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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兵

“怎么……怎么可能?”

“嗤!”萨乌塔从利齿间挤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方才格蕾那包含了全部力量和意志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轰中了萨乌塔的胸口,可是别说造成杀伤了,萨乌塔继续攻击的动作甚至没被撼动分毫。

陷入震惊的格蕾被本能驱使躲过了这一记有些随意的斩击,然后再度被余波远远地击飞,这次她没有再爬起身来,而是麻木地躺在原地等候自己的结局。

“那是……霸体!怎么可能……这家伙居然懂得那么高深的技巧……”

格斗的精髓,就是连击和破招,前者是在进攻中持续地压制对手占据主动权,而后者则是破坏对手的节奏掌控主动权。而这一攻一守两点要素的进阶就是霸体和破霸体。前者是一种高深的防御技巧,指的是一种虽然依旧会承受对方的伤害,但是能够通过卸力和角力无视对方力道对自己姿态的影响,便于强行发动反击的技巧;而后者顾名思义,是用巧力破除对方霸体状态的技巧,恰当的发力时机和角度不仅能够破除对方的霸体状态,还能借力打力让对方陷入眩晕,任你宰割。

这些高深的技巧格蕾连掌握甚至理解都称不上,她仅仅掌握了一种上勾拳的出拳角度和发力技巧,能让自己进入一瞬间的霸体状态,这还是在师父的教导之下,经过上万次的练习才彻底掌握的。而萨乌塔不仅在力量上占据了上风,甚至还在技巧上战胜了她,这让格蕾彻底绝望了。

眼见敌人被重创而且丧失了抵抗意志,萨乌塔仰头吼叫一声,吼声中满是得意的意味。它单手拎着巨斧慢步走向格蕾,其他牛头怪会意地为王者让出道路和足够宽敞的空间,在一旁狞笑着准备围观百看不厌的处决仪式。

就在此时,由远及近的唰唰声响起,吸引了所有牛头怪的注意力。一道黑影在稀疏的林地中急速前行着,越过老树根,穿过灌木丛,毫不掩饰自己要前来插上一手的意图。

格蕾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那身影明显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她焦急地高声叫道:“别过来!快逃!”

那人像是没听到格蕾的叫喊一样没有丝毫停顿,格蕾看到萨乌塔狞笑了起来,双手握住斧子面向新出现的猎物。它没有立即杀死毫无还手之力的格蕾,似乎很享受让人类慢慢陷入绝望的行径,看着它身上那些骷髅饰物,格蕾觉得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是那个人!”格蕾认出了来者正是昨天在格兰之森外围用锈剑砍树枝的神秘人,“不管怎么说,一个人还是太勉强了……”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格蕾惊讶地发现那个斗篷男突然在交战距离外来了一个急停,怪叫一声后左右开弓,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球体被他甩了出来。

“服爱尔因则厚儿!”

其中一个球体正好经过格蕾的眼前,看轨迹落点似乎是自己和萨乌塔的中间。仔细看去,那是一个青色的果实,表面上布满了疙瘩突起。

“天空树果实?!”

说是果实,但这圆滚滚的球体之内可不是什么美味的果肉。作为天空树的防御手段,这一枚小小的果实中密封着高度压缩过的空气,只要外壳受到稍微用力的碰撞就会破裂开来,释放出其中的空气形成一场冲击波。

领会了对方用意的格蕾在天空树果实坠落之前迅速低头趴在地上,刚完成了这一动作,随着一声闷响,一股冲击波将她推了出去。说是冲击波,但和萨乌塔强力斩击形成的冲击波相比,这简直像春风一样无害。

短暂的暴风过后,格蕾抬起头来,只见牛头怪们全部翻倒在地狼狈不堪,就连萨乌塔也不例外,而自己则被推离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好机会!”格蕾心中暗叫,却苦于伤势所累无法立刻从地上起身。她只见一道黑影从身侧略过,那个神秘的援兵已经越过了她向萨乌塔发动了突袭,经过时还顺手轻抛了一管治疗药剂在格蕾的身上。

仓啷一声锈剑出鞘,还是那锈蚀不堪的剑身,还是那耀眼的银色光华,这次格蕾看得很清楚,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剑气了,附在短剑剑刃旁,像是延展出来的锋刃。尽管主体是一把锈剑,但相信无人会怀疑这光芒的锋利程度。

“或许能行!”这剑气的光芒也重新点燃了格蕾心中的希望之光。

然而就在这神秘剑客将要冲到萨乌塔身边时,看似笨拙地想要从地上翻起身来的牛头王突然以不符合其体型的灵巧猛地起身,同时巨斧一挥,扫向剑客。格蕾被这一异变吓得惊叫起来,然而那剑客似乎早有所料,早早地一个急停,紧接着轻巧地向后一跃,精准的距离掌握不仅躲过了巨斧挥击,连那猛击激起的冲击波也最终在他身边化为了轻风,只能吹拂一下他的黑色斗篷。

“嘿嘿!”

斗篷下传来一声得意的轻笑,剑客骤然加速再度冲上,萨乌塔用斧柄招架了短剑的斩击,却不防剑客松开左手向后一探,一根木棒毒蛇一般从他的袖口中窜出,被他握住端部,狠狠一击擂在了萨乌塔的胸口。

一声闷响。攻击结结实实地命中了,但是看着萨乌塔那不屑的狞笑,格蕾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还是……不行吗……”

与重新陷入绝望的格蕾不同,那剑客又一个后跳拉开了距离,看着围拢上来的牛头怪们,轻巧地转了转手中的木棒。

“牛皮还真结实,就是不知道还能再强撑上几次!等我把它剥下来,应该能做一面好鼓!”

