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朦胧的晚夜,一弯弦月高悬,透过林木枝叶,撒下点点斑驳光影,显得祥和静逸。
然而远处石崖,林木之间,却有一个个身影掠动,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狼嚎,显得异常诡异。
此时的丛林,一个浑身银白的身影急速掠行晃动,宛如一匹银白之练,腾挪遁行。
在其身后,几名青衣人不断穿梭跳跃,紧追不舍。
银白身影,是一只长满银白毛发的巨大银狼。它不停奔驰躲避,却不断被身后几人的频频术法阻碍,不得不躲闪应对。
只见巨大银狼的狼嘴之下,却叼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可奇怪的是,小男孩并未对巨大银狼有所不适。反而,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青衣人众,不断的呲牙舞爪。
只见青衣人每每一次的法术攻击,几乎都是冲着巨大银狼嘴里的小男孩。反而是巨大银狼,因为要保护小男孩,而频频用身体护卫,导致遍体鳞伤。
“大哥,这只银狼,真是筑星四层的妖兽?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
双手持斧的青衣壮汉,看着身前凌空腾跃的中年青衣人,不禁问道。
“废话,这是货真价实的月狼,而且这头还是月狼中的银狼。你们别跟我废话,按照计划,赶紧攻击那娃,这是它的弱点。”
说完,中年青衣人右手又是一抹绿芒挥出,直射前方小男孩面门。
此时的银狼,浑身银白的毛发,逐渐被丝丝血迹浸染。巨大的狼躯之上,一道道伤痕遍布,却仍旧紧紧的护着嘴里的小男孩。
突然,又是一道凌厉青芒向男孩袭至,正躲避前方障碍的银狼,悴不急防之下,身体猛然一个侧身,险之又险避过。然而,年仅两三岁的小男孩,却在银狼侧身的刹那,头部猛然撞上身旁一棵小树,晕阙了过去。
“你们谁,谁乱放的剑气?”
中年青衣人怒声大吼,只是此时的银狼却是跃过了一块巨岩,接着又出现在巨岩之上。不过,此时的狼嘴之下,已没了小男孩的踪迹。只见其浑身血迹银白,狼目森冷,仿如夺人魂魄的幽怪,直视着前方青衣众人。
“快,分开跑,跑!”
见此,中年青衣人转身腾跃而逃。
“嗷呜,,”
一声响彻密林的狼啸响起,只见四周狼影憧憧,巨岩之上的银狼却是猛然一跃,落地时,已成一个獠牙尖爪,浑身长满银白毛发的狼人。
霎时,四周狼嚎四起,风声萧寂。
只见一抹银芒掠过,双手持斧的青年壮汉立马身首异处,倒在自己流溢的血泊中。
又是一片银光闪现,又一个青衣人倒下。
此刻,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青衣众人,却完全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一场虐杀,开始了。
不知过了多久,丛林再次归于平静。此时的天色已经轻微发亮,远处山腰,悬挂着一抹鱼肚白。
一户农家的屋院内,一个浑身血迹银毛的狼人,正双手托抱着昏迷的两三岁小男孩,站立在这户农家的门前。
看着手中的小男孩,狼人的脸上,奇异的露出丝丝慎重。
瞅了瞅天边的鱼肚白,狼人这才将小男孩放置在了门屋之前,随后跑开,隐匿于远处的密林。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岁月残摧的嘶哑。接着,一个年老的农妇,背扛着一把农具,出现在门扉之内。
“咦?”
农妇发现了放置在门前的小男孩,接着脚步不由加快,走了过去。
“他爹,他爹,别磨蹭了,快出来看看,看看我发现了啥。”
随着农妇的促喊,一个身形瘦削的老人,匆乱的搭拉着衣服,来到门前。
“娃他娘,你手里抱的是啥?”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老人看着农妇手中的男孩,急匆匆的走了过去,浑然不顾已经掉落一半的衣袖。
“他爹,是我在门口发现的,是个男娃,男娃!”
农妇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忍不住就将小男孩递给身旁的老人看。
“娃他娘,孩子脖上有个胎记!”
老人翻看着农妇手中的男孩,葛然间发现男孩脖颈处,有一个法阵样的浅浅印记。
“他爹,勇儿走的早,咱俩年纪大了,也不图啥,就收下这孩子吧。看着这肉嘟嘟的,怪可怜的。”
农妇说着,不由摸捏着男孩的小脸。
脸上有些犹豫,不过,老人看到农妇脸上流露的喜爱,不禁摇了摇头,还是欣然默许了。
从此,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便成了两位老人的养子,一起生活在这个偏僻穷壤的村落。
不过,条件虽苦,但是两个老人的生活,反而比从前过的滋润。
因为时不时的,在两位老人出门或者回家的时候,两位老人的住处,总会出现一两头刚刚气绝不久的野兽。
一开始,两位老人很是恐慌,以为附近有什么凶恶的凶兽。甚至于,一度的想要搬离此处。
不过渐渐的,两个老人便发现,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因为每次的野兽都是半夜或者天黑被杀死,再被放置在自家门前。
如果有什么凶兽的话,那么自己这老少三人当时也在屋里,岂不早已三命呜呼了,又何必再送猎物给自己?
