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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小少年

静云回头,就见小小惊讶地看着一个角落,而那角落的阴影里有一个小黑团。静云蹙眉,她走上前去一看,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看着像一个小乞丐团缩在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静云刚想伸手拍醒他,他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非常警醒,一抬头,一双明亮而犀利的眼睛盯着静云。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快回家吧。”一旁的小小见他这样,忙出声安抚。

那小男孩见到是静云几人,眼睛一亮,立刻跪在静云面前,“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们…”

“咦!你弟弟?你弟弟病了?怎么不带到药铺里来看?”小小追问,她看他穿着破烂,还以为是孤儿流浪成了乞丐。

赵默闻言,双唇紧抿,背挺得直直地起身,眼中全是悲伤,淡淡摇摇头,默默地转身就走了。

见此,静云蹙眉,这孩子是为了等他们才蹲在角落里睡着了吧,等到这么晚,却就这样就走了?“等等!”静云开口唤住了他。

赵默定身,却没有转过来,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你怎么就走了?不是你弟弟病了吗?不想给你弟弟治病了?”小小走到赵默的面前质问着。

赵默闻言,还是不说话。一旁早已很疲累的柳如风已经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你弟弟得了什么病?”静云一针见血地问道。

闻言,赵默身子一僵,抬头定定地看着静云,眼光闪烁。“我说了,你能去救人?”

“你不说是什么病,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救?”静云好笑地道。

赵默沉默良久,最后咬了咬牙,很小声地说道:“是…是天花…”。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在场几人都听清楚了。静云听了是没什么反应,在她看来这天花只是小孩子出痘症罢了。而在这时代,得了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不治之症。所以小小和柳如风听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他们这样,赵默惨淡一笑,这些天他为了自己的弟弟到处求医,可是当他说自己弟弟是得了什么时,他们都像躲瘟疫一样的逃得远远的。他在街上听说了这间药铺义诊,就过来了,远远的看了很久,知道这两位是大夫,而这位还是人称叶小神医的大夫。他不敢进去就一直抱着一丝希望等在这里,可是见他们听了自己话的神情后就知道自己又要失望了,也是,这得了天花,可是不治之症,是自己想救弟弟才强求了。

赵默失望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见静云跟着自己,疑惑地看着她。

“不是要去救你弟弟吗?怎么不走了?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去哪儿救人?”静云笑吟吟地看着他。

闻言,赵默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咚!”地一声,直直地跪下,向静云磕头,一次次结实地磕在地上。

静云伸手扶起他,即使如此赵默的额头也磕红了一片,可见这他有多用力。

“你快带路吧,你弟弟的病情路上再说。”静云扶起他说道。

赵默想到弟弟如今的样子也不敢再耽搁了,他忙带路,路上说了自己的名字,静云问了一些病情,他也仔细地回答了。一旁的柳如风听到静云要去治天花,一扫疲惫,精神炯炯地跟着。

静云三人在深夜借着月光和手中的灯笼,走街串巷,而小小则是先回了王府给赫连绝说明情况,让他不必等静云回府了。

良久,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静云一看,周围是一片小竹林,旁边只有一座低矮破败的茅草土屋,赵默指着那茅草屋,“我弟弟在里面”。

说话间,赵默带着静云和柳如风带来茅草屋前,可是令人吃惊的是,屋前竟然有两个官府的衙役在那里守这。

静云和柳如风对视了一眼,跟着小男孩上前,没意外的被那两个衙役阻止。

“站住!又是你这臭小子,去去去…快滚!!”一个衙役见小男孩又来了,不耐烦地挥手赶他走。

“两位官爷,他们是大夫,来看我弟弟,我弟弟…我弟弟有救了。”小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两个衙役的态度,木着脸说着。

两个衙役一听,看了跟着小男孩身后的静云和柳如风一眼,其中一个衙役嗤笑一声,“哟呵,还有人敢来啊,你们是大夫?”见静云和柳如风点头,接着嘲笑道,“那你们知道这小子的弟弟得了什么病吗?”