格蕾一愣,然后一股名为羞愧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握了握拳头,套在臂上的臂铠以那熟悉的金属质感回应了她。是啊,如果连这都要质疑的话,自己努力走到今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简直就是在自己否定自已啊……”格蕾笑着低语道。

“喂,那边那个,还能动的话就来帮个忙,至少帮我处理一下那些喽啰。”那剑客头也不回,向身后的格蕾说道。

“啊,一点小伤,这就来了。”格蕾说着,拿起治疗药剂一口灌下。在药剂的作用下,已经骨折的左臂痛感减轻了不少,虽然仍不能投入作战,但至少不会成为累赘影响自己的行动。

“上了!”剑客叫了一声,率先冲上,同时顺手再扔出了几个天空树果实,将牛头怪们炸倒一片。这为格蕾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几只来不及起身的牛头怪被格蕾用专门加重过的重靴一脚踩断了喉结,在窒息的痛苦中四下翻滚,在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之后慢慢死去了。

另一旁,萨乌塔与剑客的对决并没有收到其他怪物的影响,并非是萨乌塔荣誉感爆发接受了剑客的挑战,而是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萨乌塔那大开大合的攻击波及了数个想要支援自己领袖的牛头怪。渐渐的,眼见插不上手的怪物们将攻击的重点完全放在了格蕾的身上,这也让原本就有伤在身的格蕾有些不支。

“撑着点,这只会动的牛皮鼓就快被我敲爆啦!”

话音未落,两声闷响接连响起,显然剑客又得手了。格蕾心下一松,随即咬牙在怪群中左右闪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在她躲得有些狼狈的时候,一声高呼声传来。

“听我的口令准备跳!一,二……”

格蕾用余光瞟了一眼,只见萨乌塔又摆出了那个蓄力猛击的姿势,而面对这明显十分强力的攻击,神秘剑客却丝毫没有向远处逃避的意思,他站在萨乌塔身前不远处,甚至游刃有余地向格蕾发号施令。

“跳!”

格蕾下意识地照做了,下一秒,便随着大地的轰鸣,一股气浪从她脚下扫过,却没能影响到她的平衡,围在她身边的牛头怪却遭了大殃,大地的剧烈震颤让它们强有力的下肢形同虚设,纷纷栽倒在地,然后被紧随其后的冲击波击飞开来。

“完美的时机!这家伙,已经看透了萨乌塔的攻击了吗?!”

震惊中的格蕾在半空中扭头看去,只见剑客收剑于腹,剑尖斜直向下,在半空中凭空猛地一个加速,直刺向地面的萨乌塔。萨乌塔撤步侧身让过这一刺,却不想剑客落地后激起一阵强力的冲击波,刚刚用完强力一击的萨乌塔正在回力,哪还能在瞬间释放出霸体,直接被震翻在地。

“银光落刃!”

倒地后的萨乌塔慌忙施展那急速的起身反击技巧,哪知剑客像是早已看穿一切一般根本没有着急追击,而是在萨乌塔起身激起的小型冲击波散去后才上前强攻,顿时打了萨乌塔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不仅是那根结实的木棍几乎下下命中,连短剑的攻击它也无法完全招架,很快被那飞舞的剑气割出了数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被自己的鲜血激发了凶性,萨乌塔的双眼变得赤红起来,它猛吸了一大口气,本就壮硕的胸部眼见着又扩大了好几圈,然后猛地张开巨嘴向剑客咆哮开来。

“吼啊啊啊!”

远处的格蕾只觉一阵飓风袭来,轰鸣声充斥着双耳,刺痛着脑部。她痛苦地捂住双耳,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起来,无法抑制的眩晕感完全控制了她。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满怀忧虑地看向那位神秘剑客,却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完全无视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攻击,反倒迎着萨乌塔的咆哮冲了过去,一棒锤在了它的胸口上,愤怒的咆哮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哈哈哈,傻了吧!爷等的就是你这一手!”剑客得意地狂笑着,从双耳中拔出了什么,一把扔向萨乌塔的双眼,随后抄起短剑木棒,向落魄的牛头王发动猛攻。

萨乌塔侧头闪过让它功亏一篑的耳塞,勉强拎起原本挥舞自如,如今却格外沉重的巨斧向剑客斩去。剑客右手手中短剑轻转,点在斧背上将它偏移到身侧,左手木棒猛挥,重重敲在萨乌塔的右手背上。伴随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那原本强壮有力的巨爪瞬间扭曲变形,失去了抓握能力。萨乌塔怒吼一声,左手抓起巨斧横扫,却被剑客凌空一个背翻轻巧躲过,随后又是一棒,染血的巨斧终于无法再被主人持拿,重重地坠落在地,斧刃深深地陷入了地面。

陷入绝境的萨乌塔发出了绝望的怒吼,张开双臂一个擒抱想要挤碎眼前渺小的人类,但是最终它还是未能如愿,和目标隔了一米多远——一根木棒的距离。

坚实的橡木棒再也无法承受两者同时施加的冲击力,化为漫天木屑炸裂开来,像是礼花一样为还维持着双手握柄挺剑直刺姿势的剑客欢庆着胜利。

胸口凹下去了一个大坑,萨乌塔从喉见挤出一丝微不可闻的悲鸣,重重地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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