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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末航危机(中)

“尊贵的来宾们,女士们,先生们!我是琉璃光号的船长三上健一,欢迎大家乘坐琉璃光号的最后一次航行,也欢迎大家莅临这场既是告别也是约定的宴会,有很多尊贵的嘉宾可是特意赶到的,在这里我代表全体琉璃光号的乘员们向大家表示感谢……”

庭院中间的舞台上,身着英挺制服的船长三上显得有些的伤感,琉璃光号从初航到末航,他在船上呆了足足二十二年零三个月又十七天,见证着琉璃光号从令世人惊叹的第一艘天际游轮到现在沦落为二流末的尴尬境界,三上健一既自豪又自责,不过这一切都将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还有不到十个小时,这艘天空之船将不再属于他。

台下的观众有亲历过琉璃光号首航的同样心有所感,不过更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更想要看到精彩的演出,而不是一个老头子在上面啰里啰嗦的念叨,所以当三上健一致辞一结束,台下就开始叫着姬墨舞的名字。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见到姬墨舞小姐,那我也不再这里碍大家眼了……”在一片掌声和口哨声中,主持人自嘲了两句便退了下去。

一个人从过道走了上来,不过看那胖乎乎的体型便知道不可能是姬墨舞。

“量子魔法师……”

台下又开始喧嚣了,这突兀的身材实在是太醒目了,全世界最有份量的魔术师非诸葛量莫属,不过身材的臃肿和手法的莫测这样强烈的反差,从某种意义上讲却是更突显了魔术的效果,无论男女老幼,很少有不喜欢他的,就连一向更重视外貌的女性观众,也觉得这个憨厚的胖子有种莫名其妙的可爱。

舞台并不高,只有矮矮的三步,诸葛量却在第二步就停了下来,转身坐在台阶上,从怀里掏出条手巾在额上擦了擦。

“很高兴大家喜欢我,不过我对此感到很忧虑,因为你们的喜爱让我最近的收入多了不少……”

所有人都愕然,钱多了有什么不好的吗?

“所以我又长胖了……”

嗡……

台下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对于胖子来说有了钱就买吃的,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吧!

“像这样的台阶,以前我都能爬四级的。”

哄……

下面的笑声更大了。

“像我这样的胖子最困惑的事莫过于爱情了,就像这条手巾,它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送我的。”诸葛量一边说一边将手巾打上一个结:“这个女孩子将手巾打上一个结,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开。”

这时灯光顿暗,除了一束定位打在诸葛量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好戏要开始了,全都瞪大眼睛准备找茬。话说回来,绝大多数人在观看魔术的时候,抱着戳破魔术师手法的念头远远高过纯粹的欣赏魔术的美妙。

“可是还不到第二天,准确的是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子就不理我了,原因是我抢了她的棒棒糖。”诸葛量的手晃了晃,手中便多了一个棒棒糖,他将它剥开放进嘴里。

嗡……台下又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个爱情故事,没想到说的却是小男孩和小女孩,不过这个胖子在表演时都不忘记吃东西,不长胖才怪。

“于是我的心都碎了,就像那天夜里满天的星辰……”说到这里,诸葛量将拉住手巾的两头用力一扯,手巾消失,化作一片晶莹飘浮在他身边。

“哇!好多星星啊,爸爸爸爸,我要星星!”小女孩拉着父亲的裤腿拼命的摇晃着,眼中尽是星星亮亮的神采。

“咳,亲爱的,那也许、可能、应该是……萤火虫吧?”可怜的父亲当即决定去报一个魔术速成培训班。

“哇,好美。”

雨铃和果儿都看得痴了,这种亮晶晶的美好对于女人来说有不分年龄的通杀效果,从某种角度上说女人和巨龙的习性其实没差,例如钻石。

“印堂发黑则预示着……最近会走霉运……”

女孩的眼睛和心都飘得远远的,田灵灵越说越没劲,和郐帝无奈地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投向台上那个坏他们好事的死胖子。

“一直到好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失去的东西有多珍贵,现在再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对我说永不分离了。”诸葛量伤感的抹抹眼睛:“就算我告诉她们我不会抢她们的棒棒糖……”

哇呜……台下又一次哄堂而笑。

“直到有一天,那条被我扯断的手巾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这是一条有魔力的手巾。”身旁的晶莹开始飞舞、流动,然后汇聚在诸葛量手里,星光消失,手巾重新出现。

“我将手巾带在身上,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条神奇的手巾会让我重新找回我所失去的东西。”诸葛量从台阶上爬起,在舞台上慢慢的踱步。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诸葛量蹲下,从台面捡起一件东西,原来是一个人偶:“这个被遗弃的娃娃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诸葛量口中的她就是先前的小女孩,高潮就要来了。

“我下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诸葛量用手巾擦了擦人偶的脸,然后又系在它的脖子上,做完这些的他似乎累了,倒在台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小床上沉沉睡去。

叮叮叮叮……

咚咚咚咚……

八音琴的声音像流水般淌进人们耳里,简单而清脆的音符轻轻的敲击着人们心底的弦,和那个小故事一样,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这音乐好熟啊!”雨铃疑惑地侧了侧头。

“好像在哪里听过吧?”果儿脸上也露出迷惑的神情。

郐帝和田灵灵则齐齐叹息,魔术师泡妞实在是太简单了,多么生硬的情节,可******就是管用。

随着音乐的进行,那个被诸葛量放在台上的人偶开始转动,一圈又一圈,孤单又执着。

咝……

所有人都在吸气,那个旋转的人偶在转动中竟然开始慢慢的变大,从最开始大约三十公分高,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左右了,而且还继续在长,转一圈就长一点,好像真的被施了时间的魔法一样。

