是警察宿舍楼,这一整栋,少说也有60来个警察,哪一个贼吃了熊心豹子胆跑这来偷东西?我嘴巴渴,出来喝口水,你还要在我后面吓我一跳。你看,水都倒地上了。”

十一的老妈不以为然地道:“谁说警察宿舍楼就不会进贼啦?警察局还有小偷光顾呢!还有半夜的,喝什么水,半夜喝水第二天脸会水肿的,去,去,去回房间睡觉去!”

十一的老妈有时还有点蛮不讲理,但蛮不讲理地挺可爱的。十一一边被她老妈推回房间,一边嚷道:“妈,你是我亲妈吗?怎么我喝口水都这么难呢?”

十一的老妈完全没有理会十一的叫嚷,把她一把推进房间,“呯”的一声把房门替十一关上了。嘴里还嘟嘟喃喃道:“长得已经够像包子了,还半夜起来喝水,想第二天变大汤包吗?”

被十一的老妈这么一搅和,十一恶梦后的害怕和紧张一扫而空。

第二天,十一被一阵电话声给吵醒了。十一把枕头扔向了电话,迷迷糊糊地道:“今天是周六,我要睡觉!不要吵我!”可是电话完全没有理会十一,还是拼命地响,催促着十一起来接电话。没办法,十一睡眼惺松地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十一吗?我是霍凡,今天有空吗?我想出去走走。”

十一还在半醒半睡中,以为又是做梦梦到了霍凡,对着电话说:“呵呵呵,做梦也可以这么真实哦!呵呵呵,好啊!凡哥,我这么喜欢你,你叫我陪你,我肯定去啦!呵呵呵!”

霍凡在电话的那头突然听到十一说喜欢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又问道:“十一,十一,你听到了吗?十一!”

听到霍凡在电话里的叫唤,十一瞬间醒来,一拍脑袋,道:“啊!凡哥,是你?哦,哦!今天出去走走,哦!可以呀!可以呀!”

霍凡被十一弄得莫明其妙,道:“十一,你听到了?那我一会儿过去接你,我们去郊外走走!”

十一听到慌慌张张地答道:“好啊!好啊!凡哥,那,那我们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十一自言自语道:“我刚说什么了?我刚对凡哥说我喜欢他?有说吗?不知道,不知道,不过他真的约我了,哈哈哈,他真的约我出去了!太开心了!”十一开心得把被子抱着又亲又咬的。

没过多久,霍凡就到了十一家的楼下,他打了个电话给十一,让十一下楼。十一穿了一条粉白色的连衣裙,化了点淡妆,下楼了。但那个黑色边框眼镜,十一却没有放下,因为一旦脱了眼镜,十一看什么就都是模模糊糊的。十一的老妈一直让十一去配副隐形眼镜,可是十一害怕,她说把一片薄薄的塑料放在眼睛里,感觉好可怕!

霍凡开的是一部白色的福特蒙迪欧,十一想,这霍凡和其他的大明星真的不一样,居然这么低调,开的居然是一部普通的小车。十一多怕霍凡开来的是什么玛莎拉蒂啦,保时捷之类的,那样就算不想引人注意好像都不行。这样多好,两个人低调地出去走走,要是能牵牵小手那就更好了。想到这儿,十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霍凡看到十一,笑了笑,说:“我的假期快结束了,过几天就要去外地了。今天就想出去走走,我们去哪儿?”

“你要走了吗?”十一问道,“怎么这么快?”听到霍凡要离开三山市了,十一心里一阵难过,她非常舍不得霍凡。

霍凡看到十一瞬间变得难过,心中非常感动,却还是微笑地道:“你不是最喜欢看我演的电视剧吗?如果我不走,怎么拍好看的戏呢?好了,还是想想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吧?”

十一知道,霍凡总究是要走的,只是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就像那天在机场,她突然看到霍凡出现在她眼里一样。

十一低头咬了咬嘴唇,想霍凡虽然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但他还是那个帅到没谱的男神,还是她十一喜欢的人。只有开心地目送他离开,才是最好的表现。于是十一抬起头,笑着对霍凡说:“今天我们去游乐场吧!你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你陪我坐一次摩天轮吧!就像韩剧里的男女主角那样!”

霍凡注视了十一好久,轻轻地说了声:“好!”

三山市周六的游乐场虽然不像香港的迪斯尼一样人山人海,但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霍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戴上厚厚的墨镜和口罩,把整张脸都遮起来。十一只要一想到这么帅的一张脸要躲在口罩下,就不由得一阵惋惜,原来当大明星也有大明星的难处呀!

