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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常(下)

中午時分。

才人滿身瘡痍、鼻青臉腫地走進廚房,謝絲妲一見到才人這副慘樣,馬上著急地跑到才人身邊。在檢查完才人身上的傷勢後,謝絲妲更是忍不住驚呼道:「才人先生,你不要緊吧?」

「尼歐……」

「……又是那位瘋子先生害的?」

聽到這個名字,謝絲妲也反應過來。

「他絕對是故意的……。」

才人齜牙裂嘴的說著。

順帶一提,雖然尼歐十二點時準時在校園內各處發瘋,但是現今看過尼歐發神經的人,很奇妙的只有露易絲、才人跟謝絲妲而已,其他人都沒見過尼歐發神經的樣子。

不過更正確的說法是:尼歐沒有在這三人以外的人面前發神經過。

對於謝絲妲喊尼歐「瘋子」這件事,尼歐只是很堅持後面要加上「先生」兩個字以外,倒是沒有多說甚麼。

「誰在說……我壞話……」

尼歐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出,像是陰風一般,吹過才人謝絲妲的背脊,讓兩人頭皮發麻。

兩人迅速左右張望,卻沒有發覺到尼歐的身影。

「才、才人先生……」

雖然聽出來是尼歐的聲音,但是謝絲妲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身體漸漸往才人身邊靠近。

「那傢伙又不是鬼,只是聲音跟行蹤都很像鬼而已,而且他也是有腳的……」

雖然才人跟尼歐相處了將近兩個禮拜,但是對於尼歐發神經時的作為,才人還是完全預測不能。

「我、我去幫才人先生拿傷藥。」

謝絲妲正準備轉身之際,突如其來的一聲「咚」,讓謝絲妲嚇了一跳。

「嗚哇──!」

謝絲妲被這聲音所驚嚇到,立刻抱住了才人的手尋求依靠。

雖然才人也很享受被謝絲妲抱住的感覺,尤其是那比露易絲還要大的──

【不行不行,剛剛就是因為這件事被露易絲修理。】

「沒事的,你看那邊。」

冷靜下來的才人比了比發出聲音的方向,只見一罐寶特瓶正出現在那邊,裡面裝滿了紅色液體。

「這是,療傷的秘藥?!」

謝絲妲驚呼了出來,要知道,秘藥在哈爾凱尼亞上的價格可不便宜,光是一小罐的價格,就夠支付謝絲妲一年的薪水(註1)。

而現在卻有這麼一大罐奇異包裝(謝絲妲不知道甚麼是寶特瓶)的療傷秘藥擺在那裡,如果將其價值換算成金錢,支付整間廚房裡所有人的薪水都不是問題。

「尼歐那傢伙雖然看起來神經兮兮,但是他對自己所做出來的事,他還是會補救的。」

這點是才人在這兩個禮拜中,少數確認的事情。

現在擺在那邊角落的秘藥,很明顯就是尼歐所放的,其原因自然是為了彌補之前惡作劇所帶給才人的災難。

更何況,會用寶特瓶這種包裝來盛放秘藥,這個世界絕對只有尼歐會幹這種事。

「既然如此,才人先生就請趕快喝吧。」

謝絲妲迅速的將秘藥拿過來,並且扭開蓋子(寶特瓶的蓋子就連異世界人都能理解如何打開)。

才人喝了一口後,雖然明顯感受到身上的痛楚逐漸消失,傷口也慢慢癒合,只是──。

「呸呸呸──!尼歐你這混帳!在裡面加甚麼鹽巴啊!」

感覺鹹味似乎有往鼻腔蔓延的跡象,才人趕緊跟謝絲妲要了一杯清水漱口。

【果然不應該信任還在發瘋的尼歐。】才人不禁開始後悔起來。

謝絲妲淺嘗了一下被加料的秘藥,也同樣皺起了眉頭,但那並不是因為秘藥過鹹所導致的。

「居然這樣浪費調味料,那個瘋子……」

謝絲妲喃喃自語的說著。

雖然托里斯塔尼亞(以後皆稱為托里斯汀)的國界邊線有靠海地方,鹽的來源不至於缺乏,但是畢竟調味料本身就是高價品。而就算是鹽,也是有粗細鹽之分。托里斯汀的鹽,更是大部分都被當成貿易品輸往空島『阿爾比昂』。畢竟因為阿爾比昂的地理限制(註2),使得開採岩鹽異常困難與危險。

