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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宋江VS晁盖:我是老大我腹黑(1)

宋江其实不想被体制抛弃,所以他宁可杀掉阎婆惜,也不愿意戴上私通贼寇的帽子。可惜他最终还是被逼上梁山。既然上了梁山,就要逆袭上位,因为他够腹黑,会拉人,连名不见经传的朱仝、宋清、孔明孔亮,都是他的铁杆粉丝。晁盖呢?亲信只有刘唐、阮氏三雄,且没有发言权,最终死不瞑目。

从宋江杀阎婆惜说起

说梁山,梁山是个好地方。

那里风光旖旎,山明水秀,奇花馥郁,异草芬芳,还有桃杏梅李各样秀色可餐的野果,可以说不似仙境胜似仙境。那里可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有衣服大家一起穿,有钱大家一起花,你我称兄道弟,哥长哥短,亲如一家人。那里没有公安,没有衙门,没有苛捐杂税,没有黑道流氓,一派生平气象。

在水浒里,确实有很多人梦寐以求想上梁山,比如李逵,比如阮氏三雄,比如时迁。可他们都是草根,都是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很不如意的人,他们并不代表主流意识。事实上,很多好汉是不愿意上梁山的,他们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迫不得已上梁山。

梁山泊老大宋江也是如此。

有人说,宋江天生就是个野心家,像魏延一样脑后生有反骨,他当然想上梁山,开创一片基业了。这真看错宋江了。如果宋江真想上梁山,他可以在生辰纲事件之后跟着晁盖他们一起逃亡,一起杀向梁山泊。如果宋江真想上梁山,他还可以在刘唐前来给他送银子的时候就跟着他走。如果宋江真想上梁山,他更可以在阎婆惜拿了晁盖给他写的私信后,不去索要而转身就逃,火速奔往梁山泊,完全不用杀人,犯下命案。

这是为什么呢?宋江为什么不愿意上梁山呢?梁山不是一片乐土吗?对于宋江来说,梁山绝不是一片乐土,郓城县衙才是一片乐土。宋江是在编的朝廷公务员,虽然级别不高,可却衣食无忧而且旱涝保收。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都渴望这种生活,处心积虑地想挤进体制之内。宋江已经身在风光无限好的体制之内,他为什么要脱离组织,而去上荒芜凄凉的梁山当土匪呢?他没有任何理由。

既然如此,宋江为什么又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给晁盖通风报信呢?他真如晁盖所认为的那样义薄云天吗?非也。宋江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保。宋江和晁盖早有交情,包括朱仝雷横都跟晁盖有些不干不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很正常,中国的人情关系网从来都是错综复杂的。基层公务员和地方恶霸太容易勾结了。他们往往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旦晁盖出事,说不定就会把宋江给揪出来。所以,宋江才火急火燎不顾一切地去给晁盖通风报信,让他们赶紧逃,逃的得越远越好,最好人间蒸发。这样,他的劣迹,他的把柄,才不会见光,他的工作和前途才有保障。

因此,宋江表面上是为了晁盖,是救晁盖等人,其实他是为了自保,为了救自己。他绝不愿意砸掉自己好好的饭碗。

可是,宋江的把柄却一不小心被阎婆惜给抓住了。这当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阎婆惜本是一个风尘女子,宋江见她可怜,才将她买回家。但是,宋江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阎婆惜不甘寂寞,就勾搭上了风流俊俏的张三,给宋江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对此,宋江也并没有怎样地生气。女人那些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前程。有了前程,还怕没有女人?所以,宋江没有去向阎婆惜发难,装作跟没事人似的。

宋江不在乎,可阎婆在乎。因为宋江才是她的衣服父母,张三不过是个穷鬼,在他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所以,阎婆不希望女儿跟着张三,执意要让她跟着宋江。一天,阎婆便拉着宋江来到了女儿房里,然后就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宋江勉强在这里睡了一夜。天刚麻亮,他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走出去宋江才发现,晁盖给他写的私信落下了。这份私信绝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那会葬送宋江的美好前程。宋江便火速赶回来,找阎婆惜要,阎婆惜想讹诈他,宋江当时手里没有钱,就给不了。阎婆惜嚣张地捏着宋江的把柄,还说要去告官。宋江一怒之下,操起杀猪刀,捅死了如花似玉的阎婆惜。

