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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楔子 惊龙(三)

咚!

三声鼓响,威压蛮荒!

十万惊雷刚刚被化解,一众强者尽皆是身上带伤。山巅之上,身穿布衣的健硕汉子,便重重地敲下了第三下。

一股淡淡的威压感,转瞬之间就压在蛮荒所有生灵的心头。这股威压并不强,却足以让人心慌意乱,更是牢牢的无法驱散。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本质的压迫,这是一种世界本源的压制。

无数强者,此时俱是身上带伤,不顾任何形象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十万惊雷的无尽威能,已经打掉了他们的骄傲和自大。

此时感到这般威压,竟是都像惊弓之鸟一般的目露凶光,俨然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人族演员毫发无损,舞剧越来越壮丽精彩。

山巅之上,那个健硕的男人手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多出来了两把较小的骨质鼓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一下,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第二下,他的鼻孔开始向外溅出两道血柱。第三下,他的双眼开始流下血泪。第四下,他的两只耳朵也开始向外喷射出血水。第五下,他的全身都已经被鲜血覆盖……

一下又一下,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挂着血丝的一块块肉从身上脱落,擦着山壁滚落到地面。

这就是强行触摸自己无力接触的伟岸力量的结果。

只是,他没有停止。依旧像最开始那样,一下、一下地用力且沉稳地敲击着。

他不敢停止,也不愿停止。

他的神色是痛苦的,这痛苦中却饱含着难以名状的坚毅和解脱的快感,更是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老族长。我一切都明白了。您放心吧,人族数百年的筹划,绝对、绝对不会断送在我的手中。

我的父母,是被这群畜生活活玩弄致死。我自从出生后,就没有双亲和兄弟。

我曾经怨恨人族,怨恨我生而为人。我恨,苍天为什么要让我以这样一种卑微而又懦弱的姿态生活在蛮荒之中?我恨,我为什么自从诞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的弱小——这种弱小还无法改变。我恨,为什么人族没有力量,不能让我安然的,幸福的成长?

我恨,为什么我甚至不能拥有一个微笑的理由?!

可是,当我看到人族的坚毅执着;当我看到人族的百折不挠;当我看到人族的团结一致……

当我看到即使受到百般凌辱,人族依旧勇敢地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逃避,没有叛离,没有内乱,人族身为蛮荒中最弱小的种族,却怀着大族的骄傲和冠绝诸族的涵养!

我动容了。

我失去了那么多,已经无一物加身。所以,我愿意守护族人,我愿意把我的痛苦和愤恨,把我的埋怨的叛逆,化作一种信念,我愿意执着这般信念,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人族!

老族长,请您的在天之灵,最后原谅我一次——

原谅我没有按照你的安排,敲鼓三下便退下。

他忽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的对着头顶的天空呐喊!

“若此日过后,还有后来人,还有未来之人族!

请,以吾骨铸剑,斩来犯之敌!

请,以吾筋作鞭,缚违法之贼!

请,以吾心下药,救危重之人!

请,让我继续,守护人族!

葬此残躯开盛世,满身罪孽后人评。”

血崩,身陨!

他致死都不知道,他的请求伴随着鼓声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

山腰处,一座赤金熔炼而成的雕塑已然成形。这是一种从未在蛮荒中出现过的生灵。

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明明是蛮荒上一些最普通的生物的各个部位连接而成,却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异样的、不可名状的感觉。

数百名坚毅的人族汉子站在一起,把自己的鲜血注入这座神秘的雕塑中。

山脚,人族的祭司跳着玄妙诡异的舞蹈,嘴中吟咏的祷文越来越清晰。

“强大而仁慈的龙啊,请原谅人族惊扰之罪,请看一看您治下这卑微可怜的种族。

强大而仁慈的龙啊,请允许人族可以获得生存的力量,请允许人族能够安详地生活在蛮荒之上。

强大而仁慈的龙啊,人族乞求您的怜悯,人族乞求可以承载您的力量。

强大而仁慈的龙啊,人族愿意将您的威名传播到无尽大陆,人族愿意用最宝贵的生命去守护您的荣光。

强大而仁慈的龙啊,人族愿意世世代代,永远的供奉您!

龙啊!法则之化身,世界的掌控者,宇宙中最强者,请一把目光投向这个偏远的地方,请赐予我们以力量!

龙啊!法则之化身,世界的掌控者,宇宙中最强者,请一把目光投向这个偏远的地方,请赐予我们以力量!

龙啊!法则之化身,世界的掌控者,宇宙中最强者,请一把目光投向这个偏远的地方,请赐予我们以力量!

……”

地面的数万人族,早已跪伏在地上,虔诚肃穆地跟随着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祷告。

在场的上千强者有苦难言,伫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一切——这那里是那所谓的“鼓”的力量?

这分明是人族惊扰了龙,又借着他们的贪婪挡下了龙的一个小小的惩戒。

人族那里是要他们表演舞剧,宣扬自己的价值?分明是为了引起龙的注意,从而获得力量。

他们,威压蛮荒的强者,一起做了一群蝼蚁的垫脚石。

可是,现在能灭了人族吗?

能也不能!

随便一个强者出手,就足以杀戮整个人族——可是,龙在注意着人族!

什么是龙?

龙没有实体,也并不是一个种族。宇宙开辟之时,每一条诞生灵智的法则称之为龙!

每一条龙都是一条法则的化身,一个大陆的掌控者!

修行至极九转,龙天生八转。除龙以外,无尽大陆,更是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可能达到八转!

他们怎么敢在此时有任何异动?要知道,那十万惊雷,也不过只是龙随手对蝼蚁作出的惩罚。

山腰处,人族用赤金熔炼出的那个怀疑的死物,忽然抬起了眼皮。

它偏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满意的微笑。

“这具身体,我很满意。这次便饶恕了你们惊扰我的过错。”

龙,借体降临!

“人族?我记得这个种族——你们是无尽大陆中,唯一一个只在一个大陆衍生出来的种族。

嗯,我的大陆。

你们,想要获得我的力量?”

雷云消散,一缕缕阳光照射在赤金浇灌而成的龙体之上。枚枚鳞片折射出惊艳的神光,一条龙翱翔在九霄之巅,威严的注视着下面如蝼蚁般渺小的人族。

人族十万人,各个眼中都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因为没有力量,给人族带来的多少的屈辱?

无数次的赔笑和屈膝,只为了生存下去,延续人族。无数次在黑夜里哭泣,第二天却依旧要昂然站立,卑躬屈膝。

力量!力量!

十万人族人,把自己的身体伏到最低,却用最自信,最坚强,最骄傲的语气共同喊出来了一个字。

“愿!”

天空中俯瞰万物的龙,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欣赏。它举起自己纯金熔铸的龙爪,竟然挤出来了一滴足足有一丈直径的血滴!

“去吧,我允许你们承载着我的力量行走在大地之上。去吧,去传播我的信仰。

谨记,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庇护——因为你们是我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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