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大队带领下的刑警支队第六大队，日复一日的紧张而忙碌。有案子的时候大家分头忙案子，没有群众报案的时候，牛大队会主动找案子，在李小军眼里，牛大队是最配得上警察这两个字的人，他就像是一个上足了发条的铁皮青蛙一样，不停的跳，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每天，不是在破案，就是在破案的路上。
随着一次次的出色表现，在牛大队眼里，李小军早已成为每次出去办案必带之人，有李小军在，他总是显得很放松，无论抓什么样的犯罪嫌疑人，他对这个在赵志刚手里抢过来的得力助手都十足的放心。这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超常的信任和友谊，牛大队总是把自己所有的本领毫无保留的教给李小军，在他心里，李小军是未来警界前途无量的后背，更是不可多得的好警察。
这天，牛大队带李小军来到了一个游戏厅，走进游戏厅，李小军看着古怪，这和他初中时候经常玩的街机游戏厅不太一样，每个在游戏机前的人并没有他初中玩游戏时的那种欢快享受，这里的每个人都焦急而贪婪的守在机器前，有的垂足顿胸，有的随着哗啦啦往下落币的声响大喜过望。
李小军轻声问道：“牛队！这里是玩赌的吧？咱还管抓赌啊？队里又缺钱了？”
牛大队笑道：“这小子！这么看不起我，东北给那五万块够花一阵子呢！我是带你来找我的线人！只有你知道啊，回去不准瞎说，对任何人！”
“明白！”李小军内心无比兴奋，线人这个词，只在香港警匪片里才听说过，没想到现实中的警察真的也有线人，转念一想，也许，只有像牛大队这样的警察才会有线人吧，其他的警察，躲事还唯恐不及，何谈线人。
牛大队绕了游戏厅一圈儿，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长头发的胖子，胖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盯着面前游戏机的出币口，在一圈灯闪过后，胖子起身踹向游戏机，恶狠狠地骂道：“什么他妈玩意！今天老子点儿太背了！输了两千多了！我他妈砸了你！”
胖子骂完后退几步，把凳子举过头顶欲砸向机器，李小军伸手抓住凳子的一条腿，胖子手里的凳子动弹不得，回头望去，对李小军骂道：“你谁呀？找死啊？你混那片儿的？我叫三胖！听说过吗？”
李小军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牛大队在侧面一个巴掌打在三胖的脸上，三胖松开凳子抡起拳头，刚抡过头顶就被李小军死死抓住。三胖定睛一看，哆哆嗦嗦地压低声音说道：“牛，牛大队！我，我不知道是你来啊！”
牛大队笑道：“钱又都输了？又没钱了？”
三胖瞥了瞥李小军，轻声说道：“这个？”
“我心腹！放心”牛大队说出这句话时，李小军充满了感动。
三胖低声说道：“牛大队！您，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这儿，这儿都是我们那片儿的弟兄，让人看到我跟你，跟你们这种人有来往，我，我得让老板打死的！”
李小军说道：“我们这种人怎么了？给你丢人啊？”
牛大队拿手挡了一下李小军，随手扇了三胖一个大耳光，扇的极响，整个游戏厅的人都往这边看，三胖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牛大队。
李小军刚开始一惊，马上通过进来时观察的游戏厅环境在脑袋里运作着如何应对，随后马上明白了牛大队的用意，心中暗自佩服。
牛大队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三胖脸上，三胖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紧接着一脚踹在三胖的肚子上，踹的三胖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这时，李小军观察四周，除了几个正在盯着游戏机出币的人，其他人都围上来看热闹，有人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哪儿的啊？赶上这儿打人来！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让你们出不去！”
三胖紧紧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膝盖中，不敢做声。
牛大队抓起三胖长长的头发，对着周围喊道：“这小子欠我两万块钱！连利息一共三万五，我今天必须带他走，不让我走的，有帮他还的吗？”
“靠！”
“切！”
“最他妈烦你们这帮高利贷的！”
一阵感叹词后，周围的人作鸟兽散，再度贪婪的坐到游戏机前盯着屏幕，那场景犹如清末吸食鸦片的人们。
李小军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社会？真是一点儿义气也不讲啊！这群人，人生也算是毁了！”
