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刚刚自己身子一歪，差点摔倒的事情。本来以为是自己站姿不对所以没站稳，可现在一细想，胳膊上好像确实被某个外力撞击了一下，只是力道很轻，完全不至于让我的胳膊上印出一个五指印来。
灵仙见状早就一步跨过来，拿着我的胳膊端详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老崔，问道“是你拍的？”
老崔赶紧辩驳“我俩一前一后站着，我在前，他在后，我连身都没回，怎么能拍着他，再说要我是拍的，能连个声音都没有吗？”老崔说着，自己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是呀，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就肿成了这样？”
灵仙略微思考了一下，又把头转向赵太太“嫂子，你身上有淤青吗？”
被灵仙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现在是六月份，虽然不是酷暑天，但气温也不低了，可赵太太虽然穿着一条及踝的长裙身上却一直披着一块披肩，从始至终都没有拿下来过。本来以为是她身体虚怕凉，可现在想想，应该不至于如此。
果然，赵太太听了灵仙的话，把披肩拿了下来，露出的两条胳膊上像长了花斑一样青青紫紫的一块连着一块，一直延伸到肩甲，想必裙子遮盖的地方也有很多类似的淤青。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总是能发现身上有淤青，开始以为是夜里睡觉不踏实撞在了什么地方，可后来淤青越来越多，觉得不对劲，去医院看了看，大夫只是说血小板低凝血不好，皮下血管容易破裂出血，所以会产生淤青，灵仙小姐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严重。”
灵仙说的斩钉截铁，让屋子里的人都不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五三一，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吗？”
“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所以才没站稳，差一点摔倒。可这力气不大只能隐约感觉出来，要说能把胳膊给撞成这样，也有点太夸张了吧。”我虽然故作轻松，可眼瞅着这五个指印越来越红肿，心里也未免打起了鼓。
灵仙又重新盯着赵太太“嫂子，这房子里不对劲儿，你得跟我说实话，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赵太太顿了顿，又斜了一眼赵先生，像是在犹豫不决，过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对灵仙的问题予以否认。
灵仙向前迈了一步，眼神紧紧地逼了上去“没有吗？女的？长发？很年轻？很漂亮？”
灵仙步步紧逼，赵太太时时后退，不觉间额头上已渗出点点汗珠，眼里也尽是恐惧和无助。我刚想上去拉住灵仙，却见赵太太被床脚拌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低着头，任头发散落在肩膀上，那样子，像是在回忆过往。
再看赵先生，似乎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和我们一样充满了震惊，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疑惑和隐隐的愤怒。
“是小雪？”赵先生盯着赵太太轻声问道，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你告诉我，是不是小雪？”
“哈哈哈哈……”
一阵冷笑发出。
赵太太缓缓抬起头，迎上赵先生质疑的目光，眼睛里充盈着泪水，还有交杂在一起的仇怨和悲愤。
“是！就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仗着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你一个堂堂校长，怎么会爬上她的床？你以为她爱你？她爱的是你的权利，爱的是你能让她从代课老师转正的权利！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人老了，青春没了，到最后又换来了什么？你怎么能够忍心这么对我？所以我要拆开你们，我要让她臭名远扬！”
“所以……是你逼着她从楼上跳下去的对不对？”
“对！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亲眼看着她死，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摔个稀巴烂！”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赵太太的脸上，这一巴掌的力量太大，竟然把她打倒在了床上。赵先生此时早已双眼布满血丝，连连喘着粗气，宽阔的胸脯随着愤怒此起彼伏，眼瞅着还要冲上去对趴在床上痛哭的赵太太动粗，被老崔一把拦了下来。
“老赵，你冷静点。”老崔说着，把赵先生连推带搡地拉出了客厅，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赵先生颤颤巍巍地从茶几上拿起烟，手却抖的怎么也打不着火机，反复了几次，竟然抽噎了起来，嚅嗫着说“我对不起她们……”
这个她们，不知道指的是她俩，还是她们娘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