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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去力量(2)

塔内零乱不堪,地面一片狼藉,有几处塔壁甚至破损了头颅大小的洞,断壁处有黑色的被火灼烧的痕迹,很明显,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柳远藤甚至不用去猜就知道这里被独孤奇的人闯进来过。想到之前的战斗,已如死灰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阵波动。

那宏大的火海似乎又在眼前燃烧起来,借用了火鸦力量的独孤奇的强大深深刻在柳远藤内心。即使以柳远藤之骄傲也不得不承认,获得火鸦力量的独孤奇已经超出了巅峰状态的自己几个级别。不过,若不是完全失去了暗能量,柳远藤并不觉得独孤奇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再给自己几年时间,自己依然会重新和独孤奇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借用别人的力量只是下下策,借了别人的总要归还,不通过自己努力而获得的力量,绝对没有一步一个脚印获得的力量来得扎实。

但是……柳远藤看了看自己,只是爬了几级阶梯就已经累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妄谈成为强者?又饥又乏的柳远藤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柳远藤置身于睡梦里的漫天星辰之中。突然,一颗闪亮的星星拖着长长的火翼向他冲来。星星越来越近,柳远藤渐渐看清楚那是一颗火鸦形状的星星,重重地向自己砸来。

在星星砸中他的一瞬间,他猛然惊醒过来。

柳远藤重重地喘着气,被可怕的梦惊出一身冷汗。他透过窗口向塔外望去,鼎神世界中竟然也是夜晚,而且出现了星星,但是每一颗星的光芒都非常黯淡。

忽然一个悠扬的声音在柳远藤耳边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你看见的每一颗星星都不是亘古存在的,它们都是在虚无中一点点地凝聚,最后形成这样大的一颗星球。由极弱小变为极强大,又由极强大衰弱成极弱小,其中的变化实在是丰富多彩。”

柳远藤猛地四下望去,他看见在他头顶上有一只巨兽,身体有自己的两三倍大,光滑如缎的毫毛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却又无法忽略的光。

那巨兽转头向他望来,柳远藤看到的是一双透明如琥珀般的眼睛,那目光是如此纯净,几乎让人以为是一双明亮的宝石。

柳远藤怔怔地望着那只巨兽,他并不担心它会暴起袭击自己,他感受到巨兽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平和。

“你是……这里的主人?”柳远藤犹豫着道。柳远藤并不是傻子,那只巨兽能够自由出入这里,又是一副巨狼的外形,他自然而然地猜到对方是神兽贪狼。只是直呼贪狼之名显然显得不够尊敬,因此换成了主人。

“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吗?”

柳远藤没有看到眼前的贪狼张嘴,但是声音却自动传入他脑海中。

“为什么?”柳远藤只是平淡地回复着。相对于失去了力量,生或者死对他来说已经并不怎么重要了。

“因为你心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贪狼平静地道。

“哦,谢谢你。”柳远藤露出了一抹苦笑,“可是失去了力量,生存又有什么意义呢?”

贪狼看着他道:“力量是你生存的意义吗?”

柳远藤道:“我已经失去了暗能量……”

贪狼道:“暗能量难道是力量的全部吗?你想重新获得力量吗?”

柳远藤眼睛骤然一亮,他猛然醒悟,眼前是太古就存在的四大神兽啊,或许,它就有办法让自己恢复力量。柳远藤盯着贪狼,眼神炽热,苦涩地道:“你能帮我重新恢复暗能量吗?”柳远藤眼神中的苦涩难以遮掩其中的那一丝期盼。

贪狼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星空。“暗能量只是力量的一种,想要拥有力量,首先要有一颗能够驾驭力量的心。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柳远藤倏地站立起来,他的手在颤抖着,表情却非常坚定,他望着贪狼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不怕辛苦。”

贪狼没有马上直接说出怎么让他重新拥有力量的方法,而是问道:“为什么要拥有力量?想好这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会教你恢复力量的方法。”

柳远藤为之愕然的刹那,贪狼已经腾身而起,一片柔和的光芒闪过,它的整个身体已经出现在塔外。

柳远藤目光在塔外的贪狼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如同焕发了青春般跳跃出新的活力。兴奋了一会儿,他立刻意识到贪狼走前留给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拥有力量?”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贪狼又岂会问一个人人都会回答的问题。柳远藤一旦对未来重新恢复了信心,便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智慧。显然贪狼走时留下的问题是肯定有深意的。

