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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比如我们那次去看《安德的游戏》,因为之前从未听说,只是机缘凑巧买了票。一看之下,大喜过望。科幻情节,少年救世,都是你的最爱,于是啧啧称赞。但计算一下,你到底快乐了多久呢。看电影的两小时,外加一点回味的时间。

再比如我们都极迷恋《指环王》系列,所以一听说其前传《霍比特人》正在拍摄,并将陆续上映,我们就极为期待,时常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等到公映时间确定,我们更是翘首以盼。平日里,一想到再过几天即可观看,心里便翻涌着欢喜。终于等到了首映之日,我们立刻坐进影院。当恢弘熟悉的音乐在影院里响起,宁静优美的夏尔在屏幕上出现,我几乎是感动得垂泪,心里更是幸福难言。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视听享受,走出影院时还在回味无穷,并且开始期待第二部、第三部。算算看,这部电影让你快乐了多久?居然快乐了好几年!

可见,希望乃是快乐的一个源头。

一、希望让人免于在绝望中崩溃

这几日,我在读托尔斯泰的《复活》,这虽是一本写心灵救赎的大书,但在我看来,谈的却是希望。曾经的罪孽可以清洗,麻木僵死的内心可以复活,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变得像素莲花一般洁净。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瞧,小说的第一段多么意味深长:

尽管好几十万人聚居在一小块土地,竭力把土地糟蹋得面目全非,尽管他们肆意把石头砸进地里,不让花草树木生长,尽管他们锄尽刚出土的小草,把煤炭和石油烧得烟雾腾腾,尽管他们滥伐树木,驱逐鸟兽,在城市里,春天毕竟还是春天。阳光和煦,春草又到处生长,不仅在林荫道上,而且在石板缝里。凡是春草没有锄尽的地方,都一片翠绿,生意盎然。桦树、杨树和稠李纷纷抽出芬芳的黏乎乎的嫩叶,菩提树上鼓起一个个胀裂的新芽。寒鸦、麻雀和鸽子感到春天已经来临,都在欢乐地筑巢。

这段话,你看了或许觉得很平常。可是,刚从病榻上走下来的我却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这些文字中流淌着一股伟大的生命力,让我想到了很多,似乎看到流动的阳光,像风,也像音乐,在广袤的大地上翩然舞蹈,化作柳芽上的浅绿、玉兰蓓蕾上的绒毛、迎春花瓣上的鹅黄。虽然我的身体曾被癌细胞侵害得生不如死,但到底萌发了生机。

今天刚好是雨水节气。昨夜下了一阵寒雨,今晨雾气甚重,但随即就放晴了。我在小区里散步,用相机细心地记录着细微的春光:草叶上悬着的露珠,青苔上像极了豆苗的苔丝,杨树的嫩叶是它飞翔的羽翅……一个上午,我都沉浸在柔软的诗意里。

我该给这些照片取一个名字。叫什么呢?《希望》吧。虽然稍显俗气平常了些,但却是我今天这封信的主题啊。

希望是什么呢?如果生活顺风顺水,轻舟万里,就不必有希望。或者说,如果目标是立等可取,投进一枚硬币就落下一瓶可乐,一切顺理成章,希望就显得平淡。而唯有境况急转而下,身陷困境,乃至绝境,却依然对前景有乐观的估计,这才叫做真正的希望。

在希望的深处,是相信事情能够好转的信念。无论目前处境是多么恶劣或不确定,却相信事情可以变好。在我生病之时,虽然起初也曾灰心、怨恨,但渐渐的,希望就占了上风,希望支撑着我,让我免于在绝望中崩溃。

对于你而言,希望是你目前最重要的积极情绪,请和我一起,去领略它,了解它,欢迎它,拥抱它吧。

二、为什么林黛玉总是看到愁云

《红楼梦》的第七回,有这样一个片段,说的是周瑞家的奉了命,拿着御赐宫花,去送给贾府里的各位小姐。

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里,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作戏。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叫我送花儿来了。”宝玉听说,便说:“什么花儿?拿来我瞧瞧。”一面便伸手接过匣子来看时,原来是两枝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么!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也不敢言语。

周瑞家的“一声儿也不敢言语”,心里定然是生了厌烦。毕竟,人家送来宫花,原是一片好意,可黛玉的目光独特,没有看到好意,却看到了歹意。黛玉的确是聪明人,看清了自己在贾府的地位。可是,这种思维方式,怎能不令她体弱多病,多愁善感?

所以我们就很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这样自讨苦吃,愿意看事情的消极面呢?

