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是短毛犬种，结实的尾巴并不像鸡毛掸子，一下下的拍打周志的小腿上带着欢快的节奏感。
这家伙又来讨吃的了，周志笑了笑把风干的牛肉撕下一丝，直到它口水流了一地，才塞进它嘴里。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人是这样，狗也一样，所以来来这时吃得很小心，至少看到了咀嚼的动作。
“我记得你跟周二把它们从花卉市场抱回来的时候，只是两盆普通的兰花，为什么转手就能卖了三十万？”
钱虽然还没到周志手里，但是老头子已经高高兴兴地提着两斤酒走了，说是取钱去，那个得意的样子，倒像是捡了三十万似的。
周志看着着急上火的张茜，拿出一包酒渣扔在桌子上，“我的花就靠它们来养，一包能卖二十，五十，或者一百，如果你把厂房修起来，一天最少出货一千包，茜姐，这个账不用我帮你算吧？”
张茜没有说谎，她的钱已经够花了，但是谁又会赚钱多呢，骂道：“龟儿子不早说！”问周志要了账号，立刻草拟一张收据，让周志签了字，一百万转眼就到账了。
聪明的张茜不会错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一百万投资，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回本，接下来就全是收益，这种好事除了玩传、销的，没谁敢放这种狠话。
周二用了五天时间，把几个花卉市场跑了个遍，李香草看着这头傻牛，心疼得躲到厨房里去抹眼泪。他趁机问周志，“弟弟，为什么只有一成啊？”
周志知道他把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几天，既然问出口，周志肯定是要回答他的。
“一个前一天还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女人，隔夜就把你给卖给了别人来换合作，这样的人怎么都得提防着点，一成只是对她关键时候帮助我们的回报！”
周志不愿把人性想得太坏，但现实中最好是能把人想多坏就想多坏。
也许张茜把Ｕ盘抛出来的那一刻根本就不是在帮周志，而是让他惹火烧身。
这是周志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可能是真的，但并不妨碍他假设跟推敲。
动脑子不是周二善长的，被周志骂了声傻子后，他心安理得地狂扫着碗盘里的剩菜剩饭。
正吃了一半，门被推开，满脸大汗的孙老三哭丧着脸，“老板，粮食老板停止给我们供货了。”
自从周志停止使用酒曲改用传统工世酿酒后，厂里对粮食的需要越来越大，周家的酒名声在外，价格被抬得很高，那么别人对原材料涨涨价，也是可以理解的。
同福楼与周家酒厂长期合作着，所以周志把邛县最大的粮老板约到了这里。
周志当然不会再寒酸地拿出自家的散装酒来招待人，特意买了两瓶高度的五粮液，看起来还是要上档次许多。
菜上了一桌子，谁也没有动过一筷子。
周志笑望着这个有些御顶的中年男人，条纹的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了斑马线的样子。
周志抹了把脸，笑问道：“马老板，收粮很辛苦吧？”
马有财这个土老冒早年就是做粮食生意的，发家致富后，还是保持着以往优良传统，亲自上山下乡去收粮，都累成狗了，还有一身膘，要是成天只在家里数票子，估计直接送屠宰场都够称了！
这家伙用那长满毛的鼻孔哼了一声，“年轻人，你知道就好，现在十里八乡的都不种地了，等着拆迁赔偿就够吃了，这样一来，收个粮就要再多走百八十公里左右，风吹日晒，就别提有多惨了！”
有了心理准备后，不论他想涨多少，周志都不会感觉到吃惊，所以言动问道：“马老板觉得粮食多少钱一斤合适呢？”
马有财想都不想地比划出一根手指，在周志面前耀武扬威地晃动着。
周志费了老大的劲才控制住想要掰断他手指的冲动，让周二去结账。
这饭没法吃了，一百块一斤的粮食，这他妈跟去抢有什么区别？
马有财的样子根本不像来谈生意的。
周志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既然喜欢玩阴的，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周老板，想通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手里粮食多的是。”马有财冲周志的背影喊了一句，拨通一个电话后，朝里面叫道：“跟他们说，有人来收粮，直接给我亮膀子干他！”
过了三天，周志照常吃饭拉屎睡觉，看不到半点焦虑的样子。周二有样学样，生活如旧。
这天老头子果然带了三十万，还是现金，带走了那株他日夜惦记的兰草。
如果周志告诉他，那只是他花了没几天养出来的，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死。
有了这三十万流动资金，好像还可以再玩玩，算算时间孙老三该回来了。
这个自告奋勇的家伙说是村里熟人多，他要亲自去收粮，等他鼻青脸肿地站在周志的面前时，周志根本一点都不惊讶。
马有财那么有把握让周志拿不到一粒粮食，那肯定在乡里乡亲面前有一定的号召力，所以除了马有财外，谁去都难讨到好。
按照劳动保护法，孙老三这算工伤，拿着慰问金，心安理得地休起了长假。
周志带着周二去乡下了，他要去看看什么样的刁民敢二话不说，直接上这家伙。
“服吗？”
“服……”
“有粮吗？”
“有……”
“一帮贱皮子！”
周志狠狠地骂了一句，看着这一地躺着的中年汉子，他怀疑是周二下手猛了些，他们都是农家的主要劳动力，如果起不来床，可真就断了生计。
周志对着这些哀声叫唤的农民就地坐了下来，从周二那里拿来一个大的挎包，把里面几十捆钱全都倒了出来。
这无疑是针止痛针，再也听不到哀号，有的是惊与叹！
“马有财收你们的粮食，让你们一年到头都赚不了什么，而且还总是欠着你们的钱。我今天可不一样，带来了真金白银，十块钱一斤收你们手中的粮食！”
众人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欢悦，十块钱一斤是什么概念，比普通市价高了好多倍。
第一个庄稼汉拿到粮款时，他都还以为是在做梦。
很快，周志的收粮风就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传开了，马有财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村，不但还清了多年来欠村子里的钱，粮款又比周志的价码多提了一块。
大家都搞不清他为什么这么傻，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把自己当成了聪明人，总喜欢自作聪明。
马有财在家里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始终没看到周志出现。后来才收到消息，周志总共只花了三十万购粮，这一次邛县周边的粮食被抢光，百姓挣了钱，这一切可都是马有财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