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最怕的就是有欲望。对权利有欲望,即便是知道官路艰难,但还会削尖脑袋前行。对金钱有欲望,即便是明知道钱多烧手,但还会尽可能的大敛特敛。
那西天取经的唐玄奘都止不住西天取经、普度众生的‘欲望’,更何况食五谷、排秽物的世人。
关思琪坐在自己屋中置放妆奁的桌子前,托首望向了窗外。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在这一方斗室内洒下一片霜华。为她的周身营造了一种清冷缥缈的韵味。
“丫头,还在想什么?”林婶轻轻推开关思琪的屋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低声询问到。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怎么再给她们加把火。”关思琪起身,慢慢走向床沿,藉由月光,摸索到放在小几上的火折子,点燃后引着了放置在小几上的烛台。
“我娘和含山都睡下了?”
“都睡下了你娘还哭了一会儿……”林婶关住屋门,踱步到床沿处坐下。
抬头看了一眼关思琪、欲言欲止。
“林婶,你是想告诉我,这样瞒着她是不是不太好?嗯?”关思琪垂首注视着闪烁的烛火。
“丫头……我就是想说这个。”林婶鼓足勇气,将心中的憋闷道了出来。“你今日带着含山走后,她就哭了好半晌,就跟发癔症了一样。我看着心疼,几次想出言告诉她,这事就是人家设的局,可又一想,你昨晚嘱咐过我,说她心思单纯,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就强忍着没有说。
可是,丫头,她后来说的话我真的想不明白了,她开口说‘人家都说她不贞,那她以死明志不是最好澄清事实的力证。’我好不容易把她中午劝睡守着她,可她突然惊醒,跟发疯似的拼命念叨‘以死明志’什么的,我是真怕……”
“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嗯?”关思琪抬头,眼眸注视着焦急万分的林婶。“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她想死,你就看紧她点,这件事不了结,什么事都不能向她吐露半句。”
说到这里,关思琪顿了顿,眸光流转,好似思索着什么事,但只是须臾,她抬头看向林婶。“我后娘昨日夜里被关进祠堂,可有什么人前去探望她?”
林婶猛一听闻,才僵直了身子,坐在那里仔细回想。“今天你和含山走后,你六堂叔家的那个小媳妇倒是来过,坐下和我攀谈时,提到过昨天晚上你大伯娘、三婶子还有两个老婶子一起去祠堂开导秀姑来着,怎么?丫头,你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哧……”关思琪嘴角扯出一阵冷笑。什么开导秀姑,十有八九是动着她们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劝秀姑为了名节以死明志吧。否则秀姑也不会说出‘人家都觉得她不贞’这种话。
人家觉得,秀姑这种本分的榆木脑子,定然不会揣测出别人对她的想法,只有实打实、面对面的对她说了,她才会说出那几个字。
关思琪敛住愤慨的心情,但那微微开合的鼻孔,还有那剧烈起伏的胸口,无不显示她此时正在气头上。
看来,对付这帮亲戚,绝了他们的念想是根本,非要让他们再折腾折腾,最好把他们的锐气折腾没了才是目的。
“后天,我们还要等着另一波更闹腾的事呢……”关思琪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林婶,你可要给我看好我娘秀姑。含山的将来,我的后半辈子,还有秀姑的将来,可都要靠这个翻牌了。”
林婶注视着关思琪,木楞的点点头。
“哦,对了,明天将我妆奁里那个镯子送给我三婶子吧。”
“丫头,这……不好吧,那镯子太贵重。”林婶嗫嚅到,实在想不到思琪这孩子怎么到这时候连贵重的镯子都要往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