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是天明,现今已经出了正月正,天气也逐渐得转暖,裴通志走在裴府内的后花园中想着事情,不经意间走到了白梅的屋前,看到了白梅正在摇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小时兰,裴通志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看这个可爱的孩子,感觉这个孩子越看越像裴云庆小时候,越看越是喜欢,就伸手抱了起来,白梅则在一旁看着,裴通志的眼中不知道何时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但是白梅能够肯定那应该是一种爱,是祖父对自己的孙子的爱。
裴通志轻抱在怀中的婴儿居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无暇也带着裴通志笑了起来,他此时仿佛是感觉到了一种天伦之乐,白梅听裴云庆说过,通志叔以前也有两个儿子,不想在一次车队行商回归,被山贼打劫,车队被打乱,武师只保护下了裴通志杀了出来,而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后来再去寻找却也没有了音信,若是长子活到现在也该有二十一岁了,只是比裴云庆的哥哥小了一岁而已.。。
裴通志回到了书房中,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一些账本和证据,心中起伏不定,裴通前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兄弟,但是也是一起长大的堂弟了,想到过往种种,裴通志也是有一些不忍心起来,可是一想到莲昌城的产业就这么快的被裴通前给败坏光了他又不得不硬下心来,如此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家族的振兴,裴通志脑子里面乱的一沓糊涂,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好裴程越进来。
“程越来了”
“二老爷,刚刚镇上官衙来人说是今天晚上镇上的富户都有聚会,这是请帖”
说着裴程越将一个金黄色的帖子拿给了裴通志,裴通志拆开来看了一下,里面就是镇保相请五华镇的各大富户们,准备小聚一番,里面话语讲得十分客气,裴通志将帖子放在了书桌之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裴程越在五华镇上时间长久却是知道很多,说道:
“估计是镇上又缺钱了,要我们这些商户们出点力,以往年景也是如此”裴通志会意看了一眼裴程越
“以往是多少”
“以往筹钱还是我裴高两家大户拿大头,其他小商户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我裴家上次便是出了三千两银子”
“噢,我们这五华镇上商户不少,这个税款当也是不少,怎么这镇保还要商户们出钱”裴程越道:
“二老爷有所不知,这每一次捐银子都是有名目的,就打上一次来说吧,就是县太爷大公子娶媳妇,镇保要大家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却就要我裴高两家各出三千两,再加上其它商户只怕也要有个万两吧(折合人民币一百五十万),随个喜钱也不用如此之多把”
“是这样,据说上次县太爷正好到了向城主府送年表的时候,自然都想要县太爷多美言几句,于是正好又是随喜钱又是讨好所以才多了不少”
“嗯,哎,他难道忘了我裴高两家可都是朝中有台的,他也好意思开口”
“老爷,镇保也说了一些对不住的话,连番道歉,称若是事情不急是绝对不会找到裴高两家的,实在是没有了法子,这才硬着头皮麻烦了裴高两家,平时自然不敢叨扰”
“哎,也罢,看来这种场子也不多,那就去看看吧”
“哎,对了,程越啊你对这个莲昌城的事情是怎么个看法啊”裴通志低声说道
“噢,这个在下可不敢说”
“哎,”裴通志走到了门口,将门关上说道:“都是自己人,我可没有当程越你是个管家,咱们年龄相仿我可一直把你当成了我的心腹兄弟啊,有些话你若不替我拿个主意,我还真是举棋不定啊”
“这个”裴程越看了一下门外,却低声说道:“老爷,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为了裴家的明天,我今天便也豁出去了,这裴家的产业自从大老爷过世以后财政上一直以来就是有一些杂乱,尤其是这莲昌城亏空严重,死帐烂账触目惊心啊,这次若是不治理,只怕后面的人仿效,那么裴家可就要危险了”
“嗯,我也是正有此意啊,哎!好吧,程越不要对外人提起,我想一切都已经就绪,明日应该就可以有个结果了”
“是”..
一天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裴通志带着裴程越与陈勇出了裴府大门,去镇保的府第赴约,早有轿子在外面等候,裴通志看了一眼轿子,却是八人抬的大轿子装饰得着实不错,看来镇保大人是特别用了一番心思,而在裴府门外一处隐蔽之处却有一个人影一晃而不见。
裴府与镇保的府第之间倒是也有三里路的样子,虽然不远,但是镇子里面却不似城里晚上有灯火,一片地都是夜路,黑灯瞎火的着实吓人,幸亏有裴程越,陈勇带着几个武丁,否则普通人等还真是不敢独自行走,此处正是杀人越货暗杀抛尸的最佳所在。
一行人跟着轿子前行,几个裴府灯笼在风中摇曳,风一时急一时弱,周围声音都很静,只有这风的声音“桀!桀!”就像黑暗中的恶魔在瞌睡,口中打着唿哨,而走了一阵子风声似乎又大了一些,几个灯笼也摇得厉害,似乎是就要熄灭一般..
还好比较顺利的到达了镇保府第,季红自然是一番盛情款待,当然筹钱之事也自然在宴席之中提了出来,大概是要修一下镇上的道路,还请诸位镇上的富户们帮衬几个,还好不是很多,此乃是五华镇的好事,各大富户也并没有多推辞,都纷纷解囊。镇保的宴席便是圆满结束,大家各归各处,当然有很多都是做自己的轿子来的,只有那么几个大户才是坐的官府的轿子。
裴程越和陈勇跟在轿子后面,几个武丁打着灯笼照明,而从后面看去几个轿夫抬着轿子一句话也不说,而且后面的四个轿夫都穿着一样的官府号衣,几乎是同一个动作,只管着有节奏的默默地走着,乍看一下还以为是四个僵尸。
两个人也是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是不自觉地向前后两边都多看了几眼,可是他们又感觉不对,这几个轿夫似乎是与来时的不一样,来时的轿夫还有互相说话的,可是这几个轿夫却似乎是根本就互相不认识一般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来的时候是八抬大轿,这回去却成了四台的轿子。
而在一处地方,一个黑影在高树之上看着月光道:“亥时已到,我该去收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