其实,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叫“负面偏好”,也就是说,人会更多地注意负面信息和事件。美国心理学家罗伊·鲍梅斯特(RoyBaumeister)等人写了篇48页长的论文,题目就叫《坏比好强大》,总结了这些研究:坏事比好事对人的影响要大。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捡到一百块钱的高兴劲儿,和你和你丢掉一百块钱的难过劲儿哪个大?一般来说,是丢钱的影响更大。

鲍梅斯特等人也讨论了负面偏好形成的原因。

人类在漫长的进化史里,生活一直艰难。赵昱鲲总结说:“坏事对我们的生存和繁衍的影响更大。如果我们没注意到一件好事,比如没看见村东口结了一树好果子,那当然很遗憾,但还也许还能到村西边填饱肚子。可如果你没注意到一件坏事,比如没看见村东口草丛里埋伏着一头饿虎,那你恐怕就没机会再去村西边碰运气了。”

可见,负面偏好一直保护着我们,有效地帮助我们生存和繁衍。但到了信息时代,这种偏好不再那么有用。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的祖先住在一个部落,每天遇到的人和事都极有限。而我们现在呢,早上起来,摊开报纸,打开电视,或是浏览一下手机,都会发现无数的坏事。

公司里有个姓王的年轻人,已结婚,却坚持丁克。

“小王,你怎么不要个孩子?”

“孩子?”他瞪大眼睛,头摇得像波浪鼓。“坚决不考虑。”

“为什么呀?”

“你想啊,咱们吃的是地沟油,吸的是二恶英,喝的是农药水,拿着非洲的工资,应付着纽约的物价。唉,就不让下一代遭罪了。”

好吧,他说的都是事实,我们的报纸上充满了这样的消息。但报纸的特点是,把一国、一省的坏事,都浓缩在一张纸上,让我们头脑里的原始人误以为,这就是咱们村里的事情,于是内心惶惶不安。

其实,我们身边的世界远没有如此危险,曾经让我们躲避危险的利器——负面偏好,现在让我们焦虑不安。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减少这种负面作用呢?

三、训练大脑,看到更多希望

威廉·詹姆斯说:“我所体验到的就是我想注意的事物。”

在日常生活中,信息铺天盖地,争夺着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穷于应付。所以,为了应付这些超负荷信息,我们的大脑有一个过滤器,就像电子邮件的垃圾邮件拦截器一样,删除有害且不重要的信息,只让最相关的信息进来。

心理学上有个著名的实验,研究人员让志愿者观看一组篮球队员传球的录像。一队穿着白衬衫,一队穿着黑衬衫,他们互相传球。志愿者必须数出白衣队员传球的数量。大约过了25秒钟,有一个扮成大猩猩模样的人径直从屏幕的右边走到左边,持续时间为5秒钟,而期间篮球队员一直在传球。之后,研究人员要求观察者写下他们计数的传球数目,并回答一个问题:

“你注意到屏幕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事物了吗?录像中除了6名球员,你是否还看到了其他人?你注意到那只巨大的猩猩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在心理学家对200多人进行的实验中,几乎一半人完全没有看到大猩猩,那只逗留了5秒钟的大猩猩。

原来,他们在专心地数传球次数,神经过滤器却把大猩猩的图像扔进了垃圾邮件文件夹里。该实验展示了心理学家们称之为“无意视盲”的现象。如果我们不注意,就算近在眼前,我们也看不到它。这一结论也意味着,我们会错过大量被认为“显而易见”的东西。

如果我们的大脑拦截器删掉积极面,那我们就只好与积极快乐无缘了。

所以,我们要训练大脑,让那些对我们未来有益的信息进来,比如那些让我们更有适应力,更有创造力,更有动力的信息,我们要积极吸收,使我们心情愉悦,学业进步,人际关系和谐,并发现更多发展机会。

那么,如何锻炼呢?一个最简单,也最好的方式,就是记录每天在你的学习中、生活中发生的好事情。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做作,或者有些可笑。但是十几年的实证研究证明,这种方式会对我们大脑产生深远的影响,让我们看到生活中的积极面。

四、心理体操:每天三件好事

在以后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请你花10分钟写下今天的三件好事,以及它们发生的原因。这三件事不一定要惊天动地(“今天下午打球真开心”、“我网购的新书到了”),也可以是很重要的(“我考试得了前三名”、“她……今天对我微笑了”)。

在每件好事的下面,都请写清楚“它为什么会发生”。

今天的好事

它为什么会发生

今天下午打球真开心

我球技好,人缘也好。

我考试得了前三名

那还用说,咱聪明又用功呗。

她……今天对我嫣然一笑

我的优秀终于吸引到她了,耶!

写下生活中好事的原因在一开始也许会让你觉得有点儿别扭,但请你一定要坚持一个星期,它就会逐渐变得容易了。一般来说,一个月后,你会更少抑郁、更幸福,并会喜欢上这个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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