转啊转,转啊转,长啊长,长啊长。

终于,人偶不动了,仿佛被定格一般,却是背对着台下。

“诺言是一把没有钥匙的锁,

锁着疑虑和困惑。”

清灵的歌声响起,人偶缓缓转过身来,全场惊叹声此起彼伏,竟然是姬墨舞。

穿着复古篷篷裙的姬墨舞就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为了契合故事情节,她身上的衣服布满了尘圬和破损,不过反倒凭添了浓浓的凄凉之意。

“啊……人偶情缘,这是人偶情缘的主题曲。”果儿尖叫着跳了起来。

其实绝大多数的人都听出来了,这部被称为新世纪童话悲剧的爱情剧目前正火得一塌糊涂,只是同名主题曲却迟迟没有发售,因为歌曲的演唱者兼女方角姬墨舞小姐开学了,最新的消息是要等到专辑所有歌曲全部录制完毕至少也得明年年初,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听到现场的真人亲唱。

“失去灵魂的我,

从沉睡中醒来,

一面镜子静立在角落。”

姬墨舞一边唱一边走到台阶前沿,在刚才诸葛量坐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

“镜子里的我,

空洞而落寞,

像一具玩偶没有魂魄。

线的那边,

被时间淹没,

线的这边,

我泪流成河。

时间的岸边大雨滂沱,

我在雨中固执的等着。”

唱着唱着,姬墨舞又起身返回舞台,这次她来到小床边沿坐下,在全场男人愤恨的目光中将手放在诸葛量的脸上。

“真是让人无法嫉妒的家伙。”郐帝眼巴巴地看着台上。

“是啊,这个时候全场唯一在睡觉的就只有他了。”田灵灵表情复杂,一直仰慕的女神在眼皮下摸一个男人,就算只是表演,不过一想到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朋友,心中的酸楚就更甚。

“我会等九十九年

也许躯体变得残破

我会等九十九年

直到头发全部掉落

我会等九十九年

只为曾经你的承诺”

歌声愈发的凄婉,还有那让人心酸八音琴声在努力地鸣响,姬墨舞伏下身子,在诸葛量额头上轻轻一吻。

全场吁声大作,姬墨舞竟然主动吻了一个男人,自姬墨舞出道,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她的唇落在一个男人身上,好吧,虽然只是额头而已,那也是初吻啊,要知道在戏中的她别说是吻戏了,拥抱都几乎没有,牵手都很少,更别说现实中还没听过她有男朋友,用娱乐记者的话来说,姬墨舞简直比小朋友还纯洁,小朋友还有那种手拉着手上幼稚园的呢!

可以想见,明天,不,今晚的娱乐新闻一定会爆炸的。

不过姬墨舞和量子魔法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结耳,田灵灵杀气腾腾的眼神比他手中的银针还要锐利,郐帝也跳着脚大骂,燕大的同学更是都傻了眼,领队老师开始阴森森的考虑是不是要将那个当众败坏校风的混帐家伙给灭绝了。

不过姬墨舞丝毫不受那些影响,这一吻之后也没再做出刺激观众眼球的事来,而是重新回到舞台的中央,故事的起点,然后开始旋转。

“我会等九十九年

最后只剩人偶的传说!”

姬墨舞越转越疾,一圈一圈的,身子开始慢慢变小,最后变回刚开始般大小。

随着最后一个八音琴音符的消失,人偶也失去最后一丝力,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了?”诸葛量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懵懂的问道。

噫……

所有人都对这个装蒜的家伙抱以最热情的嘘声。

“好吧,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诸葛量愁眉苦脸的道。

嘘声一点都没有减少。

“我将化身为尘埃来赎清我的罪恶。”诸葛量举起手发誓,却不成想……

啪……

他的手臂从身上掉了下来,并且摔得粉碎,变成了地上的一堆沙砾。

本来还在拼命嘘他的观众都楞住了,有胆小的女观众还发出惊恐的尖叫。

诸葛量也露出讶异的表情。

接下来又是一声。

啪……

他的另一只手也掉落地面化为沙砾。

仿佛他的誓言被应验了。

诸葛量的身子陡然一矮,在众人的惊声呼喝中他的双腿也消失了,只剩一个顶着脑袋的胖肚子。

仿佛连脑袋的重量都难以承受,整个身子也在瞬间崩塌。

最后诸葛量脑袋留恋的看了那个人偶一眼,然后闭上双眼……

舞台上只剩一堆沙砾,还有一尊被沙砾包围的人偶。

一阵风吹来,将沙砾吹得漫天飞舞,然后慢慢消散,人偶也随之无影无踪。

真正的曲终人散,尘埃落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魂难定,直到全场灯光亮起,惊醒过来的观众才抱以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当诸葛量挽着姬墨舞从角落处走向舞台时,喧嚣达到了顶点。

表演实在是够精彩,有笑声,有惆怅,有不忿,还有惊悚,短短的十来分钟,却让每个人都体味到了喜怒哀乐。

主持人这时也站上了舞台,他笑着与二人握手,然后夸张的举起与姬墨舞握过的手表示至少三天不会洗手。

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还是有出于礼貌的笑声回应。

“那么就请量子魔法师来描述一下被我们的墨舞小姐吻了的感想,怎么样?”

呜呼……

果不其然,提到这件事一定会起到热场的效果,主持人这样想着。

“真是精彩的表演,不过我想亲爱的量子魔法师现在可能无法将他被吻的心情分享给大家,因为在此之前,我将荣幸的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已经被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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