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一个角落,一处遍地尸骸的角落,一个黑衣少年躺在这里,旁边还倒插着一杆战戈,周围是血液混杂着内脏的死尸,但并不是人类的尸体。
冥子夜躺在这里,似是有了一些生机,身体上的伤口早已凝结不再有血液流出。他眉目微蹙,嘴角有些许颤抖,淡薄的气息从鼻孔处传出。
他仿佛是在做梦,他应该是在做梦,他还没有死!
此时的冥子夜,却是在梦境中遇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梦见自己在和一群奴作战,梦见自己走投无路的誓死一搏,梦见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见到了一道无穷大的血色瀑布,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一轮圆月,应该说是一轮黑色的圆月。
无边无际的大,其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很是强大,能毁灭世界一般的强大。
他则是茫然的看着这轮黑月,身体处在一个未知的状态。看着这黑月,好像自己置身世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观察它。
当他想要伸手触碰时,突然……!
只是瞬间的一黑,当他睁开双眼,没错是重新睁开双眼。深渊的角落,躺在地上的冥子夜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他确定自己还活着。
“我竟然没有死,难道那块巨石砸下没有砸死我?”
他翻身跃起,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不应该呀!
“按逻辑按逻辑来看,此时的我应该是被巨石砸死了才对?”
这是真实的战斗,他不可能忘记,看得出这周围的一片废墟应该是他的杰作,是他全力爆发造成的,再加上这四周的奴的尸体,确定先前的战争是真的无疑!
“呵!呵!”
他无奈的笑了笑:“难道我真的是魔鬼使徒,魔鬼他老人家不收自己?”
摇了摇头,只能是无语的将这奇遇视为自己福大命大,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主角呢?
这谁又能说的清,在现实世界中到底有没有主角,或许每个人都是主角,在无意间也能小宇宙爆发,然后不死不灭也说不定呢!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冥子夜摸着肚子,感受着腹中的饥饿。
“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找些能填饱肚子提供能量的食物才行。否则,怎么有力气进行接下来的战斗呢?我还要成功捕捉一只奴,虽然这个王位并不是多么重要,但该是我的东西,谁也无法夺走!”
一个刚刚死而复生的少年,又开始为找食物填饱肚子而忙碌起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过来片刻,深渊中燃起了一缕微弱的火光,一堆木材燃起了一小团火。在这堆火的上方,冥子夜正拿着一只被插死在棍子上的兔子,在火上不停的翻滚烘烤。
一阵肉香飘来,冥子夜闻着这熟透了的兔子的香味,眼睛眯的活像一只小狐狸:“没想到这深渊底下也有如此美味的兔肉,不用佐料也能烤得这么香,真是不虚此行,有口福了。”
随着肉香的漂远,四周也泛起了数点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极为显眼,并透露着赤裸裸的贪婪。
冥子夜却只顾撕咬着兔肉,无视周围那些贪婪的目光,还时不时的抹一抹那沾满油污的手,但手是干净了裤子又脏了。
他却毫不在意,既不在意裤腿的污渍,也不在意周围的贪婪,还时不时的咂砸嘴,像是在故意引诱那些贪婪的目光。
“可惜不是奴,不然可以完成任务了。”
他暗叫一声可惜,自从他与这里的奴殊死一搏后,这片区域里的奴就所剩不多,仅余的活着的几只奴,也逃之夭夭礼。另外寻找领地去了。
所以,要捕捉到奴,就必须往深渊的更深处走去,这无疑使危险性大大增加。因为,谁也不知道深渊的更深处有什么,或许说深渊的深处有人力不可撼动的东西,就比如传说中的魔鬼,再比如十年前的黑色风暴。
“现在,应该解决掉这些家伙了!”
拍了拍油腻的手,冥子夜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拳脚,等待那些家伙的进攻,可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
“真是一群没胆量的狗东西,等了你们这么久,都不敢过来!”冥子夜忍不住开口骂到,当然这也不算是辱骂这些绿色眼睛的家伙。
因为这一群真的是狗东西,它们是深渊里面专门吃腐肉的野狗。由于这里以前是那群奴的领地,所以这些野狗对这里是敬而远之的。
但不知为什么,在野狗那有限的大脑里面,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在一夜之间,以前凶狠的那群奴,如今却变成了一只只死尸。
所以,他们来这里是准备饱餐一顿的,但看到那个双腿直立的动物,它们迟疑了。不确定那双腿直立的动物有多么危险,但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正在群狗们思考的同时,忽然看见那动物一会挑一会蹦的,一会又扭腿,实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野狗聪明的没有攻击认为小心无大错,应该再继续观望一会,说不定那动物就走了,并且那动物没有吃那些奴的尸体。
野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志与冥子夜死耗到底,但冥子夜却是没有耐心了,只能是无奈的感慨:“到底是让我说你们聪明呢!聪明呢!还是聪明呢!”
总之,一句话你们赢了,成功的击败了我,我走还不行吗?
冥子夜决定放过这些野狗,提起战戈,扑灭火堆,扭头便往深渊深处走去。这些野狗看见那奇怪的动物走远,迟疑片刻,便一阵犬吠向着奴的尸体发起进攻,或是撕咬,或是撕扯……!
