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闫几道大寒之日独访伏薪斋,并肩王心中颇为困惑,以往闫几道行事,虽谋划得当、少有损益,可此人心气甚高,似有恃才骄横之意。此次凤凰山之行,倒是身先士卒,尚有鞠躬尽瘁、事先筹谋之意。前后相较,心生不解,也是难免。
并肩王纵然心中有惑,却也谦和:“闫先生此行,可有收获?”
闫几道凤凰山始末,自是要稍加修饰一番。“鬼镜先生之才,确如王爷所言,名不虚传。此次伏薪斋,在下与鬼镜先生也是有过一夜畅谈。王爷之前所惑,在下已有答案。”
“噢,闫先生倒是说说。”
“鬼镜患有旧疾,容颜已毁,若寻常仕途之路,自然不通。方才效仿古之贤能,卧山而居,以求贤主。”
并肩王追问:“鬼镜先生容貌,闫先生可是亲眼目睹?”
“鬼镜先生之旧疾,在下也亲自把脉问诊,自是不会有错,王爷大可放心。于卧山野夫而言,机缘只此一次,若有错失,恐再无出头之日。王爷山中巧遇,对鬼镜先生,即是如此,他又岂能放过。”
“如此一说,本王心中疑虑便可得以驱除。闫先生此行,真可谓是劳苦功高,来,与本王共饮此杯。”
太医馆传来消息,三日之内即为锦妃临盆之期,后宫布防,更为严密,所涉宫娥、太监、女官,更是小心非常,此时若出纰漏,人头定是不保。平日里,崇淑宫于各宫走动最为频繁,锦妃虽得宠多年,鲜有骄横傲慢之态,常来常往,谦和待人,后宫之中颇具口碑,只是大多嫔妃碍于崇德宫势力不敢明言罢了。
崇德宫殷妃乃将门之女,其父殷直位居兵部尚书,兄长殷书桓能征善战,备受太宗皇帝器重,加封抚远大将军,手握十万雄兵。殷妃膝下育有一女,景阳公主。
早年,太宗皇帝对殷氏一门甚是倚重,多半源于其家世背景以及朝中威望。殷妃生性好斗,入宫多年,未有丝毫改变。皇后辞世,本有出头之日,岂料锦妃得宠,如今又幸得龙种,心中愤恨,自是难以宣泄。锦妃临盆在即,纵是殷妃耳目众多,各宫娘娘明里、暗里也都奉以厚礼,表明心迹。
锦妃乃民间富贾之女,出身自是卑贱,岂能与殷妃相提并论。初入后宫,却被皇后娘娘相中,暗中调教,方得今日之势。锦妃明白,当年皇后娘娘之所以选中她,并非缘分所致,实属情非得已。那时,皇后在与殷妃之争中,明显处于下风,助力锦妃,只为挽留龙心。一朝得势,锦妃便勤加经营,后宫地位与日俱增,时下已具与殷妃分庭抗礼之势。
翌日子时,锦妃诞下男婴,太宗皇帝闻讯匆忙赶往崇淑宫,途中巧遇神思,皇儿名讳已是腹稿于心。锦妃身体贫弱,加之临盆失血,晕厥过去。待到太宗皇帝赶到,方才苏醒过来。
锦妃额头汗珠未尽,体态羸弱,低声言道:“紫陌恳请陛下,为皇儿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