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云氏已经年过六旬,虽说眉目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但眼神已经不怎么好了。乍一下见有人跪在面前,都有些分辨不清,张口叫到:“晤儿?这是怎么了?”七王子叩首回到:“祖母,孙儿是承曦”“曦儿!我的孙儿,过来过来!你这是有事要向祖母说吗?”太后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去拉七王子,七王子哪敢要她来拉,自己赶忙起身,扶住了太后的手让她坐下,自己便跪坐在她身旁。“曦儿,刚才进来一大堆人,祖母竟没叫你上前来看看!出去了这些天,可吃了不少苦啊!你父王也是舍得!你这大孝未满,又未大婚,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真不知道心疼孩子!哎,晤儿,你也来~”太后抚摸着七王子的脸,愤恨的瞪了乐王一眼,乐王手上的茶杯立刻就放下了,低眉顺眼的听着抱怨,也不言声。十一王子听到太后叫,也赶忙到太后面前跪坐下,说到“祖母,晤儿在”。太后一手拉了一个,左看右看,眼眶就红了,叹道:“越大越像了,叫我仿佛看到你们的母妃年轻的时候~也是叫我分不清楚呢~这会儿,已是人去楼空,徒留伤悲~”说罢,竟落下两行泪来。众人皆表现得大惊,一侧的李妃眼明手快的送过来了一方娟帕,轻轻的给云氏拭去泪水,宽慰道:“母后切莫伤悲了,伤了身子,就是淑贵妃妹妹也要自责了!好在七王子一切安好,又这么能干,也叫妹妹宽心了!”说着,竟也红了双眼,言语哽咽起来。太后放了两位王子的手,将她拉住,感慨道“你们都是懂事的,是我这老太婆太伤感!老啦,老啦!”李妃破涕为笑,撒娇似的说道:“瞧母后这话说的!您哪儿老了?我们都还小着呢,您可不能老!”云氏让她这几句话逗得笑出声,指着她笑嗔着“你呀你呀!”也不说别的了。李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惊叹道:“可是快到巳时了?天监官说的今日巳时为淑贵妃做祭奠,咱们可要出发了才是!”七王子也赶忙说道“祖母,孙儿就是想向祖母禀告此事,孙儿不能陪祖母说话了,的去往生阁为母妃与幼弟进香祭奠了。”云氏点了点头,叹道“这时辰误不得,可我却是不能去的,你们……去吧!”顿了顿,又对着坐下的一干人等说道:“今日也就散了吧!各自回院子里去,得空再来吧,哀家今日,也不见谁了,都跪安吧!”
眼见那些个莺莺燕燕都退出门去,云氏却把李妃瑞妃等给叫住,说道:“淑贵妃生前是个好静的,这祭祀的事,还是让贤妃带着两个孩子去吧!让她就安安静静的,不要受打扰……”李妃脸上一白,但还是笑着应了声“是”。向乐王和云氏行了礼,便出了门。瑞妃与二王子跟在后面,那瑞妃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朝乐王望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嗔怪,娇憨至极。乐王眼神也跟着温柔了许多,朝瑞妃温柔的一笑。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众人一退,乐王也领着贤妃向太后叩了安,向往生阁出发。
太后云氏起身相送,见都出了二门了,才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坐到梳妆台前,卸下头上的头饰,又换成了松散的妇人髻。望着镜中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伤感的说道:“入这王宫,都五十余年了,连你也老了!”为她梳头的是她的掌事嬷嬷娟叶,姓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幼被卖到了云家,与当今的太后一同长大,又一同陪嫁入宫,对云氏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也担忧的说道:“大王自上位以来,就没立过王后,却是破了祖制,立了个贵妃,又立了几位平妃,从李妃被降,四位正妃是只有一个了,夫人一个都没有,剩下的那些,品阶都那么低,怎么有利诸位王子?今日我看那瑞妃还是很入大王的眼,但终究还是他们李家那边的人,是否要我们挑上几个合适的去……”太后轻轻摇头,叹道:“不必了,随他们去吧,卓儿正当盛年,虽说大婚晚了些,但也有好些个王子公主了,以后,总是还会有的,太多,对于王室,并不见得是好事!”说到这里,云氏面露苦涩,接着道“就算能得一时帝王欢心又能如何?女人之间的事,并不比男人那战场官场少了,女人,狠毒起来,可是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我们见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