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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次离别

白鹤载着两个孩童,在云层中盘旋飞转,时而一个猛子扎入云海,时而扶摇直上,翱翔九天,出云入霄,让本来吓得闭上眼睛的孩子,顿觉妙趣横生,欣赏周围美丽的景色。

有清风白云作伴,更有葱葱茏茏的山岭崖壁映衬,一切是那么的悠然自得。

白鹤疾驰而下,到了崖底,也到了另外一片世界……

凝翠崖底,邋遢道人负手而立,笑吟吟的看着白鹤身上的沐羽及承燕。白鹤落到了他身旁,抖一抖翅,屈着双腿,紫雾消失,两个孩子被送了下来。

原来崖下别有洞天!沐羽和承燕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方是仙境!

崖下泉水汨汨而流,神药遍地丛生,珍禽瑞兽云集,霞光瑶草铺地,莲池锦鲤熠熠生辉,确实是个难得的修行圣地,人间仙境。

远处,有洞府数处,布于四周,以及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他们所站之处,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山谷中央,有巨石一块,上有上古字体,洋洋洒洒写着三个大字,是篆书的“碧霄派”三个大字。

巨石之后,就是碧霄派的万福宫了,万福宫并不宏伟,只有三重殿宇,不过却错落有致,简约大方。

首重的是凌霄殿,作为前殿,是用来会客议事所用,大殿左右各有偏殿一座,一共可容纳二三百人。第二重是永寿殿,亦有左右两座偏殿,是以待客、用膳所用。最后一重,则是养心殿,有楼、阁、轩各三座,是碧霄派招待客人休息的地方。

“徒弟,怎么样?师傅的场子不赖吧?”邋遢道士挥一挥袖,变幻出一身得体的衣服,一改往常邋遢的形象,颇有隐士高人的韵味,但也让人觉得极其的别扭。

沐羽眼冒金星,惊奇的道:“哇,糟老头,你会变戏法呀!”

邋遢道士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去,有点无力的道:“小子,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傅,尊敬一点不行吗?一会儿你几个师兄师姐就要过来了,记住一定要给师傅面子,知道吗?”

沐羽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明白了,糟老头师傅!”

众皆无语,只有承燕这个小丫头喜笑颜开,与沐羽一脸无辜的表情,相映成趣。

果然,几个年轻的男女,从四周的洞府不约而同走了过来,面带尊崇之色。领头的是一个白衣秀士,腰悬三尺宝剑,年约三十左右,一身书生意气,儒味极重。

下首的,是一个青衣女子,二十岁出头,云髻雾鬟,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丹唇含珠,体态轻盈优美,仿若天人。

再往后,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年,少年高有八尺,剑眉虎目,英气非凡,不怒自威,他身上携的是一把重剑。

最后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女,少女身材娇小玲珑,杏眼桃腮,眸波流转,一副江南女子的娇娆体态,让人见了不禁怜惜。

几人见到邋遢道人归来,纷纷行礼道:“恭迎师尊大驾!”再看邋遢道人身旁的两个孩童,稍显惊奇。

邋遢道人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羽儿,燕儿,他们便是你们的师兄师姐,你们几个,和师弟师妹介绍一下自己。”

“是!”几人拱了拱手,一脸的拘谨,看来平时邋遢道士在他们面前很有威严,完全没有在外面那般嘻嘻哈哈,游戏尘世的样子。

为首的白衣秀士面带笑意,一展儒士风格,当先道:“我名李延昭,修道五十余年,是你们的大师兄,正东方向碧波洞由我开辟。”

下首的女子接着道:“我名周文君,入门二十一年,是你们的大师姐。”她的声音冷若冰霜,像是让人置身冰雪极地,自心底发出阵阵凉意。“正南方向的碧玉洞由我开辟。”

虎目少年拱了拱手,声如惊雷,道:“我名曲延客,入师尊门下一十二年,是你们的二师兄,正西方向的碧云洞由我开辟。”

最后一个,是那婀娜少女,那少女较为腼腆,脸色稍显羞红,说道:“我叫青萝,到这里已经十一年了,是你们二师姐,正北方向的碧霞洞是我开辟。”她的声音委婉悦耳,如银铃清脆,让人如沐春风。

李延昭入门最早,跟着邋遢道士五十余年了,由于修道有成,有驻颜之术,所以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其实际年龄恐怕至少六七十岁了。

只见他拍了拍一旁的白鹤,道:“白鹤也是师尊收的弟子,她十年前被师尊收为门下,所以她是你们的三师姐,东北方向的碧玺洞是她的洞府,等你们修为有成的时候,也可以开辟自己的洞府。”

沐羽静静的打量眼前的几人,一旁承燕有模有样的拱了拱小手,说道:“各位师兄师姐,我叫承燕,暂时跟着师傅在这里修行,还请各位师兄师姐们多多关照。”她声音稚嫩,但是说话老道,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轮到沐羽的时候,他那双古怪精灵的大眼,先是偷偷瞄了瞄邋遢道士,然后又看了看那几人,说道:“我叫沐羽,是糟老头师傅把我骗来当徒弟的。”

