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
冠霖使劲揉了揉眼睛说：“像是一件什么衣服。”
“啊？！你可别吓人啊。这……这地方哪有这么鲜艳的衣服。”高雅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有也早积满灰尘了，咱们怎么可能看得清。”
“咳，这有什么难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冠霖愣头愣脑的就要往前冲，被我一把拉住了胳膊。“等等，还是我走前面，你拿好弩机跟着。”
冠霖点点头，从包里取出弩机端在胸前，一前一后靠了上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光圈里五颜六色的，居然好大一片，等差不多还有五六米的样子，我终于看清了，原来那是一副画在墙上的涂鸦，用线条乱七八糟抹了一团，一时看不清画的是什么。我走过去用手擦了一把附在上面的灰尘，虽然也是厚厚一层，但毕竟是附在墙上的，很多颜料并没被盖住，所以从远处还能依稀看到丰富多彩的色泽。
“天那，那些画涂鸦的人居然都走到这儿来了。”高雅拉着凉冰在壁画前驻足观看，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现在的位置并不算远，他们能进来也很正常。”我打量了一下地面，墙脚处有几样东西埋在厚厚灰尘里，用脚一翻，都是些作画用的颜料瓶、板刷还有啤酒罐。
“好的很好的很……”冠霖绕着墙壁看了一圈，小声说：“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画了些什么。”
“还记得站台入口的那些抽象画吗？我觉得很像同一个人画的。”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电打量着地面说：“等等，你们先站着别动。”
“师父，又怎么了？”
“脚印，我要看看地上的脚印。”
“脚印？莫非你怀疑这个涂鸦作者就是那个去过通风机房的人？”高雅思路敏捷，马上就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可地上好像并没其他人的痕迹呀。”
没错，的确没有。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或许这位画涂鸦的人真是因为好奇才跑到这儿来的，就像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一起钻进防空洞探险，其实只是好奇和好玩而已。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知道世界上最有名的‘幽灵车站’在哪儿吗？”高雅取出水壶喝了一口，然后转身递给凉冰。“在伦敦。欧洲地铁的历史要比中国悠久的多，随着城市不断发展、扩张，大量地铁线路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生活的需要，所以就开始改建、扩建、延伸，同时也有很多不能满足需求的站台、隧道被永久废弃，形成后来的‘幽灵车站’。不过英国人比较务实，他们觉得这么多地下空间被长期闲置实在太可惜，于是就由政府牵头，对这些站台隧道进行二次开发。比如把有些改造成了博物馆，有些被改成了旅游景点，艺术工厂等等，你别说，反响还真不错！”
“好的很好的很，变废为宝，值得借鉴。看看眼前这个地下空间，如果政府也能把它利用起来，弄个什么艺术基地，涂鸦工厂，恐怕很多绘画爱好者就不用在街头乱抹乱画了。”冠霖说完又照了照墙上那些毫无头绪的线条，自言自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父，您觉不觉得这哥们儿胆子很大呀，居然敢在这种地方作画，要是我估计早……”
“早吓尿了吧！”高雅终于捡了个话漏，抢过来把他埋汰了一番。不过冠霖并没生气，两手抱在胸前笑呵呵听她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总觉得画这些涂鸦的作者脑子不太正常，你们看这些线条和颜色，简直就是在癫狂中画出来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蹭了蹭凹凸不平的墙壁，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绿色线条，有粗有细，有深有浅，中间还有一大片深沉的红色，呈流淌状，就像直接泼上去的一样。“瞧瞧这手法，如果不是大师那肯定就是有病。”她边说边去触摸那片黑色涂料，手指划过，居然有几片漆皮掉了下来。
谁也没在意这个细节，唯独我微微皱起了眉。我蹲下来，利用安全帽上的石英灯，仔细查看那层翘起的漆皮，用指甲轻轻一刮，薄薄的一层竟然像粉屑一样纷纷脱落，露出了下面的绿色底漆。
“看来这地方挺潮的，居然连颜料都掉下来了。”高雅想当然说道。
我没答话，继续在其它颜色上抠，很奇怪，这些部位无论怎么抠都不会有粉屑脱落。“看来咱们搞错了，振片黑色压根就不是丙烯颜料，而是血！”
“啊！”三人都吃了一惊，急忙凑过来看。“木探，你这又是怎么判断的？”凉冰小声问道。
“很简单，混凝土与涂料不同，强度高，又不溶于水，哪怕你把它浸泡在水中都不会腐蚀，所以肯定不是墙面的问题。那么再来看作画用的丙烯颜料，虽然这种颜料溶于水，但需要长时间浸泡。你们看，其它部位的丙烯颜料根本没有脱落迹象，这就说明颜料本身，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到侵蚀，所以也不是丙烯颜料的问题。最后只有这黑色漆面可能存在问题了。我刚才仔细观察过，这层黑色根本与丙烯不是同一种成分，所以无法融合，虽然能暂时覆盖，但轻轻一刮就会剥离下来。”
“可你又怎么证明它是血呢？说不定是另外一种颜料。”
“的确，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漆都很粘稠，泼洒上去流速缓慢，挂在墙上也是厚厚一层，比较均匀。可你们仔细看这片黑的，质地稀薄，也不均匀。所以应该是血干涸后的状态。”
“那……那究竟是动物的血还是……”冠霖话刚出口便又收了回来，可能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问题，什么动物会有这么多血。“难道是那个不明生物的？”
我叹了口气，用手电照了照隧道更深处，幽幽说道：“这地下看起来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既然发现了血渍，那恐怕还会有更多痕迹留下来，没准再往前还会看到尸骨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