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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或随想录
作者/华轲瑜
《沉默的惊雷》
这一群流浪者，
乞讨者，拾荒者，形形色色，
他们的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让这个城市掩起了口鼻。
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爬行，
有人把他们形容为垃圾，
有人视他们为害虫，
有人会给他们一杯水或几元钱，
有人说他们影响了市容，
有人说他们污染了城市的文明。
有人会时不时对着他们骂几句，
更有甚者有时也会朝他们踢上一脚，
恨不得像踢皮球一样一脚将他们踢出地球。
有时他们遭到了城管的暴力驱逐，
有时他们突然消失然后骤然出现。
他们就是那一团黑色的云朵，
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来飘去，
或者飘去飘来，总是没有尽头。
不！他们不是云朵，不是高飞的棉絮，
他们是沉默的惊雷！
《看不见的火焰》
我再次说到光，
我再次说到电，
我再次说到惊雷，
我再次说到看不见的火焰。
有时候，它们藏于我们的骨胳里。
有时候，它们藏于我们的眼眸中。
有时候，它们藏于我们的手指间。
那团光变成了一群人，
那道闪电变成了一群人的喧哗声，
那道火焰升起然后熄灭，熄灭然后再升起。
哦，光，电，火，惊雷……它们不断地出现，
在这座城市，在这片灼热的土地上。
从远处飘来的羽毛，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农民工和打工者，
朝着这座城市的方向，飘过来，挤身而入。
他们来自异乡，或者他们来自乡村小镇。
他们的身材瘦弱，他们的皮肤粗糙。
他们出现在建筑工地，他们闪现于工厂流水线……
他们用自己的血和汗，浇灌着这座城市的繁荣昌盛。
城市像一棵越长越茂密的大树，
他们和星光一起聆听城市的拔节声。
哦，我再次说到光，电或者火。
这白色的光，这银色的电，这桔红色的火，
它们在我们的血液里燃烧。
它们在时间的深处燃烧。
它们在蔚蓝色天空中滚动，跳跃，闪烁。
它们在海洋的水面上延伸。
它们在漫无边际的旷野上停留。
它们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凝固静止，悄然无声。
它们让我们的眼眶禁不住地湿润。
它们让这个世界沉默了很久。
《策马扬鞭》
将雷电握于手心的人，你口中吐出沧桑
和风暴。吐出莲花和飞雪。
黄昏返照心灵的夜晚，独坐海边的人，
静看潮起潮落，想起惊涛拍岸的往昔。想起
人头攒动的街道。想起刀光剑影和
硝烟弥漫的远方。还有
骨胳深处的苦痛，流落异乡的乡愁，
不断拔节的希望和失望。在生命的田园，
梦不断地死去，又不断地复活。
是谁，在于无声处听惊雷？
你站起身来，长长地眺望海水的彼岸，
彼岸倔强生长的是什么？
是人群，旷野，山峰，道路。
这一切的一切，
承载的都是来来往往的过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过眼云烟？
你抽刀断水，你将迷茫写满了双眼？！
你叹息生命的顽强和脆弱，你的叹息
是不是那些玻璃的碎片？
哦，远方。翠绿的远方，一望无际的远方，
你是那么柔软，又是如此坚硬。
你是那么温暖，又是如此冰凉。
哦，生命。翠绿的生命，生生不息的生命，
你让我学会了爱，也让我懂得了恨。
你令我学会了逃避，也令我学会了坚强。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流浪的孩子，
都在寻找那条回家的路。
回望来处，故乡依旧是蒹葭深深。乡愁卡在
喉咙里，不吐不快啊！
就让我大声地说出：爱，善良和
那些默默无语的真情。
乡音喂大的孩子，天涯海角，都忘不了
母亲的**，父亲的汗滴，还有故乡的小河。
那座熟悉的大山，
依然端坐于白云之下。
它无语的倾诉，如同山上的青草般茂盛。
从乡村走向城市，
从一座城市再走向另一座城市，
生命的路有多少曲折和磨难？
这些苦难，连同我流过的血，经过的痛，最后
凝结成手中厚厚的老茧。
风雨中长大的孩子，
怀想一滴水的来路和去路，
怀想母亲的呼唤和父亲的眼神。
而前方的路，终究还要靠自己走完。
把衣服连同湿漉漉的灵魂一起拧干吧，
把衣服连同湿漉漉的期盼一起拧干吧，
把一切的贫困与饥饿，还有
过往的伤心和伤痛，也一起拧干吧！
千疮百孔的往事啊，正越来越远！
此刻海水正蓝，
我的眺望正蓝，远方正蓝，
惊涛拍岸，惊涛拍打梦想和心房。
是谁立于潮头之上，在无畏地搏击风浪？
一千次地对自己说——
我要做一只在暴雨中飞翔的海燕！
哦，海燕，英勇的海燕，一往无前的海燕！
我还会想起鲜花盛开的海岸，还有
那些如花儿般绽放的童年。
拔剑而起的英雄，你是这个世界的骄傲啊！
此刻，是什么使你茫然四顾，踌躇不前？
千里马在山道上狂奔如闪电掠过山梁，
而伯乐悄然隐身而去。
一滴水跃出海面，
一滴孕育了生命的水，在膨胀，在空中飞翔。
它不断地变大，渐渐地占据了所有空旷地。
啊，空旷地，转眼间水波潋滟，浩浩荡荡。
在水之湄的艳丽少女，将一朵朵微笑抛向空中，
一万只花篮依次排放在少女的身旁。
你曾经一万次地聆听海水潮涨潮落的声音，
你曾经一万次地对着远方深深呼唤，
你期待着回音。就像期待着奇迹从天而降，
就像期待着希望萌发绿芽。落霞，流水，歌谣；
还有生命，青春，爱情，以及
转瞬即逝的今天与昨天。无不令你深深地思索，
长长地回味。
那如云雾一样高深莫测的是什么？
那如山岚一样神秘的是什么？
有一张脸，永远躲在背后，我们只能揣测，
却永远看不清她真实的面容。
难道，最后我们只能留下叹息和无奈？
哦，那些转瞬即逝的水，
那些转瞬凋零的青春、爱情和命运！
听到花儿说：你要勇敢地盛开，
也要勇敢地凋谢！
你看，你看，台风袭来的时候，有多少景色被
撕碎，新的一天诞生得如此悲壮！
面对再次渐渐走近的风暴，
你还要继续沉默吗？
我翻身跨上时间的骏马，向着远方飞驰。
我读懂了什么是泪水和苦难，
我读懂了昨天、今天和明天。
我把心事小心地折叠，
装入沉重的衣袋。
桃红柳绿的时节，我备好了干粮上路。
下一场旅行，道路依旧蜿蜒，但我雄心不死。
我不是英雄，但我要做一个勇士！
我很平凡，但不甘心平庸和平淡！
我是黄皮肤的炎黄子孙，
且让我扬鞭策马吧，
去迎来明朝一个崭新的图腾！
（2015年10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