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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躲避追杀

众官兵奔至他三人面前,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小孩是谁?”

莫青青紧紧搂住惠儿,不敢答言。

袁野深吸口气,运了运气,这番大病,功力衰退太多,要想对付这七八人只怕不容易,何况双飞剑当时给了崔慕华,此时两手空空。

那官吏见他不回答,喝道:“随我们去京城走一趟!”说着越众而前,便往莫青青身上抓来。

袁野从地上抽出一根树枝,啪的一声击中那官吏手背,那官吏哎呀一叫,痛得急忙缩手,反手便从腰间拔出佩刀,往袁野头上砍来。

袁野双足点地,身子飘起,树枝在他佩刀上一拨,本欲拨开佩刀,然后树枝点他双目的,哪知袁野自被毒蛇咬伤之后,内力大损,又是中暑之中,手中力道太弱,非但没能拨开那官兵佩刀,反而手中树枝被其削断,刀口直往他手臂上削来。

袁野吃了一惊,急中生智,衣袖一裹,反倒将那官兵佩刀裹住,再用力一扯,顿时将那官兵佩刀夺了过来,跟着又将他踢下马来,将他坐骑也夺了。

那马受了惊吓,嘶鸣一声,人立起来。

众官兵挥刀正要来砍袁野,正好砍在马身上,那马跳了起来,狂甩身子,袁野骑不住,摔下马来。众官兵一提缰绳,往他身上踏来。

莫青青吓得尖叫出声,扑上来便要来救袁野,她一心只在袁野身上,一官兵从后伸手一抄,竟将她挟上了马背,随即哈哈大笑。

此时袁野在地上翻滚,闪躲踏上来的铁骑,连连挥刀去削马腿,三四名官吏随即摔下马来,又都纵身跃起,将袁野团团围住。

袁野头晕目眩、汗如雨下,见莫青青被那名官兵从后抱住,而那官兵甚是无耻,双手竟在莫青青身上乱摸,不由大怒,忽然全身真气一荡,飞身跃过两名官兵的头顶,合身往那名官兵扑去,顿时将莫青青和那名官兵一齐扑倒在地,跟着横刀一砍,嗤的一声,将那名官兵一条手臂剁了下来。那名官兵杀猪般地大叫起来,跳了开去。

便在此时,莫青青大叫一声:“小心!”袁野只觉后背劲风袭来,要是以往,他必会就地一滚,向旁躲开,但此时他顾念莫青青,忙回刀想要挡开袭来的兵器,但刚一转身,一柄长刀已自他手臂削下,顿时将他手臂削开了一条口子,袁野手腕一颤,长刀落地,情急之下,左手挥出,一掌正中那官兵腹部,自以为能将那官兵打飞了出去,哪知竟只将那官兵打得跌倒在地,他一惊之下,才猛然发现自身内力已是大不如从前,一时骇然变色,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人挥刀正往莫青青头顶砍落,急忙拉过莫青青,反身便是一掌,阻开那人,跟着揽住莫青青,往后飘开,要是以往,他趋退闪躲,身形飘渺,这些人又能耐他何,但此时他身形却慢了许多。退出众人的包围,只见惠儿立在一边,吓得直哭,便忙对莫青青道:“快,带着惠儿骑马逃跑,我阻住他们!”将莫青青往惠儿那边推去,同时双掌用力推出,向举刀砍来的官兵身上拍去。

莫青青奔向惠儿,将她抱入怀中,欲要逃跑,但见袁野与几名官兵誓死周旋,哪里肯丢下袁野,自己逃命,一时六神无主,只顾哭泣了。两名官兵瞅得时机,扑上来抓她二人。莫青青的幻术只能戏弄内功比她低和毫无防备的人,这两人功夫却偏都不弱,莫青青吓得抱着惠儿直往后退,冷不防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一名官兵合身便向她二人扑来,莫青青尖叫一声,就地一滚,那官兵扑了个空,却一把按住了她双腿,跟着往身边就是一拽。另一名官兵则跃上来,从后抱住了惠儿,便要将惠儿从莫青青怀中拉开。莫青青双脚乱踢,哭叫着死死抱着惠儿不放。

袁野抢过一柄刀,冲出重围,奔上来从后一刀刺中抱住惠儿那人,跟着刀一横,便向按住莫青青双腿那人切去,那人吃了一惊,闪身一躲,避过胸口要害,肩膀却被袁野划开了一条大口子,他吓得连忙跳开。

便在此时,莫青青惊叫一声,袁野身子一低,两柄长刀贴着他后背削了过来,他反手左右一挥,逼开敌人,拦在了莫青青和惠儿身前!

