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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牛与马之争

城东,山丘深处,欧凯倒骑在牛背上看书。

初秋,树枝上即将走四季完轮回的枯黄树叶,忙着落叶归根。草丛感受到秋风的肃杀,极速的衰败,由碧绿变成枯黄,应对即将到来的万物凋零的寒冬,为来年的新生积蓄力量。

肥美的草料,变得稀缺。不过这难不住有心寻找的欧凯,牛群尝到甜头后,双方彼此敞开胸口,关系有陌生变得融洽。

新生的欧凯,运气不错。来到小镇制高点——亚当家族的府邸后,碰巧亚当家族的管家想要招聘一个放牧的短工,欧凯报名,很幸运的得到这个工作。

年龄和机灵,是欧凯最大的武器。

欧凯如愿以偿填饱肚子,换上粗糙结实的仆人衣服,见到他的劳动对象。

初次见面,欧凯的笑容贴了牛的冷屁股。

一边反刍,一边打量,硕大的牛眼里满是戒备:你丫的敢随便套近乎,就赏你一蹄子!

牛群的冷漠,没有浇灭欧凯的工作热情,几天尽心工作,关系缓和;欧凯熟悉工作后,照顾的更加周到,关系融洽。

见欧凯表现优异,管家当即拍板,决定正式录用,短工变成铁饭碗。

欧凯的生存问题,暂时圆满解决。

此刻,就算欧凯在工作时刻偷懒看书,牛群也不捣乱,老实的低头吃草;甚至,头牛肯让欧凯骑在它背上休息,作为福利和报答。

城东这片山丘,算是亚当镇最肥沃的耕地,隶属亚当镇第一贵族亚当家族,镇上人都习惯叫这里亚当农庄。

亚当农庄,由亚当家族仆人管理,外人不得进入,因此人广人稀,比较安静,欧凯能专心读书。

托妹妹欧静的福,欧凯顺利跟克莱祭祀学会识字,并借阅书籍。至于他惊人的学习速度,有没有吓坏祭祀大人,欧凯就不得而知。

现在欧凯准备正大光明的偷看克莱祭祀的私人日记,谁让它正大光明的摆在书籍中间的!再说读书人的事,偷不叫偷,叫借!书非借不能读也!

打开日记,映入眼中的第一句话就让欧凯吃惊。

“我是信仰教堂的牺牲品,被流放到地域的最深处!”

“人类七国,最野蛮落后的是曼德;曼德,最野蛮落后的是流放之地;流放之地,最野蛮落后的是十八地狱;十八地狱,最野蛮落后的是第一地狱;第一地狱,最野蛮落后的是亚当镇。人类最野蛮落后之地,也就是我将度过余生的地方!”

“万能神说,人族如果有希望,希望在曼德;希望,诞生在绝望深处。如今,我依旧是神的忠实信徒,可我却看不到半点希望,我的眼中只有纯粹的绝望。”

“我如同弃犬般从曼德帝都的信仰教堂被轰出,从后门!——就连面目丑陋、眼浑耳背的门房都在嘲笑我!”

“可是在地狱最深处,绝望发源地,我却受到从未有过的礼遇——亚当镇的四大贵族全都在城外恭候我的到来!并许诺为万能神在亚当镇的传播,提供一切便利!”

“我终于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这就是希望!”

“这里让我重拾希望,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亚当镇的贵族,是我至今为止唯一有好感的贵族。我是万能神的信徒,全能全才的万能神的忠实信徒。我即便不是万能,也要做到全能!”

……

“艾布纳·亚当,亚当镇第一家族的族长,如同他的名字的含义:睿智,充满智慧!这是我见过的高贵的人,请容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艾布纳·亚当就是亚当镇的万能神,我也深表赞同!”

……

“绝望恐怖的地狱深处,地狱之火和罪恶之血孕育出一片圣洁的火莲!出淤泥而不染的火莲诞生一粒莲子!我看到了光!”

……

“万能神啊,您的骑士终于降临人世!他必将在火莲之地成长为真正的英雄,地狱必将被他的雷霆之怒净化,圣洁的火莲将开遍整个人间!这位天生注定伟大的骑士,名叫普利斯特·亚当!”

……

咴咴~

马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断欧凯的阅读。欧凯坐起,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一匹未成年的白马驹和一个阳光的少年跑了过来。

一人一马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牛群抬起头和欧凯一起观察来客,眼神充满戒备。

普利斯特·亚当牵着自己的爱马——白龙,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和自己同龄的仆人,竟然坐在牛背上,相安无事。

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群牛,是亚当家族养牛以来最牛的一群牛——脾气最牛!它们异常火爆,稍微不称心,就会发脾气。不仅会损坏物件,更会伤人!

上一位牧牛仆人,就是因为被牛踢成重伤辞职的!大上位也是,大大上位也是……

“你是谁?你怎么做到的?”普利斯特·亚当忍不住问道。

欧凯跳下牛背,抚摸头牛粗壮的脖颈安抚头牛,走出牛群,来到普利斯特·亚当面前,说道:“我叫欧凯,是家里新招收的牧牛仆人,很高兴认识你!至于你后面一个问题,很抱歉我没听明白,能说的更仔细些吗?顺带一提,你的马真不错!”

