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两层小楼,从外面看起来,普通得就像一座民房,但里面却布置得很别致,十二星座的主题墙壁,继承了车田正美的美学精髓。
他和她已经冻得发僵,“活命”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再不顾什么繁文缛节,俩人就急急忙忙地钻进了“双子座”房间。
据车田正美文字,双子座位于“黄道”第三宫,撒加和加隆是这里的的守护者,一正一邪却手足情深,是十二星座中最神秘、最曲折的一个。林静感觉,自己从昨晚见彭勋开始,直到现在,就像一个木偶,被牵引着四肢,陷入一个神秘坎坷的局,感觉自己18年来的道德储备被一朝散尽,各种绚烂的精神“鸦片”却越吸越上瘾。
“你先去冲个热水澡吧,快点哈。”一进门,在“落水狗”深切的悲凉中,林静拿出仅有的绅士风度,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将她推进去,自己则把外套脱掉,从床上抽出一条被子,哆哆嗦嗦地将自己包成一颗粽子。
还好,这个房间是两张单人床。
十来分钟后,她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像出水的芙蓉,迫不及待地钻进另一个被窝。
“你去……洗吧,刚开始别用太热的水,不然你的身体会炸掉的”,她把自己整个给掩盖在被子下面,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不洗了,我烧点热水喝”,林静看着她完全躲在被子里,就大胆地起身拿水壶去接水,因为他们已经在湖中有过“肌肤之亲”了,所以他也就不避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身材。
通电后,水在壶里发着嗞嗞的声音,是沸腾的前奏,但在林静听来,却像是骨头被冻得溃碎的声音。
水开了,林静倒了给她放床头一杯。
“喝了吧”,林静说。
她像是一只被追猎的兔子,怯怯地拨开被子露出头。
喝完后,窗外的天已经发白!
“随浪随风飘荡,随着一生里的浪……”,突然,林静的手机又响起了陈慧娴的“古董金曲”。
“你的闹钟吗?”她问。
“别说话,秦开打来的”,他说完,按了接听键。
“上午还军训呢,你小子现在在哪儿鬼混呢?”秦开的声音软绵绵的,暧昧地像要把耳朵给融化了。
“你把手机拿到手边,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我们随时联系”,林静不等秦开再说话就挂掉了。
“你给刘一凡请个假吧?我们今天不能军训了,没衣服可穿”,林静道。
“但也没办法开口让她们送衣服啊,不然我们俩还不被传为佳话?”她说。
“你早就预定好这个房间了吧?我想知道,你怎么就敢确定我昨晚一定会和你出来去打夜市?”他问道。
“女追男,隔层纱啊,况且我本身条件并不差,你有信心赢得过‘幽灵浪子’李晋吗?”她狡黠一笑,自认为言之有理。
“如果我拒绝,你一定会找别的人吧?”他说,“我们对彼此了解多少?现在就能有这样的见面方式”。
“找别人?林静,你还真的是一朵奇葩。”她说着,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林静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刺人,不禁为心直口快感到自责,联想到她曾经与李晋在舞台中央华丽的旋转,再看看如今,与自己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在被窝里如梨花带雨般美丽脆弱,他心一软,假装打了一个喷嚏,说:
“你和田心竹可是我们班的两朵‘阆苑仙葩’,而我就只能做奇葩了?你究竟有多看不起我?”林静笑着说,语气柔和了不少。
“你一定认为我是薛宝钗,她是林黛玉是吧?”
“但是现在,无论从外貌还是气质方面,你都更像是林黛玉,你可以在两者之间游刃有余、自由切换,毫无疑问她没你强。”
“少来了,你们给我的票数比她多,还不是觉得人家太高不可攀,羡慕嫉妒恨?我只是普通的双职工家庭,而人家是官宦子弟,又会写字又会画竹子,高洁得很,父母的掌上明珠,我自然是比不上她的”,她说,“你们的锦毛鼠未必能追得上,他的伎俩在她那儿就是小儿科,艺术系的年轻欧巴和多才大叔,论智商、情商、财力,都要高出锦毛鼠一个层次”。
“感情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其他人的事,我想不透也不愿想,只希望每个人的努力都会有结果”。他喝了一杯水,若有所思:“要谈感情的层次,沈丹呢?沈丹才算真正的高洁,她就像一株只吸收日月精华的芳草,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也没有像田心竹之类的那些什么书画什么艺术的雕饰,天然、纯粹、清香,除了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后来连手都不让牵。”
“是‘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吧?先让我们的田姑娘对锦毛鼠生出思念的种子,再谈什么‘感情’吧”。
“我听你的,从昨晚开始,我们的相处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你可以放心”,林静说。虽然他对这位姑娘心存好感,但毕竟和沈丹已经“有约”在先,如果被人知道他刚来大学不到一周,就做了如此“不堪”的事,还不把他在清湾好不容易建立的光辉形象给搞垮?
“但是,人都七情六欲,况且,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错”,他暗自安慰自己。
天已经完全放亮,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但是他俩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钉子,钉到了各自的床上,衣服还湿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们各自找一个理由,向辅导员请假吧”,他说,“凭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再参加什么军训,一定会当场晕倒的”。
“不可以,穆萍不是别的老师,你要是装病,她一定会跋涉千山万水去到任何地方看你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赶紧穿上湿衣服,硬着头皮回宿舍。”
“那,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我们不在落水之后直接回宿舍?在这里只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要花费住一天的钱”,他认为她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问。
“行了行了,现在路上的人还不算多,少一些人问东问西,我们抓紧回去吧”,她依然用被子紧紧地缠住自己,只露出一颗美丽的头颅,像是一条被困在海滩的鱼,“转过头,不准看”。
“林大小姐,咱俩说话说这么久了,你不会什么都没穿吧?”
“谁说的?穿了你也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