静云和柳如风很是配合的点点头,见此,那衙役很震惊,上下打量了一下静云和柳如风,不屑地道:“年轻人胆子可真大,那可是天花!宫里的太医都没把握治得好的,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而且,我们大人已经下令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你们快走吧。”

闻言,静云一怔,她倒是忘了,在这时代,因为小孩得天花会传染,所以只要一发现有人得了天花就必须要报官,官府就会把人隔离起来,任其生死。如果熬过去了,活了还好就是脸上落点疤痕罢了,熬不过去,死了就是一把火烧了就了事。可惜,因为这时代对天花认识不够,没有好的医治方法,所以一旦得了此病的人几乎很难熬过来。

想着赵默弟弟的病情,一天过去了,现在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不吃不喝的,想必此时病情很凶险了,静云蹙眉,对着两个衙役冷喝道:“让开!”

两个衙役神色一僵,刚要发难,就见静云一个闪身,错过两人往里面闯去,忙大喊:“你不能进去…”一边喊一边要去拦静云,可惜柳如风手指轻点两下,两人瞬间就被定住了。

静云进了破败的屋子,眼睛一扫就看见角落里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小小的身子躺在一堆枯草上,身上穿着薄薄的衣衫,连一个盖的被子都没有,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似乎在等死一样。

静云连忙走过去搭脉,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布满红点,嘴唇干裂,骨瘦如柴,似乎只剩下了一口气在那吊着。

静云眉头紧蹙,忙拿了一颗凝香丹给他含着,现在这孩子没办法喝药了,只能暂时让他含着凝香丹,凝香丹能遇水即化,在他口中含着也是能化的。

柳如风和赵默进来就见着静云在扎针,都没出声打扰。等静云扎完针,赵默就急忙问道:“我弟弟…”他说着,手还紧张地搓了搓。

静云瞧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折中的说道:“放心,你弟弟暂时没事了,不过这里不适合他养病,我们得把他抱回医馆去。”说完,静云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如风,柳如风心领神会,二话没说上前把地上的小男孩给抱起来转身就出了破屋子。

而赵默见此,忙上前,想自己抱弟弟,可惜柳如风没让,见此,自从家变后就没流过泪的赵默也不禁红了眼眶,想着这一天所遭遇的一切人情冷暖,他的求助无门,最后甚至求了那些所谓的亲戚,却也没有一人想帮助他们兄弟,没想到还有人这样不嫌弟弟那会传染的病,他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静云和柳如风,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恩他都得报。

静云和柳如风当然不知道这时赵默的心思,当静云走过那两个定着的衙役时,她清冷地道:“二位,这孩子我带走了,有事可以来无名药铺找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惹得那两个衙役直急眼,可惜,他们现在是动不能动,说也说不得,什么也做不了。他们被派来守那个得了天花的孩子本就够倒霉的了,现在还把人给看丢了,回去肯定有一顿排头吃的,不禁暗自哀怨,今天真是撞邪了,遇到两个不怕死的大夫。

静云几人回到药铺的时候,药铺已经落了门,他们敲开门,贺掌柜见静云和柳如风又回来了,还不等解惑,就见柳如风怀里的孩子,看那样子,一惊,连忙把人给带到一间后院中比较偏远的屋子。

等静云开好药,让人熬了,在小孩子嘴里插了一根竹管把药给灌了进去后,静云再扎了几针以催发药性。在这一过程中,静云还不时的给贺掌柜和柳如风讲解怎样治这所谓的天花,听得两人精神大振,才知道原这天花并非不是不能治的,又是怎样治的,据说还能预防的时候,他们都摩拳擦掌,想大干一场似的。这也难怪,要是这病能预防,那可是惠及天下孩童的好事,得救多少孩子的性命啊。这当大夫的人一身的夙愿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见小孩子身上的红度退了一些,但那颗颗红痘却越发的油量,有冲破皮肤而出之势,想着是要发出来了。

等着一切忙完,静云静静思索了一番,对着贺掌柜道:“贺掌柜,你留意一下,最近是不是还有得这病的孩子。”这病是在孩子间传染的,这孩子只怕是偶然间被染上的。出过痘的倒还好说,但城里没出过的孩子可是很多,还有她把这孩子带了过来,怕最近药铺不会太平静,官府肯定回来人的。想到这里,静云继续道:“明日估计官府会有人来,你先稳住他们,说那孩子我们能治好,等我去了薛府就过来。”