“这……”几人哗然。

看着众人的眼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小家伙依然一脸无辜,道:“是真的,糟老头师傅千方百计的从我爹娘那里把我骗过来,还在我家骗吃骗喝,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几个人憋着笑意,都觉得这个孩童有趣。

“咳咳!”邋遢道士咳了两声,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几下,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为了保持隐士高人的风度,还是忍了下来,道:“延客、青萝,从今天开始,燕儿和羽儿交给你们照顾了,为师几天后要西行拜访蜀山众友,今后他两的功课和修行都由你们负责。”

“谨遵师尊法旨!”两人领了旨意,带着两个小家伙退了下去。

接下来两天,邋遢老道将这里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由于沐羽还小,所以由曲延客和青萝照顾他的起居,至于承燕,则是跟着他们一起修行。

安排好这一切,邋遢道士驾云而去,前往蜀地名山。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五个月过去了,本来盛夏季节,现在临近冬天。凝碧崖独立于天地之间,这里不受外面的季节影响,现在依然一片葱绿,天清气爽。

在这段时间,邋遢道士不曾回来过,沐羽也由经常哭哭啼啼的要娘亲,而变得愈加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青萝有时会抱着沐羽,牵着燕儿的小手,在山谷中游玩,有时教燕儿一些外家的功夫和练气的方法,只是燕儿还小,所以不能得其要领,只能学其形。

连在一旁的羽儿也会手舞足蹈的学上一两招,结果由于平衡性不太好,常常摔跤,害得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捧腹大笑。

至于曲延客,他整个人就是个修炼狂人,他很少与其他人接触,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闭门修行。

终于有一天,邋遢道人自外面回来了,然而这次不止他一个人,而是多带了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美妇,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年龄,容貌华美,身着佛家装束,她并未剃发,看得出是在家弟子。

那尼姑向众人观察了一阵,当看到承燕的一刹那,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接着将承燕抱起,看样子很是高兴。

“果然是个好苗子,紫阳竟然有这么好的徒孙!”她摸了摸承燕的小脑袋,由衷的赞美,问她:“小姑娘,愿不愿做我的徒弟?”

承燕望向地上的沐羽,有些犹豫,但她对这个年轻的尼姑很有好感,忍不住想和她亲近,可能这就是天生的师徒缘分吧。

邋遢道士道:“燕儿,这是你的师祖姑离恨大师,也是你真正的师傅,今后你便跟着离恨大师到九华仙境修行。”

小承燕乖巧的点了点头,面带不舍之色,眼中噙着泪珠。她很聪明,比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懂事的多,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和这里的一切都系上了很深的情感,尤其是羽儿和青萝,她尤为不舍。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离开的一天,只是平常嘴上不说,只是这一天的到来,这么的突然。

沐羽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要离开这里吗?”

她点了点头,泪水从精致的脸颊上滑落,沁入泥土中。

离恨端详了眼前的这个小男童,稍感意外,再探视他全身,露出惊容,“这个孩子……”

邋遢老道是何等人?早就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宝贝徒弟,自然不差,不过离恨,你再看看你的徒弟。”

离恨闻言不敢怠慢,赶紧重新审视了一下承燕,这一看,吓得她花容失色,和邋遢老道直视道:“前辈,这两个孩子……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聚在一起!”

邋遢老道会心一笑,向她说道:“离恨,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天下的事情,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两不仅聚到了一起,而且日后的因缘还不浅呢!”说完哈哈大笑。

离恨苦笑道:“原以为从前辈这里捡到了便宜,没想到是一份苦差事,不过既然她与我有师徒缘份,那贫尼只有当仁不让,扛起这把大旗。”

邋遢老道颌首,说道:“你虽行的是佛门事,修的却是玄门法,日后玄门兴盛,必有你离恨一份大功!”

离恨大师谦虚道:“前辈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引她入门,日后成果如何,还得看她造化,我看她心中似有不舍,不若停留三日再离去。”

“正合我意。”邋遢道士答道。

而后三天,青萝、承燕、沐羽,他们寸步不离的呆在一起。

第一天,他们去了流云瀑布,在瀑布间玩耍嬉戏,伴着白鹤快乐的轻鸣,忘情游戏,青萝摘了很多果子给他们吃。

第二天,他们去了蓦然亭那一带,那里是邋遢道士平时精心打理的仙果园,这一天他们悄悄来到这里,摘了不少枚神果来吃,沐羽这小子倒有心,顺便还帮承燕打包了一份,都是些果园里不常见的果子,非常稀少。

对此,邋遢道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管他们。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他们没出去,而是选择呆在洞府里面,是青萝的碧霞洞,他们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

然而,该走的还是要走,是留不住的,邋遢道士将那柄“凌燕”,一并交给了离恨大师。

离别前,青萝和两个孩子依依不舍。

“羽儿,还记得玉佩吗?”承燕抹着眼泪说道。

“嗯,在呢。”沐羽拿出玉佩,是那只燕子祥云图案的玉佩。

同样,承燕也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玉佩!她道:“羽儿,等你长大后,一定要带着玉佩来找我。”说完投入离恨的怀抱之中,她再也不想听见离别之话……

那天,他和她分开了,离恨将她带去了九华山,再相见的时候,已经是十六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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