宋江疯了吗?不就一封私信吗?至于为此行凶杀人吗?宋江一点都没有疯,他很清醒。杀了人,不过是刺颊发配,过几年,风声一过,大赦天下,他再上下打点,依旧复为良民。再上下打点一番,说不定还能重新杀入体制之内。可是,这封私信如果传扬出去,宋江就惨了。私通贼寇,这是造反的大罪啊!一旦罪名成立,宋江要么被投入监狱,说不定还会判个死刑,就算不判死刑,一个有造反前科的人是很难再被体制所吸收的。当然,宋江还可以逃,他也能逃的出去,可是逃到哪里呢?只有梁山泊。一旦走上这条路,就难以再回头,就可能要向体制永远地说拜拜了。

宋江宁可杀人,也不愿意被排除在体制之外。这是宋江的精明之处,也是一切有浓厚体制情结的人的悲哀。他们最不能没有的是体制,哪怕为此杀人放火。

所以,宋江怒杀阎婆惜,其实正是为了让自己不和体制决裂,正是他不愿意落草上梁山的一个力证。

命案发生后,狡猾的宋江逃跑了。如果他真想上梁山,这个时候是最应该去的。可是,他没有,他去外面躲了一阵,失望地发现朝廷竟然还没有大赦天下,便带着侥幸的心理回家试探风声,结果风声正紧,他终于没有躲过去,还是认罪伏法,被发配江州。

在发配的途中,宋江仍然可以选择上梁山,可是他还是没有,他要再等等。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听到被朝廷赦免的消息,这才对朝廷彻底失望,一怒之下在浔阳楼吟了反诗,正式和朝廷翻脸。

所以,宋江真是迫不得已才上梁山的,是在现实生活已经让他彻底绝望的情况下才脱离体制的。

当然,他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体制之内。这是一切具有浓厚体制情结的人的宿命。

宋江是怎样搞掉老大晁盖的

(一)

在任何一个或黑或白的组织里,老二要想出头,在老大不甘心主动退出历史舞台的情况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搞掉老大,自己给自己转正。

自从呼保义宋江上梁山以后,梁山就形成了“四大班子”的领导核心,即晁盖老大,宋江老二,吴用老三,公孙胜老四。他们是梁山黑帮组织的常委会成员。

在这个领导核心中,最不安分的就是老二宋江。宋江为什么不安分呢?原因有三:

其一,宋江有才且自负。“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宋江这话不是吹的。放眼梁山那些头领们,没有人比宋江更有当老大的行政才能和玩人的组织才能。

其二,宋江人脉广。早些年,宋江凭着个人魅力和手头的金钱广结英雄好汉,到处收买人心,其名声早已冲出郓城县,飞向全山东,飘到了大宋朝的各个角落。后来,那些投奔梁山的好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冲着宋江的大名而来的。

其三,宋江已经掌控了军队。梁山上那些能征惯战善于打硬仗打大仗的头领们差不多私下里都已宣誓效忠于宋江了。而且,通过三大祝家庄,二打高唐州,大破连环马,扫荡青州,大闹华山,宋江已经很好地锻炼了队伍,检验了每个头领的心。

因此,在宋江看来,搞掉老大晁盖只是时间问题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当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金毛犬段景住来献马时明确地指出来了——曾头市。

(二)

以往每次征讨,老大晁盖都要抢先说,我亲自去一遭。可每次他都没有抢过老二宋江,最后都是宋江去了。这次要攻打曾头市,晁盖又抢先说道,“我须亲自去一遭”。奇怪的是,宋江这次没有和晁盖抢着去。宋江不去,梁山那些能征惯战的头领们自然也不会去,他们只效忠于宋江。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堂堂梁山泊老大晁盖第一次下山出征,竟然只带了20个头领。这些头领的数量还在其次,关键是质量。马军只有林冲、呼延灼、徐宁、孙立算是大将,其余的都是小喽啰级别的。

从后来的战斗来看,就是这20个头领中,只有林冲一个打得挺卖力,还有阮氏三雄、刘唐、白胜五人始终寸步不离晁盖左右,其余将领不过滥竽充数而已,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晁盖带了多少人马呢?五千,后来真正投入战斗的只有一半。曾头市有多少人马呢?五七千。这样说来,晁盖要想取胜,他的军队至少要以一当二才行。曾头市可不是吃素的,曾家五虎个个武艺绝伦。晁盖没有多少胜算。

后来,宋江亲自下山征讨曾头市时带了多少人马呢?

卢俊义部五百人,秦明部、鲁智深部、杨志部、朱仝部各三千人,宋江中军一万人,合起来共计二万三千五百人。宋江带了多少头领呢?三十一名。饶是如此,初战尚且不利,后来又添了关胜、徐宁、单廷珪、魏定国四个头领,前后共计三十五名头领,有使计谋的,有做法术的,全体将士奋勇向前,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拿下曾头市。

看看宋江出征的军马,再看看当初晁盖出征时的军马,你就会发现:晁盖之行,分明是去送死。

(三)

而且,晁盖这次出征,有一个明显的缺陷就是没有带军师,没有谋士跟随。倘若晁盖带上一个谋士,就凭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和尚的拙劣伎俩,竟能骗倒梁山好汉?