牛大队抓着三胖的头发，一直把三胖拖到他那没有警车涂装的桑塔纳车上。
当李小军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胡同停下，三胖才抬起了头，哭丧着脸抱怨道：“我的牛大队啊，我的亲爹啊！你这招演的也太像了，你还真打啊？”
“你不是怕暴露吗？这样就没事了！”牛大队笑道。
三胖哭道：“爹啊！以后别去那找我了！我得被你害死啊！”
“啪！”一个大耳光再次落在三胖脸上。
“怎么还打啊？”三胖捂着脸惊恐地说道。
牛大队厉声喝道：“为啥打你知道吗？你他妈跑哪儿去了？给你钱白给你的啊？你故意躲着我是不？”
三胖声泪俱下道：“亲爹啊！我哪敢啊？这不上个月打架了，老板让跑了几天吗？我今儿刚回来啊！”
“下次第一时间汇报，说，哪儿打的？最近还有什么动态？”
“小架！就是抢地皮的事儿，东边庄里有片地，能出不少沙子，我们老板看上了，但是那个村的村长也想要，还不服气！叫来了五六十号人，我们这边一百多人，打伤了几个，我就去东北呆了半个月！这事儿你不知道啊？派出所都去了！”三胖边揉脸边说道。
牛大队说道：“我们不管这点儿破事儿！别跟我说没用的，说说邢四最近的情况！”
三胖说道：“我们老板就是喝酒打牌啊！真没发现有啥不对的啊！你还不了解他吗？他除了喝酒打牌就是玩女人，有别的事儿我也不敢瞒你啊！”
牛大队厉声喝道：“三胖子！你这点儿事我都给你记着呢，就你刚才说的打架那事儿，我只要去找派出所让他们抓你，就得判你个寻衅滋事，至少两年！你要是有什么敢隐瞒我，我一定把你给送进去，你如果立功，我保你无事！”
三胖连连点头道：“别，一定！一定！有事儿我一定向牛大队汇报！我给你打电话！”
“抓住立功的机会吧！否则我让你跟邢四一块儿进去！这有两千块钱，你拿着花去！没事儿别赌游戏机了，这东西哪有赢的！”牛大队把信封甩到三胖身上，继续说道：“记住了！别不知好歹！滚！”
三胖走后，李小军问了牛大队这样几句话。
“牛队！你刚才那招太妙了！比电影里精彩多了！你跟线人接头是不是也有暗号或约定地点什么的？联系线人的手机卡什么的是不是还得经常换？”
“你不是看见了吗？电影都是瞎拍的，哪有那么邪乎啊？”
“刚才就挺邪乎！电影都没这精彩啊！”
“那是赶上了！平常就是电话联系，人少的地方碰个面，你当都像电影里似的高科技犯罪集团啊？跟踪手机信号？窃听器？都是扯淡的！也不能说都扯淡，最起码现在咱们这儿的犯罪分子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在初入刑警队李小军心里一件很酷的事情，被牛大队轻描淡写的说着。李小军心想：“电影就是电影，现实就是现实，很多时候，现实远比电影精彩！”
李小军想了想又问道：“牛队！有个事儿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
“这个邢四是什么人？黑社会？身上有大案子？”
牛大队点了一颗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邢四是我的老同学！曾经是我的好朋友！”
李小军深深震撼了一下，开始对接下来的事情迫不及待：“然后呢？”
“年轻的时候都是过命的好兄弟！那个时候啊，我被人群殴，他还帮我出头，我们俩被打的像猪头一样！”
“很讲义气嘛！”
“嗯！后来我当了警察，他却当了混混，慢慢地也就疏远了，但是感情还在，每年总会聚上两三次。再后来，这几年他混出了点儿名堂，开始有了钱，有了手下，有了事业。”
牛大队说到这时竟然有些哽咽，李小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期待着下文。
牛大队继续说道：“他有了钱，有了一切，却没了媳妇！现在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光固定的小老婆就好几个！”
李小军看到牛大队的表情，隐隐感觉牛大队和这个邢四之间有着更多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甚至跟邢四的媳妇也有着些许关系，但是又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李小军沉默着。
牛大队却打开了话匣子，向李小军一吐为快：“邢四的媳妇也是我的同学，唉！可惜了，跟了他，苦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日子过好了，却没享到福！”
李小军看牛大队这是要找人倾诉，觉得是时候接话了，轻轻说道：“你怀疑他媳妇是被他害死的？”
牛大队抬头看了李小军一眼，缓缓说道：“嗯！太不正常，邢四穷的时候，对他媳妇百依百顺，这几年有钱了，就越来越冷落她！背着她在外面乱搞女人。”牛大队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刚开始他媳妇就闹，后来闹的越来越厉害，两个人感情就越来越差，后来，有一天，他媳妇上山晨练的时候，死在了山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