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葬谷到如今,阿魁经历了许多,可是眼前的场景,在让他呆滞的同时,他却俯身呕吐了一地,或许是因为难过的痛心让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风中的血腥味无比的浓重,一具具的尸首被悬挂在崭新的房屋外,断头的身躯,被剖腹的尸体,以及被兵刃砍碎的残肢,这一切似乎只有恶魔才会有如此粗暴的行为,却如此血淋淋的出现在阿魁的眼前,似乎在告诉他,这便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法则,便是强大。
阿魁已经如此,可他身后的妇女孩童们,眼间虽然那有泪花在涌动,但是却静静的站立在身后,并未发出过多的声响,阿魁望见的是他们满目的仇恨,小孩们握紧的双手中,有些居然还渗出了鲜血,这不应该是他们这个年纪所应该承受的。
“感谢你,阿魁!”左幕的妻子,那个长着一对蓝色眼瞳的女人,突然轻声的在阿魁的耳边说道。
阿魁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只见她脸上虽然挂着眼泪,却硬是挤出几分微笑的道:“谢谢你,救了我们,虽然左幕死了,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这便是我们的将来!”
阿魁本觉得自己并没有脸面去面对这些丧偶丧父的孩子们,可是左幕妻子的话,却让他心中觉得无比的温暖。“呃,是我愧对你们!”
“呵呵,没有,你也还是个孩子,却无情的让你见证了我们的仇恨,我们应该觉得羞愧,而不是你!”
金桥在这个躯体上一惊渐渐的死去,阿魁从新成为了这个男人,这个族人们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努力,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他。
“那,你们准备如何?”阿魁问道,声音很轻,怕是惊动这里的死者一样。
“离开!”左幕妻子眼中闪着坚强,他望了眼,那个被特意挂在村庄前,一个高高的大树上的身体,那身上有他亲自裁剪的衣裳。
阿魁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似的,将自己的手,拉住了左幕妻子的手,“我愿意带你们逃离这!”
“孩子,你很善良,我相信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们又怎么好意思拖累你呢?”左幕妻子温柔的望着阿魁,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疼爱的道。
至从云州府到了流水镇,在记忆中,阿魁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双眼,如此爱慈的望着自己。他的内心,似乎再叫说服自己。
“总应该要有人保护你们到新的地方去吧!”阿魁道:“况且,我不能如此的无情无义,当初如果没有库图族的阿秋朵我想我早死在了大祭司的手上!”
“你要报恩?”左幕的妻子听着阿魁牵强的理由,也明白自己再这样叫他走,他也是不会离开的,“好吧,那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还在阿魁的耳朵中回荡,可是哪里才是他们可以容身的地方呢?这百魔丛林早已经是库图族人的天下,那个大祭司肯定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和自己的。离开百魔丛林吗?
为了保护这些人的安全,没有人前往打点尸首,虽然从尸体的新鲜度看上去早已死去多日,可是他们依然不敢茫然前行,他们在原地,用无声的悼念祭奠这些死去的勇士,而后又匆匆的离开。他们需要去寻找新的大山,新的丛林,但必须要的,便是要跨过他们厌恶的外界。
五天后,在扶云国一处偏僻的山村中,这些村名遭遇了一场特殊的打劫。打劫者成群结队,但是却是一些妇女组成,他们没有要求这些可怜的村名交出他们积攒的财富,仅仅是拿去了他们的衣服,然后换下他们自己的衣服,之后又匆匆的离开。没有任何肢体冲突,更没有任何的流血,并且被打劫的村名还欣然的接受了,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些动物的皮毛,这些够他们在集市里换取更加华丽的衣裳。
这些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逃出丛林的阿魁他们,他们换下了库图族常见的服饰,然后再村名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最近的山岭,鹰嘴岭。
如果他们有一张九幽的地图的话,他们会发现,这鹰嘴岭,正好在扶桑国的边界上,再往北,便是兵临北海的陈国了,这样的地方,不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吗?
阿魁他们顺着村民们的指导,顺着百魔丛林的边境,一直北上,在三天后,到了村名口中的北境重地,桑城。当他们到达桑城时候,正好是当天的早上,太阳还刚刚照耀在城墙之上,原本便高达几十米的城墙,在这缕朝阳下,显得更加的雄伟和不可思议,而让这些丛林的子民震撼不已。
“阿魁哥哥,好壮观啊,这便是城都吗?”左幕的儿子,那个乖巧的小孩,欣喜的拉着阿魁的手问道。
“嗯,左离我们过了这座城,再北上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阿魁回忆了下路程,将刚刚年满七岁的左离抱在了手中,“我们进城吧!”阿魁对蓝眼瞳的星月道。
星月点了点头,“我记得左幕曾经跟我描绘过城市的样子,看起来倒真是热闹非凡啊!这。。”
谈起自己的丈夫,星月突然止住了话。
桑城作为最北端的城市,又因为与陈国解囊,所以在商贸上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而这也造就了桑城的繁华,而在繁华的同时,作为扶云国主要的边塞,安全更是重中之重。因为怕引起守卫的注意,阿魁特意叫星月,将这些人,安排成了六波进城,之后在城中的汇合。
阿魁率先进了城,用了自己身上最后的盘缠,定下了几个房间,之后便早早的等候在城门前接应再进城的其他人,起初还极为顺利,可到了最后一波时,却迟迟也没有等不到作为最后一波的星月和他的孩子。
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阿魁的心不由紧张了几分,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再一次进入了出城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