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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试探

“皇上!”婉淑媛云氏柔洛娇呼道,不愧于其名中“柔”字,身姿柔弱无骨,美眸顾盼生光,行动如柳扶风,行礼还未下身,只见一身明黄团云金龙衣袍的贤琰帝便拖住了淑媛玉手,极富磁性的嗓音响起:“爱妃不必多礼。”

二人相携于正殿,贤琰帝坐于主位,淑媛亲自沏茶呈上,宫人皆有眼色的退在一旁。贤琰帝只浅酌,面露笑意:“爱妃这泡茶的手艺又精进了。”

“哪有啊,还不是皇上赐的茶叶好的缘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是逗起了贤琰帝的好奇心,“怎么了?往日直来直去,今日朕一来便吞吞吐吐?”贤琰帝一脸玩味,倒叫淑媛面上含羞,靠近贤琰帝,双手攀之臂膀,低声:“皇上,”想来云氏也不过十九年纪,这般撒娇劲儿到是让贤琰帝心中异样,毕竟皇后年纪在哪里了,早年日子艰难身边也无多余侍奉的女子,云氏这般倒好像是叫贤琰帝发现了一片新天地似的,心情一好,便难得大方:“到是一气儿说完吧,朕能允的就决不食言。”淑媛眼眸流光,心中一喜,直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臣妾想着几府的妹妹们都进了宫,刚离了家人,难免思乡情切,恰好皇上您前些日子赏了臣妾几罐极品毛峰,便想着办个茶会,姐妹们一起聚一聚,养养感情也是好的,就怕。。”声音低了下去“就怕皇后娘娘怪臣妾多事。。”说完,还悄悄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到是无异,便更大胆些:“而且臣妾还听闻这次进宫之中的秀女里面还有皇后娘娘的亲戚呢,臣妾甚怕自己冒失得罪了,就不好了,毕竟宁府也是大家,又有皇后娘娘照拂,怎的也要敬着才是……”

还未及说完,皇帝面色垮了下来,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宁家?皇后到是真有情义,”看了淑媛两眼,“皇后敬着就是了,至于其他人,好生相待就是。朕还有事,这办茶会的事儿,你就受累吧,若是缺了什么,就让人告诉王延英,让他去办吧”皇帝起身往外走去,一干宫俾跪于地。

看着皇帝远去,身影消失不见。仿佛方才的柔弱不过错觉,“好生相待?看来皇后也有选错人的时候啊!”不禁两靥生花,“听见了?这可是本宫入宫来第一次办事儿,可得仔细了,如若不然,哼!本宫可不比皇后慈善!”

凤藻宫

宁子娴正服侍皇后用膳,便有夙滢宫人来报婉淑媛云氏设宴御花园,心中诧异,却不显分毫,与之相同的还有皇后,可转念一想,皇后也就释然了,道:“婉淑媛倒是个勤快人,”说是笑着,更多的却是不屑,红颜丹蔻执笔青黛,风韵夭夭,“你便换身衣裳,就去吧,都是年纪就相仿的,本宫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离柒,好生侍候宁主子。”

“是,娘娘”离柒姑姑面上含笑,动作亦不拖沓,“请吧,宁主子,”

看似轻松言语,到底也让宁子娴背后冷汗渐起,只得遂离柒退下,到了偏殿。白兰白芷各拿了华服与宁子娴赏看,一件掐丝银缎的留仙裙,满绣碎花枝节,却无杂乱无章之感,套上藕色广袖,倒是清雅脱俗;另外一件乃是绯色穿丝的撒花长裙,同色窄袖短坎,暗纹布于其上,甚是英姿飒爽。白兰白芷互不相让,各有各的好,可看了片刻,宁子娴却是摇头:“留仙太素,怎得也是淑媛娘娘会友,都是新人,不宜如此,没得叫人以为我不是个好相与的,眼高于顶,这撒花的又太张扬了些。”余光瞥见离柒姑姑脸上淡淡笑意,宁子娴也不客气,“想来皇后娘娘早有准备了,还请离柒姑姑不吝赐教才是。”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呀,到底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念着姑娘初入宫闱怕是也未置办些什么,特叫司衣坊赶制了几套规格衣裙,给姑娘备着,就怕宫里大宴小情的姑娘忙乱。”才说着,便有司衣坊女官呈盘而上,紧随其后乃司珍坊各色首饰,看的宫人们一阵暗吸,宁子娴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虽说想到了皇后会一切准备妥帖,可当摆在自己眼前是时,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同时心中也更加焦虑,怕是皇后娘娘……