他们来到了摩天轮下,排队的人很多。大家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完全没有注意

到头顶上方的摩天轮有一个太空舱在摇摇晃晃。突然间,一个太空舱从最高的地方直坠而下,摩天轮上另外的人看到了吓得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下去了!”地面上一片骚乱,所有站在地面上的人完全呆住了。舱内人绝望的呼救声完全掩没在太空舱的金属片撞击地面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中,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太空舱零碎的零件,飞得到处都是,有的像刀片一样划破了排队中的人。一时间,哭喊声,呼救声,还有还在摩天轮上的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像是在演一个灾难片一样。在一片尘土飞扬的混乱中,居然响起了一阵唢呐声。“嘀哒嘀,嘀------”

十一也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完全忘记了此时要拔腿就跑,一小片金属飞过来。霍凡一把把十一攘了过来,抱在怀里。十一这才清醒过来,大声地叫道:“别慌!别慌!大家别慌!”

但是在这么混乱的场合中,谁又会理会十一呢?这时游乐场里的广播响起,“请大家不要惊慌,请大家不要惊慌!”一大批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只听到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生拿着话筒开始指挥大家有顺序地迅速离开现场。119,120,110的车很快都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各大媒体记者。119的消防官兵很快架起云梯,把摩天轮上另外的游人一个个救下。120则在紧张地抢救现场受伤的人员。而从110的车上下来的除了十一的大哥一心,还有二哥一意。十一看到她两个哥哥都来了,就知道这次的事有多严重了。

一心和一意在人群中看到了十一,点了点头,就钻进了现场。后面跟着的是一大批的警员,他们拉起了很长的封锁线。十一刚想上前去了解下事故的情况,怱然又听到一阵唢呐声。“嘀哒嘀,嘀哒嘀------”,十一回过头,看到在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在天桥下遇到的老人。他依旧穿着长衫,吹着曲子。十一隐隐觉得这个老人和今天这个意外有关系,于是跑上前去找那个老人。那个老人却转身离开,等十一跑过去后,老人已经不见了。

十一觉得今天在游乐场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的奇怪,好端端的摩天轮的太空舱怎么会从高处坠下?那个老人为什么会这么诡异地出现在现场?老人吹的那唢呐声又是什么曲子?

等人群散去了后,十一找到了一心和一意,问道:“大哥,二哥,什么情况?”

一心和一意看了看十一,摇了摇头,说:“掉下的那个太空舱,完全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里面的人当场死亡,血肉模糊。”

十一说:“检查了摩天轮吗?是什么原因导致太空舱从高处掉下来的?”

一心说:“目前还不知道,消防组的人正在里面检查,如果是意外,那真的是太不幸了。”

“哥,我有种感觉,这不是一个意外。是人为的,可是要在这么大的一个摩天轮上做手脚,这个人相当不简单啊!”十一道。

霍凡在一旁听到十一的话后,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是人为的?就为了刚才那一阵唢呐声?”

一意听了后,不解地问道:“什么唢呐声?”

十一咬了咬嘴唇说:“刚才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处于震惊和害怕的状态下,可是居然会个老人在吹唢呐。我见过那个老人,在凤凰路的天桥下,我见过他。当时他吹的曲子是凄凉,哀怨的。可刚才我明显感觉他吹得曲子的曲调是欢快,愉悦的。你们说,有谁会在看到这种惨烈的意外后,吹奏欢快的曲子?”

一心和一意听到后,也觉得非常地奇怪。但总不能因为他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而把这么大的一个意外归咎于一个老人吧!

十一想了想又问:“哥,摩天轮上掉下来的太空舱里有几个人?”

一意回答道:“一个!就一个!”

“就一个?”偌大的太空舱就坐了一个人?十一开始思索。

这时消防队的队长走了过来,对一心说:“张队,这件案子恐怕我们要移交给你们了,我们刚才仔细地检查过了,这太空舱之所以会掉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除了把太空舱和摩天轮内壁交接处的螺丝给拔走了外,更重要的是在太空舱的轮缘桁架结构处的轮轴被人刻意用电焊给焊断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当摩天轮慢慢升到高处后,因为风的原因,太空舱完全与支撑塔架分离,才发生的事故。我们刚才看了,那个缺口不是设备老化引起的,是一个非常崭新的缺口,是一个明显的人为事故。”

这个答案似乎十一早已知道了,只是从消防队长的口中说出,更具有说服力。

只是这个案子的影响似乎是过大了点,没一会儿,一心的手机就响了,里面是市领导打来的,勒令一心和一意要在十天之内把案子给破了,给广大群众一个交待,不要让社会的负面消息影响整个三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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