久而久之,两位老人也就习惯了,把这纯粹当作上天的一种恩赐。
于是,凭借着这项额外的丰厚收入,老两口的生活,变得越加美满。
时光流逝,转眼间,十五个年头就已经过去。
看着手里的书卷,嘴里诵读念叨着些许的诗词,一个少年独自的走着。
少年一身素衣,神色清秀端雅,透露出几分平和易近。
这名少年名叫苏浅,乃是东边苏大老爷的独子,也就是曾经两个老人收养的小男孩。
两位老人凭着自身勤奋,以及时不时能有的额外一笔收入,现在,俨然成了这边境村落的一名小财主。
然而此时,在苏浅的身后,几个衣衫脏破不整的少年,却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苏浅。
“二娃,去把那小子的书卷抢了。听说那书卷老值钱了,能换好几个大肉馍馍。”
几个少年中,一个俨然是头头的胖子,贼溜溜的看着前方苏浅手中的书卷。从其神情来看,仿佛那卷书卷已然是几个又大又香的肉馍馍。
听着胖子的言语,名为二娃的高个少年二话不说,一溜烟就直接冲上前,一把抢过苏浅手中书卷就跑。
“别跑!为什么抢我书卷?”
发觉手中书卷突然被抢,苏浅急忙转身就追。然而刚转身,胖子就带领着几名气势汹汹的少年,挡住了苏浅的去路。
“胖,,不,威哥,他身上的衣服,也很不错啊,要不,咱们拿去多换几个馍馍?”
一个贼头鼠眼的矮个少年,看着苏浅身上衣物,直打转。
“你们是谁?为什么抢我的书卷?”
看着身前,明显与先前高个少年一伙的众人,苏浅愤声质问。
“上,别弄脏衣服,这可是大肉馍馍。”
根本无视苏浅的质问,随着少年胖子的一声令下,周围几个少年却是一拥而上。
七手八脚,几位少年一阵拥抢撕脱。众力之下,苏浅逐渐无力抵抗,眼看着身上衣物,也将一同被抢夺了去。
这一刻,苏浅怒了!
从小乖巧听话的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愤怒无用。他怒瞪着周围这些视他如蝼蚁,根本无视他存在的几位少年,苏浅紧紧的攥紧双手,一股股怒气喷涌。
这一刻,只见苏浅原本脖颈处的阵法印记,开始随着苏浅的怒气积攒,浮现出点点殷红。
“啊,,”
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苏浅怒吼着,猛然一把推开众人,转而抓住少年胖子的手臂,就是狠狠一甩。
噔,噔,噔,,
仿如断线的风筝,少年胖子脚步踉跄的倒退出五六米,一头撞向一棵大树。
正当苏浅打算再次有所作为,这一群原本嚣张跋扈的少年,却是指着苏浅脖颈处的殷红印记,纷纷惊吼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此时,苏浅的脖颈处,原本浅淡的印阵,却诡异的弥漫出丝丝缕缕的金芒。一条条暗红色突起,宛如血脉的经络,从法阵的四周蔓延缠错,仿佛一条条扭动的蚯蚓,爬满苏浅整个脖颈。
“妖,妖怪!他是妖怪!”
一个个少年见此,纷纷惊恐的四散奔逃。然而此刻,苏浅却有些莫名的看着。随后脖颈处,传来一丝丝的凉意,终于使苏浅意识到了什么。
下意识的用手触摸脖颈上的印记,那一条条宛如筋络的突起,却让苏浅的手,瞬间僵住。
这些,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苏浅的内心,宛如惊涛骇浪,一阵阵翻涌激荡。
然而此刻,天色却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一声声惊雷闪现,划破天际。
苏浅惊震,然而大雨将至,却由不得他就此耽搁。
勉强平复起内心的惊恐不安,苏浅一手捂着脖颈,扭头就往家赶。
或许,爹娘知道这是什么,该怎么治理。
抱着这万分的侥幸,苏浅急忙跑回家,一把将院门推开。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其再次惊愣的无以复加。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宅院之内,却是一片东倒西歪,破碎流离的狼藉之象。
“怎,怎么回事?”
口中呢喃,苏浅脚下,却是不禁加快。
跑过宅院,跨过廊道,苏浅直奔厅堂。
他有股隐隐的不安,家里至今,都没发现一个人影。连平时在宅院忙碌的福伯,都不知去向,这使得苏浅内心的不安,越加沉重。
一把推开虚掩的厅门,一股奇异的腥味扑面而来。来不及捂住口鼻,苏浅就惊恐的发现,厅内,竟躺满了人。
庆嫂,小玉,福伯,还有三叔。
这些个,原本无比熟悉,憨厚朴实的亲属下人,竟一个个鲜血淌溢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内心惊恐焦急,然而视线,却不由往前游移。
厅堂的上沿,两个头发斑白,身形瘦削的老者,却是使得苏浅的心,不由狠狠的一抽,宛如,瞬间停止了跳动。
“爹,娘!”
一声凄厉大喊,苏浅猛然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