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人身边时,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蚕豆豆说道:“六师叔、六师叔,你说过,下次见面就教我‘移形换影步’!师叔你说话要算话!”见小男孩一头柔顺的黑发顺着双肩直披腰间,灵巧的双眼闪烁着天真的目光,白皙的肤色犹如玻璃般,穿在身上的青色长袍随风飘扬更托现出他的伶俐乖巧。
“师叔几时骗过你啊?不过……”蚕豆豆看了一眼身边的孟凌天笑着道:“南山竹你也要答应师叔一件事!”
小男孩眼神顺着蚕豆豆的目光转到孟凌天身上,稍许后脱口而出:“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不是小姑娘!!”孟凌天忽然睁大双眼怒喝道。
“不是?看你红红的双眼一定是刚哭过鼻子,师叔告诉我只有小姑娘才哭鼻子!”南山竹也不甘示弱地反驳到。
“我说过我不是小姑娘!”孟凌天更是恼怒地大声喊道。
“呵呵,行啦行啦,别争了、别争了。”蚕豆豆边笑边劝住两个小孩子,然后对南山竹认真说道:“他叫孟凌天,是你师叔我的干儿子!竹儿你不是想学‘移形换影’?”
“恩!”南山竹激动地点头道。“那好,想学的话你就得答应师叔我一件事,成不?”蚕豆豆微笑地问道。
“行,只要师叔恳教我,一万件事我都答应师叔!”南山竹毫不犹虑地点头。
蚕豆豆指着身旁的孟凌天对南山竹说道:“以后你就每日教孟凌天他识字!”
“什么!教他?”
“什么!教我?”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大声喊到,不愿意的表情瞬间挂于脸上。
“你们俩都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吗!”蚕豆豆瞬间收起了笑脸严肃地说到。这声音让两个小子顿时都不敢开腔了。稍许后蚕豆豆才对南山竹说道:“我领孟凌天进‘一缘洞’,他喝了池里的水,竹儿你诗偈里说过什么,谁饮了池里的水,谁就是你的挚交,忘记了吗?”蚕豆豆这一问忽然点醒了南山竹,见他诧异地问道:“他真喝了?”蚕豆豆没有理睬,又将目光指向孟凌天,接着说道:“天儿你不是答应过姨娘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写字,现在你眼前的这位南山竹完全有能力让你看懂所有的书籍,你不愿意了吗?”
“哦!”孟凌天闻后点了点头又沉默不语了。蚕豆豆看了看两个赌气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后便分别拉住他们手,合在一起说道:“以后你们要像兄弟一样照顾彼此,明白吗?”孟凌天与南山竹相互对视,许久后二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南山竹率先开口,使着大人的口吻道:“孟兄,以后读书写字的这活就交给我了!”
孟凌天见小自己两三岁的南山竹能主动示好,便也脱口而出:“好,南贤弟,以后我就教你打架!”
“哈哈,好,我们一言为定!”南山竹闻后欢快地笑起来,接着道:“走,我带你去参观我这‘郁葱园’,这里又大又漂亮!”话落后便拉着孟凌天向竹林深处跑了去。
蚕豆豆望着二人跑远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细细思量着。南山竹,同样一个孤儿,在勒国入侵卢国两年之后,双亲也因生活困苦,病痛地折磨先后离开人世,后被南山竹的师父即蚕豆豆的三师兄张适孝所遇,因举目无亲,便将他带入‘玄云剑庄’自小培养,授其琴棋书画,并意在南山竹十岁之时正式禀报他师父紫星老人再授其武艺。南山竹从小聪慧过人,并赋有过目不忘的天才记忆,三岁时已经记熟所有深奥的字词,七岁对于所赏读的诗词歌赋能很快解读其义并能举一反三地写出更多诗偈,这让整个剑庄的人无不钦佩,共同赠予南山竹“诗童”的雅号。张适孝非常满意这位弟子,竭尽所能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文化素养传授于他,并时常在剑庄举行各种活动时让南山竹来挥墨题字,这让剑庄所有的人都拍案叫绝。后也因此搏得剑庄庄主紫星老人的疼爱,在紫星老人九十大寿之时将整个玄云谷三分之一的竹林反赠南山竹,意在让他精进求学上进,这也是南山竹名字的由来。张适孝表面上将自己的才学授之南山竹,而更深的目的却是意在将自己一生的绝学“音波功”授之于他,因为他认为,论天资禀性,整个剑庄,唯有南山竹能够最深入的领悟此功法并将其发扬光大。当然这一举也自是引得张适孝门下其余数百弟子的嫉恨及不满,为免不测,张适孝决定将南山竹收为义子,并安排在唯有自己能出入的府地之中独自授艺。此番待遇自是让本来就天资聪慧的南山竹更是如虎得翼,小小年纪便成为了整个‘玄云剑庄’中的一个传奇人物。
