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戚泉和雨寒吃完早饭就走了。易晨行和刘显崇也开车到附近去买些过节的东西。本来刘哥叫我也一起去,可易晨行从早晨起来就不搭理我,还跟刘哥说,我跟着挡害后,就走了。
易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研究玉简,抽空也会去黑屋待一会儿,还会花时间给我们做饭。
我总感觉我们父子俩很尴尬,特别是那次召集村民以后。就连刚才的午饭时间,也都是他问一句我答一句。
说实话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易父?易老板?易先生?明明是自己亲生父亲,自己却不敢叫,就算叫了我想他也不会答应。
他让我等,那我就等。一个能让很多人都叫老爹的父亲,应该值得去等。我就等到慢慢把他忘了为止,像当初忘了母亲那样。
我想我应该庆幸,他不是酒鬼,也不是赌徒,更不是杀人犯!在我眼里,他就是普通人。还懂点医术,会做饭的普通人。
“阿坎,你妈妈和哥哥都不吃芹菜,你呢?”
他坐在竹凳上,把一些板栗装进铁盒里,绑上铁丝后,又放进炉中。
“外公也不吃,我不挑。”
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炉子和他的侧影。看他正过身,我立马把目光转移到了炉子上。
“是啊!你外公也不吃。”说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你哥哥每年都会去见你外公,也会在车里看你。”
“他们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底下了头。
过了好久,他说道:“其实,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身份去面对你。”
“外公说,人得有目标,有原则。你很好。”
“是你外公把你教的很好。”他抚了抚我的头。
“外公对我很好,所以我只会解锁。”我道。
“一个人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听着炉里板栗的爆炸声,我正好借这机会说道:“哥说我是废物。”
“阿震又欺负你了?”他笑了笑又道:“那大废物和小废物就吃板栗,等小废物哥哥来了再收拾他!”
他拿铁钩,从炉里勾出铁盒,吹了吹上面的碳灰,又灵巧的将上面的铁丝钩断,戴上手套,将盒打开,拿着两颗开口最大的吹了吹,剥开后,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竹签,小心翼翼的将板栗穿上,递到了我手里。
我看着板栗有些不解。心想,板栗这么面,是怎么被他串到了竹签上的?
他将盖子放到我俩中间,继续剥着板栗,又将板栗放到了盖子上。就这样一个一个,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而黄色栗肉,在盖子上静静的冒着一条条热气。
剥了一大半,他才放进嘴里了一颗,还嚼出了响声。他将盒里的板栗放到一边,又从旁边袋子里抓了两把,放进铁盒,绑上铁丝后又送进了火炉中。
本来想告诉他外公和母亲的事,却不想破坏这氛围,我只能尽力用板栗堵住了自己的嘴。
断断续续的和他聊了一会儿,易晨行他们来了。本来属于我的板栗,被他们一扫而空。
易父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好奇黑屋,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两个叔叔,但你得安静。”
我想了想,反正干尸都见过,几个病人也不算什么,便点了点头。
出了房门,我们向黑屋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嘱咐了我一遍,才开了门。
里面灯光很暗,有很多单人床,床旁都有一个架子,架子上还挂着滴完的吊瓶。而且,每个床上都躺着一个人,有老人还有年轻人和孩子。
上面的人面色铁青,骨瘦如柴,竟然都有呼吸,简直比墓里的干尸还恐怖几分。
他带我走进中间的两长床,分别抚了抚两人的头发,说道:“这就是你两个叔叔!”
我看这两人,和他一点也不像,但五官和轮廓倒是差不多。
看着他们还微动的眼皮,真怕他们会一下坐起,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说话。
易晨行拿着地上盆里的毛巾,给两人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而刘显崇也到不远处的床上,给一个人擦着。
我不经意间留意了另一个屋子,心想那里又回是什么?会不会是当初害人的锁。
可还没等好奇完,就被带出了屋子。
“当年本想等你出生,来个双喜临门,却没想到出了事。也正是因为你的出生,我们才躲过了那次意外……”他有些伤感。
听着他的讲述,原来是父亲他们有意安排在那天解锁。由于夜里我的降生,刘显崇带着戚泉和大哥去看我,就躲过了那次意外。还因为不久后母亲的晕厥,使外公、父亲和大舅他们也幸免于难。
黑屋那边,外公已解完锁,听到母亲的事,和父亲、舅舅们去看母亲的期间,两个叔叔擅作主张打要打开盖子,引来看热闹的乡民全都围观,而就在开盖瞬间,却出了意外。这是听父亲说,是在有幸逃出的两位老人嘴里听说的。
当时,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可父亲的三个朋友却不见了踪影,跟着不见的还有开出的东西。当父亲去客房,却只发现了一些防毒装备。这下才发现,他们竟是有备而来。
而另一个房间研究着双虎兽戚泉的父亲、刘显崇师傅,还有雨寒家人,也避免了这次灾难。
他解锁之前的事,很多都没讲明白,我有意问了几句,可父亲却一直回避这些。
最后父亲担起了责任,把中毒之人从每家每户请了过来,还找专业的人伺候,出资一养就是二十来年。
当时,父亲很反对许多人来围观,可前族长和很多长辈说,锁的阴气太重就聚集了这里的男子。出事后的一年间,族长抑郁而终,临终前,就把重任交到了父亲手中,而父亲也暂停了外面的事业。
几年间一直怪事连连,村里人就把矛头都指向了我,母亲带我走后,他们把我从族谱中除名,父亲为了给自己断后路,便在众人的陪同下,在祠堂发下了重誓。但他却没告诉我誓言的内容。
十四的月亮,已经很圆了,可还是缺那么一点点。我们四个大男人,坐在楼顶望着月亮,怎么都觉得有些……按刘哥的话叫“那啥!”反正我也不知道“哪啥!”。总之,我感觉外公放在我心里的那把锁,暂时自己打开了。
回想自己过了的三年中秋,都是外公的相片和冰箱里的生煎陪着我,发现自己的心也跟着它们一起凉了。可今天却似乎察觉出了还有那么一丝温度,而这丝温度是父亲给的。它从手,传到的心里,又从心里,流遍了全身。
凉爽的空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思念,抓不着留不住,但只需静静的感受,它就在身边。我知道是外公想我了,那就让他想吧!反正我也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