八名敌人死了三人,另外五人一时不敢上前,将他三人围在了核心。袁野生恐后面还有追兵,一咬牙挥刀又攻了上去。

烈日当空、浓烟滚滚,众人的身影裹在烟尘之中,长刀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袁野只曾在长江舟中对烈火派下过狠手,此时出手也是无丝毫顾虑,心知唯有将这些人一举击杀,不留一个活口,才能平安而退,他内功虽大不如从前,但剑法并未倒退,只是长时间未动手,难免有些生疏,此时一旦熟稔,以刀为剑,潇洒恣肆,顷刻间又杀了三人,剩下两人一人受伤,另一人眼见不对头,拔腿便跑,袁野纵身扑上,咬牙一扫,嗤的一声,将他人从左肩至右腰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伤口中射了出来,那人还奔了七八步,才扑地摔倒,抽搐而死。

袁野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最后那人,跟着一步步往那人走去,血顺着刀尖一滴滴滴在地上。

那人已吓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叩头不止。

袁野长叹口气,心想:“我不欲杀你,但一旦放你走了,我三人就危险了。”一咬牙,一刀刺穿了他胸口,跟着手一颤,血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子一软,单膝跪了下来。

莫青青吓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哭着扑到袁野面前道:“袁哥哥,你,你怎么样了?”

袁野大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向莫青青,只见她脸颊上满是泪水和污泥,头发散乱,情形甚是狼狈,而惠儿直吓得傻了,又转头看向地上,八条性命横尸于地,竟全是出自自己之手,一时心如刀割,哽咽道:“快走吧!”

莫青青哭着将袁野拖了起来,忽觉手中湿漉漉的,抽手一看,竟是一手的鲜血,惊道:“你受伤了?”

袁野道:“没事,快,快走!”

莫青青见他脸色惨白,浑身血迹斑斑,哭道:“你歇一歇,到那树下歇一歇。”

袁野道:“快走!我怕后面还有追兵!”

惠儿也赶忙跑过来扶袁野。

三人又上马奔行,莫青青不时回头看向袁野,生恐袁野支撑不住,果然过不多久,只听身后马蹄声陡然变低,一回头才发现袁野竟趴在了马背上了,她急忙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奔至袁野身前,只见袁野已昏倒在了马背上。

莫青青大惊失色,喊了几声,见袁野双目紧闭,竟无知觉,一时吓得直要哭了起来,心下叫道:“怎么办?怎么办?”抬头朝天上望去,太阳毒辣无比,心想,“袁哥哥热坏了,我要赶紧带他去清凉之处。”可游目四顾,沃野千里,并无高山林泉,唯东边有一树林,当即牵着两匹马往东而去。

走近一看,却是一片松树林,盛夏之季,草木茂盛,树林内荒草没膝,如何能牵马进去?但一入树下阴凉之处,已凉快了一些,莫青青生恐后头还会有官兵追来,当即牵马绕到了树林后头,将惠儿抱下马,二人合力将袁野也抱了下来。

将袁野抱至一棵大树下,莫青青见袁野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喊他他也不应,探他呼吸,呼吸还有,竟是昏死过去了,想到自己真不该跟着他去京城,要不是自己胡闹,惠儿父母也不会因冤被抓起来,官兵也不会来追自己三人,袁哥哥也不会与官兵厮杀、昏晕过去,一阵难过,眼泪又如泉水般涌了下来,抬起袁野手臂一瞧,鲜血染湿衣袖,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忙用力从自己衣裙上撕下一条布,给袁野裹住伤口,又从马背上取下皮囊,喂袁野喝了几口水,只见袁野身上血迹斑斑,连脸上也溅了数滴,当即掏出手帕为袁野擦拭,一边却又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惠儿惶恐道:“大哥哥他,他死了么?”

莫青青一听,更是伤心,伏在袁野身上痛哭起来,她长于汉府,素来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此时忽临大变,全然没了主意,便只会哭。

于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女孩儿就像迷路的孩子一般,守在袁野面前无助啼哭,而她二人经过这番折腾,都已疲累非常,哭累了,便不知不觉倒在袁野身边睡了。

知鸟乱鸣、风声全无,一只不知名姓的鸟儿飞了过来,落在树枝上,梳理了几下羽毛,朝袁野三人好奇地看了看,又拍拍翅膀飞走了。

太阳慢慢西斜,不知何时北边天上一片乌云悄悄涌了上来,很快便将太阳遮住了,跟着乌云越积越多,天空黯淡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疾风刮起、乌云压顶,道道闪电撕裂厚重的云层,天地间飞沙走石,跟着哗啦啦一声,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瞬间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片雨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雷声轰鸣、黑云翻滚,老天爷好像是在发怒,路边树木也被刮得东倒西歪。

袁野中暑昏迷,此时被冷雨一浇,慢慢清醒了过来,随即一惊,急忙坐起,抬头四顾,才发现莫青青二人躺在自己身边,顿时长吁了口气,伸手推了推二人。

莫青青一睁眼,看见袁野,大喜过望,起身扑入袁野怀中,紧紧抱住他,失声痛哭道:“袁哥哥,你,你终于醒了,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我害了你呢!”