“多日不见,是什么风将小师妹吹到我这‘郁葱园’来了?”忽然一句话打断了蚕豆豆的思绪,回过头,见同样一身青色长袍、五十上下的男子背手立于她身后。
“三师兄!”蚕豆豆拱手向身前的男子敬称道。原来此男子正是蚕豆豆的三师兄张适孝,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便可想像到他所经历的岁月沧桑。“今日意将孟凌天带入玄云剑庄,想……想让师父他老人家来做个定夺决定这孩子以后的命运!”蚕豆豆心跳加快,紧张地结巴道。
“是师父叫你这么做的?”张适孝听语气像是猜出了几分继续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蚕豆豆依然紧张。
“哎,小师妹啊,你总是这么我行我素,你不知道剑庄的所有事都得师父开了口才着数吗?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张适孝担虑道。而蚕豆豆虽是从小任性,但是对于三师兄张适孝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因为自小便是在她师父紫星老人以及张适孝的照料下才让蚕豆豆这个剑庄唯一的女弟子在玄云谷过着安宁无忧的日子。
“规矩我不是不知道,可整个剑庄的孩子都是十岁习武,凌天他已经年过十岁,为什么不能……”
“别说了,”张适孝一口打断蚕豆豆的话接着说道:“既然师父定了规矩,整个剑庄的人都得照办,否则必废除武功逐出剑庄,你快将孟凌天送回去,否则我也不能保住你!”
“不!”蚕豆豆一口回绝,继续道:“这次即使被废掉武功我也要让师父见见孟凌天给个说法。”
“你!哎……”张适孝闻后连连摇头叹气。
“放心吧,三师兄,师父平常最疼爱我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让我去见见师父吧!”忽然蚕豆豆露出乖巧的笑容,一个劲的求着张适孝,仿佛十年前那调皮、活泼可爱的蚕豆豆又蹦回来了。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这可是你自己要这样做的。三日后我剑庄与‘武冥殿’门下每三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将如期进行,也行,趁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心情高兴说不定也能放你一马,切记,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可顶嘴,明白了吗?”张适孝还是不放心地仔细交待到。
“行啦,三师兄,你就放心好了!”蚕豆豆开心回答后便将目光指向竹林深处寻找着孟凌天的身影。许久后,见两个嬉戏的小男孩从远处跑了过来,这情状顿时让张适孝拉下脸来,向他二人喝道:“你们过来!”闻此喝声顿时让两小子停下步伐,缓慢地走过来。看着身前的两个浑身是泥土的小子,让张适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真是不识体统!”
“快叫三师伯!”蚕豆豆连忙对孟凌天说道。
“慢着!”张适孝一口打断到,接着厉声言:“现在怎能如此称呼?别这样叫!”
“那应该叫你什么?”孟凌天忽然冒出的这句话让蚕豆豆和南山竹都惊了跳,赶忙阻止到孟凌天!
“你!哎,真是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张适孝怒气冲冲的甩了下衣袖。
“三师兄别见怪,凌天他自小性格倔强,不像在剑庄一般接受过管教,师妹我向你陪不是了……”蚕豆豆连连解释到。
“行了、行了,总之小师妹你以后好自为之!”说完后又瞪着南山竹,喝道:“琴炼好了?画画完了?今日不弹个一百遍我所教的新曲,不许吃晚饭!”
“哦!”南山竹低头喃喃道。
“哼!”张适孝不再多言,甩袖而去。
留在原地的孟凌天颇为不服气,说道:“这粗野的老头什么人啊?”还没说完,便被蚕豆豆厉声喝道:“你住嘴,以前就是没人好好管教过你,现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明日起给我好好学写字!听明白了没有?”
孟凌天被蚕豆豆这番严厉地话语惊了一跳,只得老实低下头,蚕豆豆涨红着脸拉着孟凌天继续道:“走!跟我见师祖去。”
“师祖?”孟凌天不解问道。
“就是我师父的师父啦!”南山竹忽然插话说道。
“还不快去练琴?不然晚饭没得吃了!”蚕豆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南山竹喝道。“咦……”南山竹向蚕豆豆、孟凌天吐了下舌头便小跑着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