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苗族风俗,金鹅须在娘家呆满三年,才能正式去接过来。可是狗儿等不及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就准备去接了过来。而他此举遭到了外家百般阻挠。
“你说你接金鹅过去,结婚还不到两个月,会行吗?总之,我不同意!”
尧桂芝不高兴地说道。
“妈,之哈(现在)是新时代了,哪个还兴(推行)老一套规矩哦……就让鹅妹跟我走了嘛!好不好?”
狗儿恳求道。
“我可要按老规矩办!哪家不是呛耗(这样)?别再说了!我忙去揍(做)活路。”
尧桂芝说着背起了背篼准备出门去。
“妈!就让我跟他走了嘛……早去晚去还不都是一个样?”
金鹅帮狗儿求情。
“你是他哪号(什么)人了?不满三年,还不算真正过门……你还帮他说话了?”
尧桂芝显得有点生气。
这时,岳父胡庆林赶着两头牛,牵着一匹马回到了家里。
“爸,快吃饭,我们都吃过了。”
狗儿一边帮岳父把牛马拴好,一边说道。
“好的。”
胡庆林点了一袋旱烟,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狗儿要接金鹅去当家呢……你看着办吧!”
尧桂芝生气地说道。
“讲鬼话哦!不懂规矩吗?”
胡庆林呷了一口酒,正色道。
“爸,你们真是‘老土’,时代不同了嘛!”
金鹅说道,心里很是不爽。
“哪样(什么)?古老古代这么兴的……真是讨揍哦!”
狗儿见没什么希望,便不说话了!
一个赶场天,狗儿和素花又在街上相遇。他们又相约到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去谈心。他们谈得好投入,边说边开怀大笑,一会儿又对一下歌。散场之后,天色也渐渐地晚了下来。他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相约着一起偷偷地回狗儿家了!
新婚燕尔,两小口相敬如宾,一起干活、一起玩耍、一同歌唱。他们感觉多么的甜蜜和幸福,羡煞了村里好多青年人。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约莫半年光景,金鹅觉得狗儿的热情在一天天淡了下去,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她总觉得他渐渐地疏远了她、冷落了她。她感觉非常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简直如同生活在冰窟窿里。
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在娘家呆了一个多星期,总是不见狗儿来接她,她更加恼怒和伤心。
一个赶场天,她来赶场。她很不放心狗儿,就独自到狗儿家中来了。
“你咋个(怎么)搞的?回去也不讲一声,你拿我们当哪样(什么)人了?……”
她一进家,还没站稳脚跟,就遭到婆婆曾素梅一顿奚落,一顿臭骂!她更加伤心难过。
“你问问你家儿子就晓得,我辛辛苦苦的撑起之(这)个家,他却对我越来越冷淡,叫我啷个揍(怎么办)啊……呜呜!”
她边哭边骂道。
“没哪家媳妇呛(像)你,想去就去,想来就来,你当我家是‘狗洞’吗?狗都晓得会守家……”
婆婆曾素梅还在唠唠叨叨,且言词有些偏激!
“行啦行啦!狗儿他妈,少说两句行不行?”
公公罗朝兴上来解围。
“你家就是‘狗洞’!你家狗儿整天不在进进出出的?他为哪样不守好家?”
她越说越气,拿着袋子,蹲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哎哟,我说素梅哦,一大晚上的,先整晚饭吃了嘛……再说在大门口这样吵,不怕人家笑话?”
王奶奶闻讯赶了过来,劝说道。
“鹅妹,先来家坐,吃好饭再慢慢讲了嘛。”
罗朝兴叫了她。
“我就不去,我就不钻你家这个‘狗洞’!我回去好了!”
说罢抬腿就走。
“你去你去,去了就不要再来……养只母鸡还会下蛋,没见过你哪样(什么)反应都背得(没有)!”
婆婆曾素梅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彻底把她惹恼了!她哭得更大声了,头也不回就走。
走没多远,狗儿恰好回来。
“咋个(怎么)了咋个(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哭得啷个(这么)伤心哦!”
他上前把她扶住。
“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不得好死!”
她仍在大声地哭泣。
“好了好了,先稗(别)哭了!吃了饭再说,好吗?”
狗儿几经劝解,好不容易才把她请进屋。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拿的拿锄头,扛的扛犁耙,拿的拿薅刀,上山干活去了。
一家人如此这般平静了好久。
这真是:
不是寃家不聚头,
委屈泪水心中流。
相惜相爱最长久,
争吵不忘解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