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徐有道来秦州的第三天,灰蒙蒙的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虽不大,但细雨淌过秦州城每一个军民的心头,让他们原本因为战事紧绷着的心弦越发的烦躁和压抑。
蛮族的大军依旧没有踪影,不过据守城执行警戒的士兵报告,最近两天他们似乎看到远处的小树林中隐隐约约有人影闪动,严守备听了之后,估摸着应该是敌人探查军情的先头部队。
在秦州城北广场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内,严守备注视着面前的沙盘,右手食指有频率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皱,想了许久,然后对徐有道,谭宗明以及苏梅雪说道:“蛮族现在绝对离秦州不远了,他们之所以还没有现身,只是在施压,消磨我们的斗志!”
谭宗明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以为意地说道:“蛮族既然叫蛮族,说明只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哪里懂什么军略,我看严守备你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谭宗明仗着师门的强大,自视甚高,根本没有将堂堂的秦州城守放在眼里,从前两天徐有道在城守府的宴会上遇见开始,他对严守备便从来都是直呼姓名的。
徐有道同样看着沙盘,不解的问道:“严将军,难道我们不做点什么,就这么任由他们摆布吗?”
听见徐有道的疑问,谭宗明转头朝他看了两眼,讽刺道:“胆小鬼还能说出这么有骨气的话,真是难得!”
显然谭宗明对于之前在宴会上发生的小插曲至今还耿耿于怀。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现在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按兵不动!”严守备神态笃定地说道,“而且我能肯定蛮族的进攻就在这一两天了,虽然这次蛮族大军的统帅比以往的都要沉得住气,但是因为粮草有限,他们根本就耗不起!”
说着,严守备起身朝在场的三人微微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你们三位是本将手中最关键的一张底牌,两军对垒,在对方没有亮出底牌之前,希望你们也不要有所行动!”
“但凭将军吩咐!”徐有道回礼道。
谭宗明则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至于苏梅雪,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寂,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入夜,雨终于停了下来,月亮似乎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变得格外的明亮,月光挥洒之处,伸手五指清晰可见。只是月夜虽美,但城楼上骤然亮起的烽火,预示着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地夜晚。
呆在屋内正准备小憩片刻的徐有道,顺着敞开地窗户看到了远处示警的烽火,瞬间睡意全无。
铃铛显然也听到了外面街道上的嘈杂之声,她推开徐有道房间的门问道:“公子是准备去前线?”
“恩!”徐有道一边穿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郑重地嘱咐道:“铃铛,你就呆子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待会蛮族若攻城,只怕城内会一片混乱,不安全!”
徐有道在明月衣坊买的几身衣服,好归好,只是穿起来十分的麻烦,这一心急,更是手忙脚乱。
“公子,我来帮你穿吧!”铃铛柔顺地说着,走到徐有道身前,细心地帮他摆弄起来。
徐有道笑着摸了摸铃铛到自己肩膀处的脑袋道:“铃铛,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我竟然还能享受这待遇!”
“谢谢!”铃铛没来由地低头说了句,接着紧紧地拽着徐有道胸前的衣服,仰起头,一双乌黑地明眸望着他,“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公子修为不弱,但仍需时刻记得好好保全自己!”
“放心吧!”徐有道感动地点了点头,不过为了不让铃铛过于忧愁,他故意拉了拉胸前的衣服,不满地说道,“好好的衣服,都被你弄皱了!我可不像人家谭宗亮财大气粗,你家公子就这么一件穿得出去的衣服!”
告别铃铛,徐有道跃上屋顶,朝北门城楼急速而去。
“严将军,现在战况怎么样了?”徐有道大步流星地登上城楼,询问道。
“徐兄弟,你来了!”严守备眉间挂着愁容,指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勉强笑了笑道,“蛮族大军只是停驻在那,并用射程不够,根本就砸不到秦州城的投石车疯狂地朝这里投射,事出反常必有妖,本将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时,谭宗亮以及苏梅雪也先后赶到,谭宗亮探出身子望了眼,然后哈哈大笑道:“看我说的没错吧,这蛮族果真是不足为惧,拼命的投了半天的石头,竟连秦州城的城墙都没摸到,全都砸在这下面了!”
“等等!”徐有道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他疾步走到城墙边,仔细地环顾了下四周,这才面色凝重地说道:“果然是这样!”
“徐兄弟是想到了什么吗?”严守备焦急地问道。
“严将军请看!”徐有道指着下面已经堆砌起来的石堆说道,“这蛮族统帅知道很难用投石车直接砸破经过灵术加持过的秦州城墙,所以他另辟蹊径,之前的种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实际是准备用这投石车硬生生地垒起一个高高的攻城平台来!”
听了徐有道的话,严守备额头冒起了冷汗:“本将的思维真是被以前的战役束缚在了条条框框之中,殊不知那些经典战役的策略方针依靠的其实就是统兵之人不墨守成规,敢想人之不敢想!”
说完,他严肃地朝着身边的亲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敌人即将要发动攻城了!”
蛮族投石车砸来的石块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就在彻底停息的同时,徐有道便听见蛮族大军传来一阵嘹亮地号角声,伴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远处的蛮族骑兵也随之动了起来,掀起滚滚沙尘,满天飞舞,急速地朝秦州城迫近。
这边,秦州城的守军将士眼神坚定无比,他们双手使劲地握着手中的长剑,长矛,静静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
真正的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