只过了片刻,那些奴便被野狗撕的七零八落,野狗也是吃的未曾如此之饱。
就在冥子夜继续搜寻奴的时候,冥王宫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气,文武大臣立在冥王殿左右,皆神色不安的看着坐在榻上的男子。
但见那男子身着蟒袍,面容冷厉端坐榻上,正是冥子夜的叔叔,摄政王“冥叔权”。
冥叔权看着底下不安的大臣,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来十年的功夫没有白费,终究是在自己严刑打压下,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
冥叔权环顾四周,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都说说吧!淝郡八百里土地,十余城为何失守呢?”
“嗯?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陈卿你说说!”
冥叔权环顾四周后,指着下面一位七荀老者。
“王爷,老臣以为寒域此次进攻是早有预谋,淝郡原本是王恪将军驻守,可如今王将军深陷囹圄。寒域这才有可趁之机,以致淝郡失守。”
“那你的意思是……?”冥叔权面色微沉。
“释放王恪,让他重领军队必能收复失地,打退寒域的进攻……!”
“啪!”
冥叔权一掌拍在王榻上,怒喝道:“绝无可能,一派胡言,难道我冥域除了王恪一人就没有能打仗的将吗?”
这王恪正是冥域原本驻守淝郡,预防东北寒域的悍将,手下有二十万训练有方的大军,可谓是一方封疆大吏。但冥叔权为了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早在七年前就将王恪调离淝郡,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抓入冥都大狱至今。
由于王恪的被抓,淝郡在冥叔权的心腹宠臣的治理之下军纪败坏。再加上原本老兵退伍,新兵训练不严的情况下,淝郡守军战斗力日渐下降,继而被寒域一举攻破八百余里土地,十余座城池。
这米高力原本只是冥叔权的一个家将,在冥叔权执政之后急于稳固自己势力,在各地培植亲信打压反对声音时,才将他破格提拔驻守淝郡。
本来是想好生培养,能够助自己独当一面,驻守边疆,但谁也没有想到寒域攻势的迅猛与米高力的无能。
虽然冥叔权不是昏庸之辈,在淝郡失守之后,及时派遣援军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堪堪守住淝郡剩余的两城,寒域也暂时要消化一下胜利成果,才让冥域有了一丝修养生息的机会,但时间也绝不会太长。
这才有了朝堂之上,商讨对策的一幕。
冥叔权看着提出建议的陈宫,很是恼火,但也没有办法。这陈宫资历深厚,为门下省侍中,被朝臣尊称为“陈卿”。
自是不好问罪,外加上陈宫也没有反对自己执政,并不是迂腐的老顽固。但此人虽不迂腐,却将国家利益看的极为重要,一心只为冥域着想。
冥叔权压下怒火,叹息道:“陈卿也是知道的,王恪此人极为固执,一心总想着什么王室正统,嫡长子继承之类的。”
“本王也从没有说过不让子夜继承冥王的位子,但子夜如今不是年纪还小,无法担当这国家重任,我这做叔叔的才代为处理这些烦琐之事。可这王恪却说什么,本王是狼子野心,祸乱国家辱骂本王,这不是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吗?”
“王爷,老臣自是知晓,所以老臣愿为监军与王恪一同前去,王恪虽愚却也不会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这……!”
冥叔权思索片刻后:“好!本王准许陈卿与王恪一同前去,但王恪如若不愿本王也无能为力。”
“谢王爷!”陈宫面色平淡的拱一拱手。
“哦!对了,让萧让带领侍卫营两千人一同前去,也好保护陈卿安危。”
“嗯?”陈宫一愣,便微微一叹:“唉!如此甚好。”
“好了,没有什么事就退朝吧!”冥叔权摆一摆手便向御书房走去!
冥叔权进入御书房后,提笔批阅了一会奏折,便背靠在座椅上沉吟片刻。
“影卫,去深渊,找到他,处理掉!”
没有人回答,只有几道黑影闪过,御书房便重新归入沉寂。
“这决无可能,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在天牢中,王恪怒声道:“陈宫,怎么连你也要背弃先王,帮助冥叔权这条恶狼呢!”
陈宫平静的看着王恪:“这并不是谁帮助谁,这是国家大义所在,如今淝郡十余城失陷,再不保住其余二城,冥域东边将无险可守。寒域以此为营,步步紧逼蚕食,冥域怎能不危险,这亡国之罪谁能担当。”
“可是,陈宫你也看到了,这十年来他把持朝政,将不服从他的朝臣不是杀死,就是陷害入狱。并且,限制子夜公子的自由,将公子软禁在东宫之内,完全没有身为人臣的样子。”
“但好在公子聪慧,虽如今只有十岁,却能习武略,来日方加辅佐必能荣登大位,为一代明君。”
“呵呵!”
“王恪你愚呀!到如今还没看清时局吗?”
“什么?”
王恪惊讶道:“难道他要谋逆,暗害公子,他对得起先王,他的亲兄长吗?”
“谋逆?何来谋逆一说,如今公子亲自犯险到深渊猎奴,你说还有几成生还可能!”
“不可能!公子怎么会跑到深渊去,是冥叔权逼迫公子,非要致公子于死地?”
“非也!前几日公子提出要提前加冠,亲自到深渊中捕获一只奴,以此登上冥王之位,你说还怎么生还。”
“再说了,就算公子天资不凡,能够捕捉一只奴,但你认为……!”
“不用说了!”
王恪打断陈宫的话:“恪虽为一介武夫,却也不是白痴之人,清楚公子此次是凶多吉少。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公子纵然能捕捉到奴,但还是会遭到他的暗杀,到时他大可把责任推卸到奴的身上。”
“唉!你清楚就好,先王是一代明君,可是在那晚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以先王血兵境的实力都无法逃脱,非人力所能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