不過由於阿爾比昂現在正處於內戰情況,正常貿易船隊不會冒險前往阿爾比昂交易,以致托里斯汀輸出鹽量大減。即使如此,一般平民能夠買到的鹽巴數量也不算多。

偏偏尼歐放進秘藥裡的鹽量,完全足夠一家五口一個月使用,省吃儉用點還支撐半年不成問題,更別提尼歐加進去秘藥裡的還都是細鹽。

【就只是為了整才人先生,那個瘋子居然浪費這麼多鹽……】

一想到這點,謝絲妲就忍不住對尼歐這樣暴殄天物的行為感到生氣。

才人漱完了口之後,將沒喝完的秘藥遞給謝絲妲。

「耶,才人先生?」

「這東西應該很值錢吧?雖然被那渾蛋加了鹽,不過應該可以賣出不少錢。」才人不好意思的說,「這幾天來被妳這樣照顧,總得幫忙些甚麼。」

「這……」謝絲妲遲疑了一下,隨後微笑地把秘藥交還給才人,「不行喔,我覺得才人先生應該比我還需要它。」

「可是──」

「請不要推辭了,而且,如果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才人先生就能用到了啊。更何況,那個瘋子說不定下次會加辣椒。」

「這倒是不可不防……」才人心有餘悸的說。

「謝絲妲妳……忘了加……先生……」

尼歐如同怨靈般的聲音再度傳出,不過才人跟謝絲妲這次完全無視他。

「你們……很不給面子喔……」

似乎是感覺到無趣,尼歐的聲音漸漸遠去,兩人最後只聽到「記得…資源回收…阿…」這句話。

...

...

下午時分

才人看著尼歐與一群使魔坐在一起,嘴裡正不知在講些甚麼。偏偏那些使魔們似乎是能聽懂尼歐的話,紛紛偏頭看向才人。

「……待會去問一下露易絲,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都能跟那些生物對談。」

面對尼歐這如此不按常理的行動,才人感覺自己頭有點痛。

這時候,尼歐突然站起身往才人走了過來。正當才人在疑惑時,尼歐一把抓住才人,並拉著才人往使魔群那邊走了過去。

「汪?」

不要懷疑,這是尼歐的……叫聲。

「咕嗚!」

回應尼歐的,正是塔巴莎的使魔風龍。

「呃……尼歐,牠在說甚麼?」

才人這時候也只能依靠尼歐這位在場唯一能聽得懂動物話的人。

「喔,希爾菲德說,牠覺得牠的主人應該找個戀人,所以就把你拖來給牠看一下。」尼歐完全無視才人那臉上囧到不行的臉,自顧自的說著,「希爾菲德剛說的是:『你樣子看起來很爽朗,又有精神,非常適合當牠主人的戀人。』」

「最好是!牠明明只叫了一聲啊!」

(作者:我沒亂寫!外傳裡,希爾菲德真的是這樣說的。)

...

...

三更半夜。

繁星點點,如同拱月一般,將雙月映襯得更為明顯。

在丘魯克的房間內,才人與丘魯克肌膚相親地靠在一起。此時的才人如同夢遊的人一般,眼神呆滯地坐在床上。

畢竟……面對丘魯克這位美女突如其來的告白,像才人這種抗壓力不足的人,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無法奈何的。

跟據丘魯克本人說法,告白的原因是因為被才人那打倒基修的英姿給迷住了。

尼歐?丘魯克相當爽快的忽視他了。

不過正當丘魯克準備強吻才人(其實也不算,才人完全沒反抗)時,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才人伸出手,阻止了丘魯克的行為。

這時,丘魯克的房間窗戶外面,突然出現了一位男性往內看著。

「丘魯克……因為約會的時間妳沒有來,所以我來看看發生甚麼事……」

「那麼就兩個小時後吧。」

丘魯克相當無情的說著,同時揮動著魔杖。

一聲震耳巨響,窗戶旁的男性,被丘魯克的魔法毫無懸念的炸了出去。

正當丘魯克準備繼續跟才人調情時,窗戶外面又出現了一名男性。

「丘魯克!那個男人是誰?今晚不是要和我熱烈的度過的嗎?」

「那種事情四個小時後再說。」丘魯克再度揮動著魔杖。

一條火焰所構成的鞭子就這樣從魔杖上竄出,直擊第二名男性的面部,讓他親身體驗了萬有引力的法則。

才人繼續保持著呆然的表情。

而丘魯克才剛坐到床上,窗戶外面同時傳來了聲響。

只見這次有三名男性,正同時往窗戶裡面看。雖然跟之前出現過的人完全不同,但卻說了同樣的話。

「「「丘魯克!這傢伙是誰!妳不是說你沒有戀人的嗎?」」」

「那麼,六個小時後吧。」

「「「那就到早上了!」」」三名男性在這時候異常的有默契。

「弗雷姆。」

丘魯克不耐煩地命令著火蜥蜴。而在房間角落睡覺的火蜥蜴弗雷姆醒了過來,並且對著窗戶噴出了火焰。

三份三分熟的香烤男學生完成了。

才人突然想溜了。

「總之才人,現在我愛著你。」

正當丘魯克抱住才人準備逆推時,窗戶外面又傳來了聲音

「叩叩,有人嗎?」

「弗雷姆!」

丘魯克大喊著,但是弗雷姆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盯著床鋪另外一邊。

當丘魯克轉頭看向另外一邊時,只見一名穿著連身黑衣戴帽斗篷,臉上還戴著一個白底黑孔的鬼臉面。而他右手裡,正拿著一把滴著紅色不明液體的菜刀。(請參考驚聲尖叫裡的兇手模樣。)