欧凯说话的同时,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微微鞠躬。这是万能神教义中,遇到尊贵之人时的礼节。

阳光、高贵,这是普利斯特·亚当给他的第一印象。虽然他身上穿的也是仆人制服——粗糙、简陋、难看,却不像是是仆人。

反而更像便服出行的白马王子!用这里的话说,更确切的表达,应该是高贵的骑士!

普利斯特·亚当礼貌回礼,并没有因为彼此身份的差役而自傲,语气温和的回答道:“谢谢你的称赞,我代表白龙深表荣幸。我也很抱歉,没有说清楚。我听说这群牛脾气很暴躁,没想到你们相处的很好,感觉很太不可思议!”

“哦!原来如此。”欧凯恍然,点头道:“这只是大家的误解。牛其实是性情温和宽容的一种动物,被理解接纳之后很好相处。以前发脾气是因为它们没有被理解,而它们采取沟通的方式有些暴力而已,毕竟他们就是这么强壮!”

“呵呵,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普利斯特·亚当看到它的白马刚想上前吃草,就被牛群齐声低吼喝止,对欧凯的话保留意见。

“没事,让它们自己解决吧,你的白龙很勇敢,应该很快就能成为朋友的。”欧凯见白马即便被头牛瞪视也跃跃欲试,笑道。

白马想要上前和牛群一起吃草,牛群无情拒绝并目不转睛的监视,连草都不吃,白马只要有上前的意思,牛群就齐声发出吼声警戒,脾气最暴的头牛,已经开始刨蹄。

欧凯偷乐,和自己当初一个待遇!

普利斯特·亚当见爱马受挫,于心不忍,说道:“这样干耗着不是办法,你能先带着牛群离开一会儿吗?我让白龙吃几口草就走!”

白龙马是真正的好马,是父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据说费了好大力气从北方福驲国买的,众说周知兽族控制的福驲国,养的千里马最出名,是骑士的首选坐骑!

这段时间,他们总算熟悉,今天是第一次一起外出!

天地良心,这里可是普利斯特·亚当精心为白龙准备的秘密基地——这里的草料最肥、水质最好!

为了保住这里,山丘外面他还特意栽了很多树丛遮掩。

天知道欧凯是怎么找到的!

“没事的,这是熟悉的必经流程,当初我也是从这一步坐过来的,听我的经验没错!”欧凯看的津津有味,笑着回答。

不能不说,这群牛,特别是头牛,实在是牛脾气——很牛!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普利斯特·亚当见劝说未果,只好耐心等待。

“为了讨牛群欢心,只好把亚当农庄逛了一个遍。”欧凯公布秘笈,笑道:“这里算是比较好找的,其它几处才难找。想必你肯定感兴趣,不如明天我们约好时间地点,我带你一起去。”

“……,呵呵。好啊,谢谢。”普利斯特·亚当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的干笑道。

“对了,你好像不住在仆人宿舍吧?我已经把各个宿舍一一拜访,没有见过你!”欧凯疑惑道。

“……?!你的兴趣很奇怪。”普利斯特·亚当傻眼,不明白欧凯怎么老喜欢干些别人不会干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因为无聊,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找事。”欧凯揭开谜底,笑道:“这个问题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因为白龙,我不住仆人宿舍,而是有专门的庭院。”普利斯特·亚当回答道。这不算是谎话,作为亚当家族的公子,未来的族长,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庭院,白龙就养在他的庭院中。这话甚至不算是隐瞒,毕竟他们还没有通过姓名。

“果然是因为马,你替普利斯特·亚当养马,肯定很开心吧?”欧凯笑问。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普利斯特·亚当忍不住反问道。

欧凯转头注视普利斯特·亚当,仔细观察后,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还有我忘记问你的姓名,请问你是?”

“……,我是普利……”普利斯特·亚当感觉败给欧凯,决定要他大吃一惊。

咴咴~

这时一声充满快乐的马叫声传来,俩人连忙转头,发现白龙终于得到牛群的认可,此刻正混在牛群中一起吃草。

“我突然很嫉妒白龙,是马就这么了不起啊!我当初可是花了好几天功夫,费了无数心思才做到的!”欧凯愤愤的说道。

普利斯特·亚当高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欧凯的碎碎念,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从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这种经历让他着迷!

普利斯特·亚当放弃之前的想法,他决定暂时不公开自己对身份,就以养马仆人的身份和牧牛仆人欧凯相处试试看!

“白龙就是了不起,它可是真正的好马!”普利斯特·亚当骄傲道。

“我觉得还是牛好,稳重压倒一切!跑得越快,摔得越重!”欧凯见白龙比它更受牛群待见,不由吃味道。

“不对,马好!马是骑士最忠诚的伙伴,能战斗,能赶路!牛却不行,只会吃草!”

“有能你让白龙别吃草,赶紧牵走吧,省的我羡慕嫉妒恨!”

“……你胡搅蛮缠,我偏不!”

“幼稚!”

“……”

普利斯特·亚当和欧凯·蚩尤的友情,在秘密山谷中,从这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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