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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

作为百晓阁未来接班人,李钰至自小便由当时还未避世的天机老人批过命格。天机预言,此子日后必成大器,但命中当有一劫,当不应出现之人出现于世即是李钰至应劫之时。至于如何化解,天机只一句人生轨迹早已固定,一劫一缘之间。

这是天机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有人说他羽化成仙,有人说他归隐山林,更有甚者传出天机乃被困于百晓阁地牢中。当然一切都只止于传言,天机老人的后人也只告知世人老人已然魂归山林。

李钰至自记事起便知晓自己命中劫数,但并不以为意。自认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无人可以成为自己的劫数。直到有一日情报网传来消息大巫神预言异世妖女将会引领紫微星推翻王尊统治。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李钰至动用整个百晓阁的力量去追查各地意外出现的人口,终于在天音镇寻得消息。越应避之不及的事情他便越要主动靠近,也因他的自负果真踏入这波诡云谲的暗流中,此生便与这异界女子纠缠不清。

“你真好看。”李钰至怔怔看着唐甜,眼中波光流转。

“李钰至……”唐甜抬手自发间抽出玉簪,顿时发丝便失去支撑簌簌垂下。“我的心,它不在这儿,我甚至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李钰至失神片刻,随即又恢复温柔的笑意道:“即是如此,那我便帮助你寻到你的这颗心。簪子送出去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只是个生辰礼物你不要多想。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李钰至纵身飞向岸上,转身见唐甜依旧呆立于船尾。唇角微微勾起个自嘲的角度:“劫?呵。”拂袖挥退侍从只身前往大隐山而去。

唐甜手中紧握蝴蝶玉簪,力度之大直至掌心被簪头戳破都毫无所觉。向后缓缓仰去,仰卧于船尾。唐甜从胸口衣襟取出一路贴身收藏犹带着体温的一张银质面具,仔细用指尖感受着面具上每一条精细的暗纹。而后将面具覆于面上,口中喃喃道:“王楚啊……”

冰凉的雨滴被风拂过面上,唐甜微微动了眼珠。湖面与苍穹交界有一道光线,天,就快要亮了。抬手抚面,覆在脸上的面具不见了。或许是沉在了湖底,也或许王楚终究只是唐甜做过的一场梦罢了。枝枝举着把油纸伞,手中搭着件青色冰丝披风站在断桥上。仿佛整夜都在那里一动没动。唐甜忽然有一种抵触情绪,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对自己别有所图。也不理枝枝独自返回卧房,枝枝悄无声息紧随其后为其打伞,又将披风轻轻披在唐甜身上。唐甜见她身上衣物被雨水打湿,想必一夜没有休息。心下一软,也吩咐她去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的衣服。枝枝为她打好洗澡水后也自行去洗漱换衣,唐甜洗过澡后准备去街上逛逛却听得屋外小姜叩门:“姑娘,请您先不要下楼。有一位您不愿见到的人。”

不愿见到的人?唐甜走至窗边朝下望去,几名身穿黑衣之人正下马往望江楼里来。为首的赫然是那朝思暮想的银质面具!王楚……楼下之人仿佛也有所察觉,忽然仰头看向楼上卧房。唐甜连忙侧身背靠轩窗,心中却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杂陈,有一股冲动告诉她再看一眼,就看一眼。终于还是敌不过自己心中的欲望,唐甜小心的再一次向外望去,门外却不再见王楚的身影。唐甜似是庆幸似是失落的轻叹一声,坐在床边脚踏上心中像是爬满了乱麻,一把钝刀不管不顾的胡乱砍着。

正当唐甜坐在那儿磨刀的时候,只听楼下传来脚步声。小姜殷勤的笑着:“几位爷,您小心脚下木板刚刷的油。”唐甜卧室隔壁的房间被打开,“几位,我们少爷马上就到。”说完小姜退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王楚是来找李钰至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望江楼是百晓阁的产业?唐甜走到书柜处将一张砚台向右移动,一间暗室出现在书柜后。唐甜走进暗室移开墙上木板,一个小孔露了出来。孔后也是一架书柜,依稀可见王楚静静坐在桌前。半年不见,王楚比从前清减了许多。可能是水喝得急了,王楚咳了几声。一名侍从忙递上锦帕:“少司命,您这半年为长江叛贼所颠簸,又要寻找唐小姐。这身子可吃不消。”

王楚微微一笑:“无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属下斗胆,是,平叛是您职责所在。但唐小姐已经失踪半年之久,依属下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离开您。您又何必为了这等无情无义……”

“够了!”王楚忽然用力拍了桌子站起身,然后又剧烈咳了起来。良久后疲惫的重新坐下:“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离开我,我都要找到她。我不想再听一句她的坏话。”

侍从忙行礼告罪,无力的挥退侍从,王楚与唐甜近在咫尺却各自陷入沉默。

李钰至走进大隐山树林深处,树荫蔽天,连鸟儿都极少见到。走了一段忽然林中弥漫起大雾,伸出手几乎看不清五指。李钰至闭上双眼站立原地,迈开腿朝左边走出五步。又转身向右迈出四步,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前大喝一声:“破!”再睁开眼时,眼前再不见树荫蔽天。而是一条清澈溪流潺潺而下,顺着溪水的源头走去,前方一间竹屋。还未走进竹屋就听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你小子来了。”

李钰至双手相叠,朝竹屋处拱了拱手恭敬道:“老师。”

由屋内走出一与枝枝相貌竟极其相似的女子,女子朝紧闭的栅栏门遥遥一指,门便无声打开。李钰至朝她点头:“蔓蔓的方术大有长进。”

唤作蔓蔓的女子面上毫无表情道:“多说市侩蜜语无用,老师在等你。”

李钰至哈哈一笑并不恼,朝竹屋内走去。来到室内见一白发白须老者闭目而坐,李钰至大大咧咧席地而坐:“我还记得七年前我在门外唤你天机老儿时,蔓蔓险些动用禁术将我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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