“为什么要拥有力量?拥有力量需要问为什么吗,只是想要变强这么简单。”柳远藤两道剑眉皱着。为了恢复力量,他必须将这个问题想透彻,要让贪狼满意。

柳远藤沉思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度过。

忽然一阵古怪的声响将柳远藤惊醒,他马上意识到这是饥饿时肚子发出的怪音。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不过这相对重新恢复力量这件事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柳远藤摇了摇头,将饥饿的念头抛到脑后,继续沉思贪狼的问题。

但是很快,柳远藤不得不从沉思中退出,饥饿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着,无论如何也难以让他全神贯注地去思考问题。

一阵奇异的响动中,柳远藤讶然望见一只全身乌黑唯有三瓣嘴是一片白色的小黑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口中含着一支人参。小黑兔跑到柳远藤身边将人参放了下来,转身离开。一会儿它又钻了出来,这一次却衔来一串红色的山楂果。就这么来回六七趟,柳远藤脚下堆了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野果。

沉思中的柳远藤自然而然地伸手拿起了脚旁的野果往口中塞去。

如此一连过了两天,柳远藤一直坐在那里,似乎连坐的位置都未曾动过。两天一动不动对柳远藤来说并不算什么,记得以前为了驯服一匹草原上的野生马宠兽,他曾经日夜不眠地追着它跑了四天三夜,最终把它驯服。虽然事后也大病了一场,但是那种令人愉悦的成就感至今仍记忆犹新,柳远藤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柳远藤忽然失去了思考的兴趣,对往事快乐的记忆让他突然对那只总带给他轻松感的白嘴小黑兔生出了兴趣,他还不知道那只小兔子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成片的瓦砾堆也不可能是那只小兔子的容身之所。

柳远藤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只小兔子,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在一处瓦砾缝隙中找到了一张发黄的纸,上面记录着草药配置单子,满满的一张纸。单子写得很详细,包括了草药的名称、分量、火候的掌握、时间的控制。柳远藤很快醒悟他得到的是一份丹方,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事实上这个差点被战火毁坏的东西有着很高的价值,但是……

有那么一会儿,柳远藤有一些出神,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修炼炼丹术。不过很快柳远藤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先不说桃花源丹心宗的人愿不愿意将这种力量的修炼方法教给自己,柳远藤无法想象自己一天到晚待在丹炉边炼丹的样子,这不是他希望的生活。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再次使用暗能量,纵横四海,打败更强的人,这才是他的愿望。

柳远藤不知不觉溜达到了阶梯间的窗口,窗外似乎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天地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个世界的植物都显得无精打采。再向远处眺望,那里都被大片的灰雾所掩盖,什么也看不见。

柳远藤收回视线,蓦然间看到一只黑色的团状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正是那只白嘴小黑兔,柳远藤眼中掠过淡淡的欣喜。小黑兔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东嗅嗅、西嗅嗅。突然,灰雾中一只凶禽冲出,闪电般向着小黑兔抓来。

小黑兔似乎茫然不知危险降临在头顶,仍不时地跳一下。

那只凶禽黑色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利爪似乎已经随时准备好把脚下的猎物给洞穿。柳远藤紧盯着那只凶禽,心脏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隐隐为那只小黑兔担忧。

柳远藤已经失去一身暗能量,无法突破包裹着塔的那层能量膜,自然无法冲出去救那只小黑兔。换作以前,柳远藤可以轻松地用柳鞭将那只凶禽击落,不过现在……

眼看凶禽就要无声无息地把小黑兔抓死时,小黑兔突然有所警觉,发现了从天而降的凶禽,转身就逃,四蹄蹬地竟也跑得飞快。凶禽俯冲而下,一只利爪扣住了小黑兔的毛皮,柳远藤的心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小黑兔的身躯猛烈一扭,挣脱了凶禽的利爪,一头钻进笼罩着塔的那层能量膜中。

那只紧追不舍的凶禽抓着一小撮带血的兔毛一头撞在能量膜上,好似撞在一层透明玻璃上,掉落了一地羽毛。它绕着塔怏怏地飞了三圈才离去。

柳远藤从阶梯上跑下来,看到那只小黑兔正从被瓦砾掩盖着的一个破洞中钻了进来,柳远藤这才松了一口气。柳远藤想不出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面对无论怎样强大的对手都能够从容面对,毫无紧张之感。没想到失去了暗能量后,竟然又一次体验到了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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