为什么不带军师呢?不是晁盖不想带,而是人家不愿意跟他去。吴用没来,公孙胜也没来。老三,老四已经明显倒向老二宋江,不跟老大混了。宋江这样搞,分明是想将晁老大往死里整。

不幸的是,晁盖军马刚走到金沙滩,军旗被狂风吹折了。按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吴用劝晁盖说不如暂停几日再去吧!这个时候,宋江也在跟前,可是他保持沉默。越是知道晁盖出师不利,他越是希望晁盖快点去,而且最好是,一去不复返。

晁盖走后,宋江命戴宗下山打探消息。

戴宗是谁啊?戴宗是宋江的江州嫡系,心腹之人。可以说,有戴宗打探消息,宋江对于晁盖的战况自始至终都了如指掌。当晁盖初次作战不利时,宋江没有发救兵;当晁盖上了两个不明来历僧人的当脸上中箭兵败而逃时,宋江没有发救兵;当被曾头市兵马追杀,林冲和阮氏三雄等拼命保着晁盖狼狈而逃时,宋江仍然没有发救兵。一直等到林冲等人护着晁盖跑回梁山,这个时候,晁盖就是不被射死,也被颠簸折腾死了,更何况那箭头有毒,就是医治恐怕也根本来不及了。总之,宋江就是要趁此机会搞掉晁盖,搞不死他誓不罢休。

果然,奄奄一息的晁盖被救上梁山时,没过多久,就死了。

或许,在梁山大多数好汉看来,晁盖早就该死了。在他们的眼中,心中,早已没有了晁盖的牌位。和宋江一样,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四)

然而,晁盖是死不瞑目的。于是,临终撂下了这样一句话,“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晁盖这是在告诉宋江,别以为老大死了,你老二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老大。只要能捉住射死我的人,不管他老几,都可以当老大!

晁盖也太小看宋江了。活人还能让死人憋死?

晁盖说这句话,只会让宋江更加憎恶他,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加渺小。在施耐庵笔下,宋江整整折腾了七回的篇目,才去攻打曾头市,替晁盖报仇。按理说,老大死了,整个梁山组织的当务之急就是替老大报仇,让老大的魂灵早日安息,也好尽快选出新的老大。可宋江偏不!他不报仇,也不选老大!就这样拖下去!他先将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对梁山黑帮组织进行了一番调度,对人员进行了调整分配。然后,又是闹大名府,又是战关胜,又是擒索超,自己还闹了一场大病,让张顺去取神医安道全,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只字不提为晁老大报仇之事。

若晁盖地下有知,一定非常郁闷,梁山在宋江这个“临时老大”的带领下,一切井然有序,照样红红火火,胜仗一个接着一个,事业做得越来越大。宋江就是要这样折腾,折腾得让大家都渐渐把晁盖遗忘,将晁盖的遗言淡化。

但是曾头市终归还是要打得。

最后是谁捉住射死晁老大之人的呢?卢俊义。卢俊义何许人也?卢俊义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有人说,如果搞个梁山好汉武力排名的话,卢俊义肯定是第一。这有什么证据吗?

有的。在宋江攻打曾头市时,马军五虎上将之一秦明和史文恭交手只斗了二十几个回合,便招架不住,败下阵来,由于他跑的不够快,后腿上还被史文恭戳了一枪。而卢俊义和史文恭交手呢?只一个回合就拿下了史文恭。可以想象,秦明和卢俊义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在梁山,战斗力最强的是马军五虎上将,而这五个人的武艺似乎不分上下,互相之间都能打个平手。所以,卢俊义的武艺远在他们之上。卢俊义的武艺当属第一。

然而,卢俊义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宋江从北京大名府找来的刚刚入道的新人罢了。宋江随便找一个外人都能捉住射死晁盖之人,难道这个人就能当梁山泊的老大?打死卢俊义他都不敢。卢俊义是宋江找来的,没有宋江,就没有卢俊义。宋江对卢俊义有再造之恩,卢俊义只会对宋江感恩戴德,只会让宋江当老大。更何况,卢俊义只带了燕青一个人来,几乎没有个人班底,他也只能当当燕青的老大而已。

晁盖的遗言有个屁用。

宋江不但搞掉了晁盖的身体,而且还毁灭了他的精神。至此,晁盖在梁山泊上,只剩下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梁山泊主天王晁公神主”。

晁盖:史上最悲催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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