贺掌柜闻言,连忙应下,这事不用主子说他也是知道怎么处理的。

而静云又转头对柳如风道:“大师弟,明日我要给薛大哥拆纱布,就辛苦你在此坐镇如何?”明日有柳如风在这里,那些官府里的人也能有所顾忌。柳家又是医药世家,说能治好这天花,多少有人能信一些。

“小师姐放心,明日这里有我。”柳如风点头,虽然他也想去薛府,但也知道明日这里恐怕贺掌柜一人应付不来,以后去看子轩也是一样。

见此,静云点头,交代完一切,打开门一出来就见门边蹲着的赵默。他一看静云出来,忙起身。而静云这才想起这被自己阻挡在门外的小少年,她走上前,拿起他的手腕把起了脉,良久才放下,还好,没被他弟弟传染到。“放心,你弟弟只要把痘发出来就会没事了,你先去好好休息。”随即交代贺掌柜给他安排休息的地方。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弟弟…”赵默神情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静云扶起赵默,笑道,“要谢,也等你弟弟病好了再谢也不迟。”说完也不管他了,转身出去,刚到前面大堂,就见小小急得打转。

小小见静云出来,不等她开口就忙道:“主子,王爷还在等您回去呢。”

闻言,静云一呆,一拍自己的脑门,完了,她一见天色,这都后半夜了,绝还在等她!?随即,静云匆忙带着小小赶了回去。

静云回到府里,进了院子,见自己的屋子依然灯火通明,屋外丁香静静地站着,见静云来了,刚要开口就被静云制止,丁香和小小对视一眼,给静云一个担忧的眼神后就退了下去。

静云站在门外,脚有点不敢往里迈。想着自己最近不着家,想着自己身为新媳妇虽不需要在老王爷那里晨昏定省,但好像她和绝是处于新婚吧,这新婚刚开始,身为王妃主母的自己就几天未归,怎么说自己都理亏。想到这儿,她都点想逃跑的冲动,不知道绝待会儿会怎么惩罚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怕绝不再同意她出门看诊了。

就在静云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屋内赫连绝的脸已经黑如陈墨了。从静云进了院子,他就知道了,等了一晚上,人终于回来了,他本来还很高兴能见到几天没见到的小女人,可是人都在门外了,这么久都还不进屋,他就很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敢进来了?她还知道自己错了,怕见我??赫连绝眉头一扬,手掌一拍,门被他打开,他身影一移,瞬间就出现在了门口,在静云愣神之际就把她给抱进了屋子,身后的门又瞬间关上,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快如闪电,即使静云已经进了屋并被赫连绝抱坐在他的腿上了,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见此,赫连绝掐了静云脸颊一把,“回神了”

静云吃疼,回过神来,见近在咫尺的美颜,打哈哈地一笑,“呵呵,绝…我想你了…”不管了,为了待会儿少受点罚,自己先示弱。

就这轻轻的一句“我想你了”,赫连绝的怒火瞬间被熄灭,这几日他们都没好好在一起,他也想这丫头了。他无奈一叹,“以后不许再如此,必须回府,否则…”

不等赫连绝的否则说完,静云态度良好的应道:“放心,以后不会了。以后无论多晚我都回来…”静云说着,在赫连绝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懒懒地靠着。这几****实在太忙了,现在身处在一个安全的一个怀抱里,身心疲惫的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赫连绝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调整,娇躯入怀,心满意足。“这次我就先放过你!”这次,他就忍了,再有下次,他一定会杀到药铺二话不说地把人给抗回来。

“嗯!嗯!”静云意识模糊地点点头,心下一松,瞬间跌入黑暗,进入梦乡。

而赫连绝抱着静云良久,听得从怀里发出的轻缓的呼吸声后,才发现这丫头已经睡着了,见她疲倦的容颜,有些心疼地抚平了她轻蹙的眉峰。赫连绝轻轻地打横抱起静云,把她放到床上,盖上锦被,自己也褪了外衣,躺了进去,把人揽入怀里,两人交颈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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