袁野浑身酸软,疲累非常,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咱们,咱们快走吧。”伸手撑地,欲要站起来,但还未站直,双膝一软,又坐倒在地,当即暗运真气,可真气溃散,丹田中竟是空空的,竟好似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心下大骇道,“我虽被毒蛇咬伤,但功力当不至于衰退到如此地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与那几名官兵厮杀,他们的武功稀松平常,我竟然还会受伤,竟然还差点让莫青青和这小姑娘被他们抓去,我……”欲要强运内力,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又抵在了树上。

其时大雨倾盆,片刻间三人便都淋湿透了,莫青青见袁野十分虚弱,哭道:“袁哥哥,休息一会儿再走,我给你挡雨!”双手摊开,撑在了袁野头上。

袁野料到那几名官兵横尸大道上,很快尸首就会被人发现,要不了多久就会惊动官府,若不能尽快将惠儿送到汉府,后果不堪设想,可此时自己四肢酸软,竟是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便对莫青青道:“好妹妹,我,我浑身无力,不能赶路,你快带着惠儿回汉府!”

莫青青哭着摇头道:“不!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你歇一歇,明日咱们再走。”

袁野怒道:“胡闹!那些官兵被我杀死了,很快就会惊动京城,到时必然追兵袭来,事不宜迟,你要马上带惠儿回汉府,一刻也不能耽搁!快去!”

莫青青哭道:“不!我要跟着你,你,你身子不适,我要照顾你!”

袁野气得直咳嗽,一把推开她,喝道:“你走不走?”

莫青青泪如泉涌,泪水与雨水混合,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她虽委屈之极,但就是站着不走。

袁野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压住胸中怒火道:“我不会死的,用不着你留下来照顾我,你懂不懂?你若再不带惠儿走,回头官兵追来了,我无法抵御,那样我三人都会死,你已经害死了几个人了,难道连我也要害死么?”

莫青青身子一颤,整个人顿时呆住了,朝袁野凝视片刻,一咬牙,转身抱住惠儿,翻身上了马,一扯缰绳,便要打马而去,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朝袁野看来。

袁野喝道:“快走!”

莫青青伤心欲绝,一扯缰绳,打马而去。

袁野看着她骑马冲入雨幕中,身影在雨雾中渐渐远去,顿时长吁了口气,心道:“但愿她与这小姑娘能平安回到汉府。”闭上眼睛,雨水顺着脸颊肆意留下,再睁开眼时,莫青青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心内不禁后悔,“我方才的话似乎说得太狠了些,伤了这小姑娘的心,莫姑娘天真烂漫,如何会知道京城之中波谲云诡,她顽皮胡闹一下,就能牵涉进朝廷党争之中,可见京城之中也充满了腥风血雨,这天地之间除了雪山,难道就无一片净土么?”一阵心灰意懒,只觉一切都索然无味,当初与思卿在雪山中时,虽止几日,但却是平生最快乐的时候,快乐的时光求而不可得,整日却要面对这些阴诡杀戮,深陷其中、逃离不开,如此苟活有何意趣!此时思卿是死是活?身在哪里?会不会已经化成了一缕幽魂了?袁野看着骤风狂雨,想着曾经与思卿、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光,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他身心俱疲,胡思乱想的一会儿,又即沉沉睡去,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全黑了,暴雨已过,天空星光璀璨,下了一场雨,已清凉了许多。

袁野惶惶若有所失地呆了一会儿,跟着长叹了口气,微一运气,气力已恢复了一些,急忙盘膝坐定,按照贾无悔所授心法调息运气,但真气流窜于四肢百骸之内,却无法归而为一,心下直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强自运气,但真气乱窜,竟是不受控制。

忽然之间袁野右手臂一阵剧痛,这种疼痛又带着一种酸麻之感,竟好像不是刀伤,而是被黑水玄蛇咬伤之处痛麻,袁野顿时便想起了龙大夫的交代,在蛇毒未被完全拔出之前,不可轻易运气,否则毒液会在血液中加速流动,毒性又会复发,他急忙收气停下,想起龙大夫赐的解毒药丸,忙又倒出来吃了一粒,心想:“我纵然蛇毒未完全拔出,但也不至于不能运气,我这身子好像被什么锁住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觉饥饿难耐,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坐在泥泞之中,说不出的难受,当即取下包袱,从里面取了一套半湿不湿的衣服,将身上满是泥泞血污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翻身上马,往大道上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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