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与那西蛮兽山是大陆的两个极端,处在反方向,中间隔着中域,两者间的距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
东海之滨,虽然临海,但是同样耸立着无数高山巨岳,嵩山峻岭无数,秘林绝境同样不少,当然,剑帝道统也是必不可少的。
剑帝道统,顾名思义,是剑帝留下的道统,是他们的传承,在这里,只有大陆最强者,印证天道,成就帝位,方能称为剑帝。
而剑帝还有另一个最为重要的标志,那就是帝剑。帝剑一世只能诞生一柄,只有手握帝剑,获得它的认可,方可称为真正的剑帝。
“剑帝之道,终究太过于遥远,我辈只能仰望。”
一座气势恢弘的巨岳当中,坐落着一个门派,人数不多,只有区区几百人,在东海之滨这一方,算是一个极小的门派。
“尔等切莫气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况且我鬼谷剑宗堂堂剑帝道统,门下弟子目光岂能如此短浅!”说话的老者名为齐德,乃是鬼谷剑宗的一名管事长老。
齐德的下方,是鬼谷剑宗的一众弟子,年纪都在十八九岁左右。
“是!齐长老的教诲谨遵于心。”一众弟子向齐德行礼。
“好吧,都散了吧,小芽你留下。”齐德说道。
随后,众人散去,只有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跟着齐德,走进了他身后的阁楼当中。
“剑帝道统,唉,试问这世上,哪有剑帝道统的弟子,如我们一般窝囊。”齐德走后,一众弟子们小声议论。
“除了这座废弃的剑岳,还有那块残缺的牌匾,恐怕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剑帝道统。”有人惋惜说道。
“要是鬼谷剑宗还如昔日般辉煌,恐怕我们也可以与其他剑帝道统的弟子一般,意气风发。”说道这里,众人不禁扼腕叹息。
“要是我能早生个万余年,那该多好啊!”有人想到,神色如同梦呓。
鬼谷剑宗,乃是一代剑帝鬼谷剑帝所留下的道统,只不过,时过境迁,万年前,一场几乎灭门的浩劫,让这剑帝道统彻底没落,沦为一方小势力。
在外人看来,如今的鬼谷剑宗不过是苟延残喘,要不是有一方疆国的庇护,恐怕连这山门,也保不住。
“大伙也不必气馁,千松妖国马上就要来择徒了,要是被看上了,鱼跃龙门还不是迟早的事。”
说到千松妖国,众人就来精神了,都嚷着说到时要如何如何表现,以博取千松妖国的青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看在齐德的眼中。只见他此时老眼迷茫,神色黯淡,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唉,想我堂堂剑帝道统,门中弟子却以加入昔日看门大妖所立疆国为荣,实在是有辱师门!九泉之下,再无面目面对历代先贤。”
说完,老人眼眶隐隐有些湿润,心中落幕,犹如人之黄昏,江河日下。
“齐爷爷,您别这样,鬼谷剑宗不会倒下的,还有我。”小女孩安慰说道。
齐德看了看小女孩,掩去眼中的泪光,露出了祥和的笑容,慈祥地说道:“来,孩子,趁现在还有空,给爷爷说说,你这一个月都去哪了,”
被唤作小芽的小女孩揉揉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想了很久,委屈地说道:“小芽也不知道,好像睡了很久一样。”
齐德蹙了蹙眉,但是并没有责怪小芽的意思,接着问道:“那,那位小哥哥你可有印象?”
“您说的是剑奴哥哥吧,他人很好,剑很重,以前小芽要自己背,现在都是剑奴哥哥帮我的。”小芽天真地说道。
“你知道他的来历吗?”齐德继续问道。
“小芽不知道。”小芽瞪着无辜的小眼神说道。
齐德摇了摇头,知道小芽不会说谎,他也问不到更多关于剑奴的消息。
随后,他拍了拍小蛮的脑袋,温和地问道:“小芽,如果要你住到门外去,你可愿意?”
