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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陆 傀儡之儿

从南和瑾房中出来,我心里顿时觉得一派轻松,“尹风,看来这下杀手之事也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听了南和瑾的话,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毕竟这是他们小镇多年以来的规矩,我们今日还是按照原计划赶路吧。”“嗯……”我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并未注意到身后尹风的若有所思……

“为何不让我们出城?”我气愤地对着拦住我们去路的守城士兵问道,只见二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我们只负责服从。”我气急败坏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正准备与其理论时,身后的尹风突然拉住了我,笑嘻嘻地对他们说:“二位大哥别生气,我这妹子就是性格有点急,今日既出不了城,我们明日再来,明日再来。”边说边把我向后拽,我挣扎开,恶狠狠地踩他一脚,“大小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凭你的本事想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再说,你难道真的觉得事情就像那南和瑾说的那般简单么?”尹风难得没有急得跳脚地跟我理论,说完话就平静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泄气,撅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不停拉扯着衣袖上的飘带,片刻后才开口说:“我知道,可是我以为今日南和瑾那态度就是让我们走的,这小镇背后还有什么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我也不想管,何必呢,与我们又不相关,徒然地把灾祸往身上揽么?”我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尹风靠着我就地坐下,仍旧低头纠缠着手指上的飘带。“唉,本大侠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理想?”“不就是成为一代大侠扬名江湖么?”“没错!大侠的标志是什么!就是扶贫济困!惩恶扬善!伸张天下正义!你看看这南和小镇!哪里有半点平和的样子?它的内里充满了百姓的恐慌与无助,你看看这些人,有没有看到他们眼底的痛苦和挣扎……”不等他说完,我起身拍拍尘土就走,“诶!诶!竹离!你听我说完呀!”“谁要听你这些屁话,要当大侠自己当去,跟我有何干系!”“不是啊,你看,现在那些活在阴影里的所谓统治者这不是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了么!你说这不是正好……”“你想用我当诱饵?”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身后跟着的尹风,“呃……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们两个这样站在明处,也找不到他们的老巢,不如转明为暗……把他们引诱出来,再一举歼之!”“呵,就凭你我二人,想对付一个尚未知数的敌人,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我嘲弄地看着他,对他说的话露出轻蔑之意。“哼,这你就不知了吧。我还真是好奇,你这虚无谷虽说大也大不到哪去,你好歹为一谷之主,怎么就没发现今早所去之处有何不同呢?”“不同之处?”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未发觉有何异常,但见尹风认真的样子,似乎确定了某些异常,我也不逞强,以免耽误时间,直直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快说!”“一点都不聪明。你难道没闻到南和瑾房内的异香?那种香味我昨日在那白衣男子身上也曾闻到些许,很淡,而南和瑾一看便知是没有任何武力的,只是我不知那香是何物……”“入梦来。”“什么?”“我说那香叫入梦来!专门给浅眠之人用的。所以,我并未察觉这处有何不妥。”“这香既是给浅眠之人用的,那除了安神作用,是否可用来控制人的心神?”尹风疑惑地问道,我却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尹风紧紧追在身旁问道,“自然是不能。”我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像赶苍蝇般想把他从身旁赶走,谁知他反倒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让我正面直视到他的眼睛,“你想干嘛?”我警惕地盯着他,这人实在是太烦心了!“我想到了!既然两人身上都有这般味道,相比较之下,尤以南和瑾房中味道最浓!说明这两人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看那南和瑾的模样,像是非常忧愁,想必那死去的白衣人与其必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所以说呀……”眼前这人异常兴奋地讲述着他的猜测,仿佛发现了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一种难以言明的自豪感从他的双眸中迸射出来,不知为何,感觉内心突然有一种想走进他的思路里看看他脑中的世界。“喂!喂!你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尹风的大手倏地在我眼前用力地晃动,惊得我猛的往后一退,“你能不能动作温柔一些!我只不过一时走神罢了,你刚刚说到哪里了?”“我说,今晚我们再探一次仁德酒楼。”说罢,他便大摇大摆地牵着马往大街上热闹之处走去了,我只得无奈地跟在他身后,只等着夜晚到来……

