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明张影去世前任职公司的现任法人,以及她生前唯一的朋友和去世后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亲友和熟人,她的骨灰盒由我领取后,一直放在我家里的客厅里。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着手处理她的安葬问题。
其实明张影的老家我听她说起过,那个地方很偏,很贫困,但自然风光很美,至少在明张影的叙述中,她的家乡很美,她还曾邀约我大学毕业后去她家里做客,她说要请我吃她们云南人最喜欢吃的地道的云南米线和凉粉,喝云南地道的茶汤。
那个时候,我好羡慕她啊,她们家乡的好山好水养育了她大气明艳和性感的容貌。
在和明张影做朋友的每一刻,我几乎不再觉得经济发达的江南有什么好,而原始的,自然的东西,在我心里却有着无限的向往。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我想我应该早就拜访了她的家乡。
所以这次,当我决定要将明张影的骨灰送回到她的家乡时,不仅仅是我想将她送到最偏远最偏远的地方去,让她离毛小舜远远的,让她和毛小舜即使在地下也要天各一方,还因为我想看看,她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才养育了这么漂亮的她,而这么漂亮的她,却又背叛了她世上唯一的好友。
她到底有怎样的灵魂?!
通过她家乡政府部门和乡亲的协助,几经周转,我终于联系上了明张影的叔叔,还未等我从深圳出发去云南,在内蒙古某工地做工的明张影的叔叔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深圳。
他一脸沧桑,看到明张影的骨灰盒就抱在怀里哭泣,哭得伤心,但并不悲哀。
我悲怜地望着他,有同情,更有蔑视。
我始终没有安慰他一句话。
他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我也只是淡淡的听着。
末了,他抱着骨灰盒要走,我拦住他说:“……我送她回家吧。“
我要亲自送明张影回到大山里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就不应该来到这眼花缭乱的纷乱世界。
我和明张影的叔叔将明张影的骨灰带回了云南,将她安葬在她们村前的小山岗上,墓碑朝着村外。
我终究不忍心按照她叔叔的意思,将她安葬在村后的密林里。
她是那么适合繁华,适合现代,适合大都市,我终究不忍心将她囚禁,虽然她的性格和气质更偏向于幽静。
是的,明张影一直就是能将繁华与幽静,现代与古典,喧闹与安宁集于一身的女子。
虽然她的出身并不高贵,但却总有着高贵的气质。
所以,我恨她,却又屈服于她的这种气质。
从云南回来后,我又托阿玫帮我找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毛小小。
那天,阿玫一边帮着保姆给毛小小冲牛奶,一边对我说:“毛小舜这样对你,也好……你就当失恋了一次。你只谈过毛小舜这一次恋爱,也许不知道……像我……“
她摇头笑了笑,“谈过几次恋爱的人就知道,遇上几个渣男,一次次让你失望,一次次抛弃你,他们却还生活得比你好,那才让你痛一辈子走不出来,还不如像毛小舜这样,直接死了还好……你可以不愧疚,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新开始……“
她转脸看向我,我点头嗯着,嘴巴却瘪了起来,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阿玫急忙放下手中的奶瓶交给身边的保姆,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哭什么啊……不是说好了不再伤心了吗?不值得。“
阿玫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说:“嗯……是的……不想了……我不伤心……“
阿玫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重新走到毛小小的身边,和保姆一起整理毛小小的衣服。
一会儿后,阿玫突然说道:“过几天等你有空,我们约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一玩,我带几个帅哥美女来,都是精英,你物色物色……你还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岁,结过婚又怎么样?比起那些谈了无数次恋爱的人来说,你就多了一张纸而已,其它方面,比她们要纯洁干净得多……至于这个孩子……“
阿玫顿了顿,“就当她是你领养的一个孩子……她本来就不是你生的……“
晚上,阿玫陪我们吃了晚饭后就走了,保姆带着毛小小去了婴儿房,我将自己关在卧房里。
卧房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张我和毛小舜的合影照。
四月的天,阳光煦暖,他的眉毛很粗,眼睛细长,双眼皮不太明显,眼角上翘,很柔和,和他的性格一样,总给人一种漫不经意的感觉。
他低头望着我,嘴角咧起一道浅浅的弧线,有笑意,也透着得意。
除了他的身高外,我从来不知道毛小舜到底帅在哪里?
上大学那会儿,每当有女生对他犯花痴,对他尖叫,或者疯狂追求他时,我总是蔑视。
“不知道这些女生什么眼神?“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你到底哪里帅了?“
他窃笑,或者直接哈哈大笑。
我对他从来是尖酸刻薄,又凶巴巴的。
“她们是你请的水军吧?是你自己炒作自己吧?“我对他翻白眼,“哼!你怎么炒作自己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