说这话时。齐德面露难容,眼角闪过一丝愧疚。
小芽懂事地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慰齐德说道:“齐爷爷,小芽知道,小芽实力不够,按照规定,下一次月比输了以后,就要被逐出内门,到外门去修行。”
“但是,齐爷爷您放心,小芽会加倍努力,以后会重返内门的。”小芽认真地承诺着。
齐德看着小芽懂事的样子,更加的于心不忍。
鬼谷剑宗虽然没落,但是,从外门进入内门,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外门弟子,终其一生,也未能看到一丁点希望。
外门的修炼资源匮乏,远远无法与内门相比,小芽在内门尚且保不住位置,更何况去到外门那种地方。
“是鬼谷剑宗欠你们这一脉的,如今你们这一脉只剩你这根独苗,我……”说到这里,齐德难掩内心的悲伤,语气中带着些哽咽。
小芽的祖上,可追溯到千松妖主那个时代,那时候,千松妖国的妖主还只是鬼谷剑宗的一株看门老树,而小芽的祖上,则是鬼谷剑宗的一位老祖,功参造化。
可惜,万年前的一战,鬼谷剑宗的底蕴耗尽,死伤无数,小芽的老祖便是在那个时候陨落的。
而小芽的父母,也在十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现在的小芽,孤苦伶仃,内门弟子的身份也即将被剥夺。
“唉,秦长老一脉太强了,我也无能为力。”齐德哀叹了一声。
小芽尴尬地笑了笑,脸色不太好看。
这位秦长老可是如今鬼谷剑宗势力最大的一位长老,太上长老不理事,掌教之下,就数他权利最大。
小芽如今的这番处境,是秦长老的一位孙女,名叫秦娇的内门弟子,看中了小芽的住所碧玉峰,想要占为己有所造成的。
起初秦娇三番五次前来骚扰,最后,竟然惊动他的爷爷秦天,动用权利,要求小芽参加“月比”。
鬼谷剑宗,内门弟子,每月都会进行比斗,以此衡量相应的修炼资源,毕竟如今的鬼谷剑宗已经不复当年,修炼资源的分配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
小芽祖上对鬼谷剑宗的贡献,没有人敢质疑,因此,她居住在碧玉峰,甚至不参加“月比”,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秦娇却挑起了事端,逼迫小芽出内门。
按照鬼谷剑宗的规定,内门弟子,一旦在月比当中连败五次,便要被逐出内门,到外门去修炼。
而小芽如今,已经连败三场,第四场因为失踪了一月的缘故没来得及参加,也被认定为败了。几天后的“月比”,如果再败一场的话,就要被驱逐了。
“孩子,如果在月比上不敌,认输也就罢了,切勿如前几次一般,苦了自己。”齐德说到最后,也只能这样提醒小芽,实在是有心无力。
小芽输的三场,当中不乏秦娇的影子,每一场,遇到的对手都要比她强好几个等级,根本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倔强的小芽,不忍心看着父母居住过的碧玉峰落在他人手中,死死抵抗,每一次都被狠狠地教训,多次负伤。
“这瓶金疮药你偷偷收好,不要告诉外人。”齐德知道,以小芽的脾气,最后断然不会松懈,她必定会拼尽全力,而结果可想而知。
“嗯,小芽知道了,小芽不会告诉外人的,谢谢齐爷爷。”小芽小嘴微微裂了裂,露出一个懂事的笑容。
她越是这样,齐德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但是,这瓶金疮药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随后,小芽从齐德的住处离去,齐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黯淡。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这位小女孩了。
怀里揣着齐德所赠的金疮药,小芽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蹦蹦跳跳,欢快至极。
但是,她却不曾知道,他前脚离开齐德的住处,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
从齐德的住处回到她所居住的碧玉峰,还有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中,发生了什么,齐德根本无法知道。
“那个老不死,肯定有什么好东西交给了那死丫头,你们,给我教训教训她,至于那些东西,就当是犒赏你们的。”
远处的一座高台之上,有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长得如花似玉,面容姣好如同白玉豆腐一般,但是,此时她的双眼却闪烁着让人心寒的光芒。
这位少女便是鬼谷剑宗秦天长老最疼爱的孙女秦娇,她在鬼谷剑宗内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一位鬼谷剑宗弟子,屁颠屁颠地说道,身影很快出现在小芽的不远处。
旋即,几名内门弟子拦住了小芽的去路,嘴角挂着让人厌恶的笑容。
“小芽,你是不是偷了齐长老什么东西!识相的就快点交出来,不然等齐长老追究起来,你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带头的一位内门弟子,凶神恶煞地说道。
“我没有!你们冤枉人!”眼前这帮人,小芽认识,他们都是秦娇身边的人,平时小芽没少被他们欺负。
“哼!有没有,我们一搜便知,轮不到你狡辩!”带头之人直接动手,完全没有要讲道理的意思。
“你们混蛋!”
小芽拼死抵抗,死死护着怀里的金疮药,但是,那些动手之人,完全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拳脚相向,毫不留情。
“哼!早些交出来,不就免了皮肉之苦,真是贱骨头!呸!”
一群人,洗劫了一位比他们弱小许多的小女孩,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而小芽,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软坐在原地,不断抽泣。路过的内门弟子,没有一人敢向她伸出援手,就算是怜悯的话语,也只能偷偷在背后,或者索性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