“一轮皎月压枝头,半似琉璃半似珠。”尹风提着酒壶走在空旷的夜间街头,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戏弄我,“这就是你说的夜探酒楼?”“哎呀,急什么,跟着哥哥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与尹风一同,从月亮刚上梢头一直走到月亮已挂垂天幕,我都有些受不住疲乏,想要回客栈休息时,越发显得精神的某人终于说出了让我能重新打起一点精神的话来,“走吧,时候到了!”只见他弹跳而起,在屋顶翩然跃过,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我只好憋住心中的怒火,提气迅速追去,真是个不知合作不顾伙伴的人!

等我急急赶到昨日来过的酒楼内院,却发现尹风手里提着一个小孩,我满脸不解,“你所谓的,探酒楼,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所知道的,想必我们都会感兴趣!”我看着兴奋不已的尹风和此刻正气呼呼地瞪着我们的小孩,顿时感到后背生凉,回头一看,南和瑾竟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我立马往尹风处退去,“二位,我昨日就说过了,走了便无事了,为何不离开,还来到此处,抓着犬子?”“呵呵,南和公子为何不先问问你的犬子,前几日究竟为何跟着我们?”此时,我才辨认出来,尹风手中的小孩便是那日酒楼的礼贤,我悄声问道,“这孩子与这整个南和的怪事有何关系?”“这孩子可是关键,我们来这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可都是旁观者。”“什么!怎么会?这孩子还这般小。”“二位,有什么事情,不如进屋内再详谈,现在可否,先将犬子还给在下?”“南和公子,有什么话,咱还是在这大院挑明了说吧,这礼贤,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震惊地盯着尹风,“这般事情,可不是你随便猜测就能说出口的!”“呐,你先抱着这个孩子吧,虽然看上去只有四五岁,提在手里可还真重!”尹风也不顾我的问话,直直地就将孩子往我怀里扔过来,我仓促地接住孩子,仔细瞧了瞧孩子有没有被那无礼之人的无礼举措吓到,却发现这孩子仍只是气呼呼地盯着尹风,半点惊吓的样子都没有。“南和公子,为何不答话了,这礼贤,只是你手下的一个监视用的傀儡而已吧。”尹风背着手,慢慢踱步到对面气定神闲站着的南和瑾面前,我心中的疑惑一圈又一圈地扩大起来,“这位公子,虽说礼贤曾在酒楼有无礼的行为冒犯过你,但在下也已经教导过孩子了,你这样在孩子面前乱说话,可是不对的。”“哈哈哈,那点小事本大侠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只是从我们进这镇子以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看在眼里,本大侠武艺超群,如果是成人监控,我怎么可能不把那人揪出来痛扁一顿,只是,谁会把目光放在一群孩子身上?你这招,未免也太阴险了一点。”“公子,你多心了。”“我尹风,可从不说大话,你是如何了解到我们,乃至整个小镇的人们的一举一动,这点我可是十分确定的!至于你如何在瞬间收集到这些我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这个孩子,也确实是一个工具而已,他是个孩子,眼里时刻透露出来的是对外界的警惕,半分孩童该有的天真都没有,他的行为也总是在观察四周,却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就在刚才,我特意选在成人也特别困乏的时辰来探这院子,这孩子却悄无声息地躲在这大水缸之内,清醒地窥探着院内的动静,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家孩子特有的爱好。”尹风很是笃定地说完这一大串话,早在他说礼贤是傀儡之际我就已无法保持镇定,我将怀里的孩子抱起来左右细细打量着,却发现这孩子面对我的打量仍是不在乎,依旧死死地盯住尹风,那眼神不由让我想起毅朗在对视入侵者时的目光,这孩子竟是这般……我忍不住出声问道:“南和公子,礼贤难道真的不是你的孩儿?”此时晚风细细吹过,拂过院内花叶上的露珠,半晌的沉默,让这深夜的院子更加空旷,“礼贤,自然是我的孩儿,只是,他仅仅为之一而已……”

月,似乎更加倾斜了,天空好似渐渐浮起一层浅浅的光,让这夜,竟好像不能细致地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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