在白兰白芷的喜悦声中,宁子娴无神般任其摆弄,一袭浅蓝色蚕丝百褶裙,暗纹绣着些许波浪滚滚,石青色抹胸横裹,缠枝杜鹃的三寸锦带勒紧盈盈一握的腰肢,描了胧烟眉,施了薄脂粉,也亏得白芷手巧,双手上下翻飞,不多时便梳了个双刀髻,额前一粒红宝,更衬得娇艳。白芷还欲往髻上插上玉钗,却被宁子娴制止了,“不要用玉了,随便插根银钗就好了,没得太过招眼了,”

“正是这个理呢,姑娘倒是好见识,也罢,来日方长,如今低调些也好。”离柒姑姑露出满意之色,心想娘娘当真是没看错人,这般识大体,知进退,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见如此,白芷便放下了玉钗,换了个清荷花样的掐丝簪子。而后宁子娴打量一二,似想到了什么,命宫人带上方才新衣便往御花园去。

如今方才初夏,御花园内正值胜景,群芳争艳,美不胜收。

宁子娴心里倒是掐好了时间的,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的。方入园中,遥遥便见二三女子或妩媚,或风流,或清丽,或娇俏,倒让百花失色,但期间隐隐都紧着一绿衣女子,静静走来,只见这女子美女妖且闲,流苏半遮面。顾盼遗光彩,,吐气幽若兰,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想着刚刚离柒姑姑所言,必是太史府的蓝氏菲絮无疑了。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端起婉约清丽之笑容,莲步袅袅,将至,吐珠沁玉:“见过给位姐妹,子娴有礼了,竟不想一时贪睡来迟了些。”

众人神色不一,到底指着玩笑一二,皆以笑答之,唯蓝氏清冷,只做半礼,“早闻宁家姐姐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余等泥尘,怎敌姐姐珠玉风华?”一句话便令众人缄默,宁子娴心中亦是恼怒,可想着初到宫中不可鲁莽,只得笑道:“哪里的话呀,众姐妹各有风姿,岂独子娴一人?瞧着蓝妹妹出水芙蓉,必定早得圣上青眼,倒是可不能忘了咱们才是啊。”又是一片附和之声,便将所备之礼分散众人,亦是借花献佛之意,未及言语,离柒姑姑先声夺人:“姑娘想着众位小姐皆是名门闺秀,但毕竟都是新人,虽与姑娘不曾一处同住,到底也不能失了亲近,皇后娘娘亦是不会厚此薄彼,特命人裁制新衣令宁姑娘顺路而来,供三日后朝见所用。如今既已既已送到,那奴婢就先告辞了。”朝宁子娴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便领着一众人等离去。

“到底是皇后娘娘,这衣服可是云锦呐!”

“这个,这个!好漂亮……”

只见蓝菲絮缓缓拿起一件粉色衣裳,有意无意的看着宁子娴,其余的见她如此也不好先看,只得不舍放下,眼光却是不曾离过片刻。

“云锦果真是好东西呢。只是这粉色上面绣月季,啧啧啧,俗!”便重重一扔,换了件青色水纹缠枝的。宁子娴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无奈,这才见一面,就不知怎得招惹了这位祖宗了,到底也是个心大的,竟看不上粉色?殊不知……

众人见蓝菲絮已然选定,便匆匆挑了自己的,可却无一人要了那粉裙……

这方才稍稍安定,就见一女子被人簇拥而来,莹莹身姿包裹在绯色华裳之中,果真是秀色暗百花,荷花羞玉颜。皓齿信难开,明眸盈盈望。三千青丝独挽弯月髻,紫色宝石头面,一颗拇指大小的润玉珠子滴在额前,宛若天成,越发显得其人娇媚。近处细看,那丹凤双眸的弯弯眼角,风情之中又多了一丝厉色,叫人不得小瞧了去。