突然面對這驚悚景象,丘魯克第一時間就把想尖叫出來的情緒壓制住。而在一旁的才人,馬上就認出來這人的裝扮,同時腦袋裡也冒出唯一一個有能力、有可能兼有興趣幹這種事的人:尼歐。

「才人……Do_you_like_scary_movies?(你喜歡恐怖電影嗎?)」尼歐說完後,左手突然拿出一個對半切的番茄吃了起來。「還有,露易絲找你。記住,Don‘t_Try_To_Escape(絕不能躲避)。」

尼歐說完後,身影緩緩消失在房間陰暗處。

「就是這樣,那……我先走了。」

才人藉機從丘魯克的懷抱中脫身,這時的丘魯克似乎還在努力讓自己不發出尖叫來。

等到才人到達露易絲房間門口時,丘魯克的尖叫也隨之傳來,才人趕緊進到露易絲的房間裡躲避尖叫聲。

本來以為露易絲會非常生氣的才人,卻赫然發現,雖然露易絲的臉上帶有怒容,但是眼神裡卻散發著些許畏懼,而且雙手正環繞在胸前發抖著,似乎是被甚麼事情所驚嚇到。

導致這種情況的理由只有可能是……

「──露易絲妳也被尼歐嚇到了?」

回答才人的,是露易絲一記凌厲的瞪眼。

「本來呢,像你這種不要臉的賤狗,本來應該拿皮鞭好好修理你的,不過看在尼歐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怎麼台詞這麼像小嘍嘍逃跑前,都會留下來的話阿。】

才人突然很想這樣吐槽,不過鑑於自己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一段時間,還是盡可能的不要觸怒露易絲為好。

「明天給你買把劍,不然你會被那群貴族們殺掉。」

「真是罕見呢……等一下,我會被殺掉?!」

雖然才人訝異平常很吝嗇的露易絲居然會這麼大方,但是後面那句話讓才人提高了警覺。

「平民成為丘魯克的戀人,如果傳出去的話你認為你會沒事嗎?」

「我可以請尼歐幫忙。」

畢竟尼歐能夠輕而易舉擊敗格雷姆,還可以到處亂發神經──重點是還沒被人抓起來,實力怎麼想都不會太差。

「你想依賴那個從中午以後就會發瘋的傢伙嗎。」

「……不想。」

【失策,居然忘記尼歐中午以後就會發神經。】

想到這點,才人不禁嘆了口氣。

「那就這樣吧,明天是虛無之日,就帶你上街。」

露易絲打開衣櫃的門準備拿東西,只不過……

尼歐正坐在衣櫃裡,裝扮依舊是黑袍鬼臉面具,不過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尼歐全身上下都沾滿了紅色液體,包括手上的菜刀。而尼歐身旁,似乎還有著一顆被刀子一分為二的血紅色眼球……

露易絲迅速關起門來。

「怎麼了?」

「尼…尼歐…在…櫃子裡。」露易絲用手顫抖著指著衣櫃。

「……」

才人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發現除了露易絲的衣服以外,衣櫃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說阿,尼歐他怎麼可能──嗚哇!!」

才人轉身正想說些甚麼,卻突然臉色慘白地直接往後猛退,像是在露易絲的身後見到了什麼恐怖之物,整個人也隨之跌到衣櫃裡。

看到才人這樣子,露易絲的心裡也有底了。

「……尼歐在我後面對不對?」

才人死命點頭。

露易絲深呼吸一下後,轉過身去面對尼歐。

下一秒,露易絲的尖叫響徹雲霄。

《鬼──你是個鬼,鬼──全都全是一群鬼──》

==========

註1:小說第一集裡,一把華麗大劍就要三千金幣,足夠買下一間帶庭院的別墅,當時露易絲因為購買了秘藥,因此身上只剩下一百金幣。配合上小說第四集中,三件水手衣總共一金幣這價格,考慮到水手衣是戰利品這一條件,可以勉強推論出,秘藥價格約為一百到五百金幣之間。

註2:阿爾比昂成為空島的原因,是因為原先有著大量『風石』累積在大陸底下,而這些風石經過相當長的一段的累積能量時期後,一口氣爆發出來,讓整塊阿爾比昂大陸騰空而起。也因為大量風石的存在,才沒讓阿爾比昂飛上天去後馬上墜落,而是成為了空島。

因此隨意開挖礦產,或是挖掘之類的,很有可能會毀掉在阿爾比昂大陸下方的風石結構。輕一點的,可能只是一部分土地分離落下,嚴重一點,不是整塊大陸墜落,要不然就是直接四分五裂。

所以,阿爾比昂大陸礦產業只能維持在「開挖表層或裸露岩脈」的程度。也因為沒有靠海,所以貿易業的發達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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