“参见淑媛娘娘,娘娘万安”蓦然成趣,方才之事恍若梦境,倒叫宁子娴感叹这宫中之人变脸迅速。

仔细打量众人一二,风华各异,到底眼前一蓝一绿行坐出落于众人之上,又见其余众人皆以退敬着这两人,想来应该是宁府子娴和蓝府菲絮了。“快快请起,本宫不过比妹妹们早个两日入宫而已,那里这般大礼。”言语看似轻松,亦有亲扶之仪态,可到底尊卑有别,想着,正欲启口,便被一旁蓝氏抢了个先:“多谢娘娘厚爱,可到底娘娘是圣上钦点的二品皇妃,在这宫里可是除了皇后之外的头一份儿,妾等自然该敬着娘娘,不然岂非让人说闲话?名不正,言不顺……”说完,还有意无意看向宁子娴。

看着眼前蓝氏抢白宁子娴,婉淑媛云氏不过一笑置之,看来还不需要自己动手,自己就先按耐不住了。可到底三日后还要朝见获封的,又是大家,也不宜太过,便示意身旁南鸢连忙打个圆场:“日头渐起,暑热将至,还是请娘娘和各位小主到亭子坐吧,正好烹茶焚香,岂非依雅事?”

宁子娴本就无意与其争执,顺流而下,蓝菲絮也不好拨了淑媛的面子,毕竟云氏,较之曲氏,虽非百年大族,却也根基不浅,单凭云家人为华国所流之鲜血,从龙之军功,隐隐的竟与曲氏有相平之状。

虽说眼前风景无限,到底宁子娴还是怕的,就单单住在凤藻宫这一个便让人急红了眼,而今更是莫名与蓝氏失和,渐渐的竟有些神思了,不遑便将一杯茶水打湿了衣裙。

“哎呀,没事吧?”

“是啊是啊,可有伤到哪里?”七嘴八舌,倒叫人烦乱。

“好了,”云氏轻斥一声,上位者的威严一展无余,顿时安静了,“可是伤着了?天热,可马虎不得?”连忙让人叫了御医,还指名道:“就叫院首过来!”却被宁子娴拦住,“娘娘,不过是冷了的茶水泼了,不碍事的,何必兴师动众,更何况院首大人乃皇上御用之人,那值得为这档子小事跑去皇上跟前要人?”多用绢帕擦拭去后,“只是还望娘娘通融妾换身衣裳,这……可实在是穿不得了。”面上含羞色,带着愧疚:“好好的宴这般,实在过意不去,妾改日一定登门谢罪。”福了一礼。

婉淑媛云柔洛面色晦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其如此,也不好多留,“哪里的话呀,咱们也不过一般大小,哪里来的赔罪不赔罪呀!”余光扫过蓝氏,依旧高傲模样,心中登时有了计较,“不过院首可以不请,但太医还是要的,毕竟三日过后就是朝见封位之时,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马虎了。”又是一番叮咛,其余众人也附和一二,便纷纷告辞了。

“娘娘,皇上赐的茶还未上呢,怎么……”

“茶再好,放久了,也是失了滋味。既然没有喝到,便给他们包些去吧。”云柔洛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十指芊芊划过昏黄书页,“好好看顾蓝小姐,她年纪小,让嬷嬷们多多提点着。”又似自言自语,微阖双眸,“皇后果真是老了……”

回程路上,白兰时时殷切,直待回到了凤藻宫才安静下来。可又迎来了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再三看过,保证之后,方落的片刻清静。白芷素来沉稳,虽觉着今日在婉淑媛面前失礼甚是不好,可到底也没有瞒过宁子娴的眼睛。见她吞吞吐吐,宁子娴不觉好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来得及见你家小姐册封便成哑巴,不,结巴了……”

“小姐……”白芷倒是面上一红,娇嗔道:“说正经的呢,小姐又扯些没用的”

“是啊是啊,小姐,你为什么不让院首大人来诊呢?姑娘家可不能伤着碰着了,留下疤了可是影响一辈子的事情!更别说小姐你还是选皇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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