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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全文

他是随着新生大流进入教室的,他中等身高,平凡的容貌,不胖不瘦,没有一点特别,进入教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多注意他一眼,他就是那么的普通。他坐在教室的角落位置,一个很容易就被人忽略掉的地方,以至于过了半个学期,他仍是个若有若无的人物,他好像没有朋友,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向他打招呼,如果非要讲出一个他的优点的话,也只有“他很安静”之类的赞扬了。他叫小丑,今年十八岁。

我是一个坐在小丑前面的女生,我比他幸运,我有很多朋友,我在他面前有点愧疚,我常常在私下把自己的不幸和他相比较,当然,答案也总是让我满意——我比他好太多。

可能是因为隔得比较近的缘故吧,我自认为和他的亲密度比他和任何人的高,但却不敢和他走的太近,因为他在别人眼里,是个奇怪的人。我不得不在适当的时候忽略他,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忽略……他仿佛很理解我的做法,可能是被冷落惯了吧,我心里闪过一丝心酸。

虽然平时他不言不语的,但偶尔和他聊天的时候,却发现它是一本活的心灵鸡汤,总能给人安慰和奋进的理由。没有经历过一些故事的人,是不会理解的这么富有深意和坦然的,他使我在勾心斗角的同学关系中,得到了一丝放松,他是第一个使我如此暖心的人。在他面前,我可以为所欲为,但我不会这么做。

在他面前,我多了一丝崇拜……

他很善良,当我每次因考试或感情收到挫伤而狼狈的抱头痛哭时,他总会趁别人不注意时,给我偷偷递一张纸巾过来,我很感激他这么给我留面子,可能因为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才关心我吧,我常这样想。因为我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被他这一点点的关心冲昏了头。但却因为我对他的这一否定,让我对他更加内疚,他那么真诚对我,而我却这样想他,这真的公平么?

这一丝愧疚,让他在我心里发着光,我努力克制的东西,真的克制住了么?

这是一节体育课,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了,教室里只有我和他,他的原因是生病了,而我的原因,是想看他在没人以后会做什么……当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的心跳明显加快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联系方式么?”我问他。自己能感到脸在发烫。他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一笑,写下了他的手机和QQ号。他的微笑让我坐立不安了,但这微笑在他脸上是并不陌生的。他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看见了我的尴尬,他趴在了桌子上好像在睡觉,但他这一举动在我眼里,让我觉得他好善解人意啊……

周末,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加他为好友,我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积极,也许是因为在他那里找到了久违的温暖了吧,加上他,果然不出所料,他对小丑这个角色简直如痴如醉,关于他的一切全部都是小丑主题,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小丑,我在他历史个签里找到了答案——小丑是给人带来欢乐的,所以要把自己的悲伤掩藏在华丽的彩妆下面,小丑的悲伤只有面具才懂……

一丝心酸划过心尖,虽然他在班里毫不出众,但他几乎都为班上的每个人都开导过,他超强的洗脑能力给班里所有悲伤者洗刷了灵魂,把自己装饰的自卑可怜,才能突出别人的幸运和幸福,就比如我,曾经拿自己的不幸和他对比……才显示出了我的幸运,这才是他的真正原因,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为人知。

只他的一句个签就给我洗脑了,他一直付出却不求回报,愿意为所有人带来快乐,他的善良安静的性格,刚好是我所不能抗拒的,他瞬间就占据了我的心,我努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他空间的说说每条都有好多人赞,而且从头像看,大部分应该都是女生,原来,我并不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只是他众多朋友中的一个,顿时,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是一种害怕失去害怕得不到的恐惧,和这么多人竞争,我真的有可能赢么?一种急切的感觉让我不安起来,等一下!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有感觉了吗?我不敢再想了。呵呵,他身边那么多女生朋友,凭什么看上我。不知为何,在他温暖的微笑中,我变得卑微了,当初的我还曾瞧不起他,为什么现在我会自卑呢……

我带着惆怅,看完了他所有的动态,这和我平时看到的好像是两个人.在虚拟世界,他积极多了……

打开对话框,酝酿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发了一句话:

“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人啊?”

他应该猜不出屏幕背后,我那急切而焦灼的心。但我错了,他好像猜出来了,因为他回复了这样一句话:“你很不错,很适合一直做朋友。”

“一直做朋友?”我的心顿时凉了,他认为我只愿意一直和他做普通朋友么?混乱之后,我渐渐平息焦灼,反复思考后,我又觉得,我又是不是多虑了呢?但他好像很了解我的情绪一样,又发来一句话:“如果有男生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他一定很幸运。”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句话,我的心情顿时兴奋了,而且是异常兴奋,我觉得他就算不爱我,但至少对我有感觉。我愿意这样想。

兴奋过后,我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我必须得平复心情……

第二天上学,当我一跨进门时,就看到了他那平淡而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我关心的问,语气却不太自然。

“我……我没事”他弱弱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小丑的悲伤不能被观众看到不是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观众看到微笑的标杆都倒了,心里一定会很难受的,所以,你是不是该……”

“没错,”他打断了我的话,第一次打断我的话:“我需要微笑的。”说完,他露出了他灿烂的微笑,完全掩藏了悲伤。

“不,我想说的是——我看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把原因说给我听呢,难道是什么秘密么?”

“不,不是,”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了,只是我……要转学了。”

什么?!当他这句话说出口时,我的心沉了一下,这无疑是对我的一次打击,我苦笑了一声,遮不住脸上的苍白。

这个晚上,我失眠了,眼泪不止,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他的那句话——小丑是给人带来欢乐的。骗人!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走,带给我的,就只有悲伤么!

心涩之余,我也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因为这次为他哭,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的心接受他了,而且是完全接受。如果再不争取,等他走了以后,一切就难说了,没错!爱就要勇敢表白,因为你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不能在失去之后才把喜欢变成爱,放肆的青春就本该疯狂!我下定了决心!

早上,我早早的起床来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他每次都是很低调的随大流风格,所以早来的话,能多看他一眼……

终于,我还是失望了,他没有跟着人群进入教室,我的心“咯噔”一沉,我最害怕的事情,难道发生了么?上课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从不会迟到的,难道……

我心灰意冷了,我试着安慰自己,既然注定错过就算了吧,也许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让我错过也许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所有的错过都是命中注定。我这样安慰自己。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脸上带着於伤的男人走了过来,是他!我的心略过一丝狂喜,眼泪已经蓄满在眼眶,我很知道自己的高兴是为了什么,他看到的话应该也会懂吧,他那么机灵。

在所有疑问的目光中,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他们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眼神,有人还在窃窃私语,这时的我才刚刚反应过来,我盯他盯得太久了,眼泪太明显了……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当我们四目相对时,他立刻收回了眼神,难道他懂得了什么吗?

下课后,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笑而不答,我也没想再多问下去,心想毕竟受伤这种事有时候会很尴尬,还是留一点隐私给他吧,我像他理解我一样理解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变得和他有些相似了,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恋爱效应”吧——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某些行为就会下意识的模仿那个人。

我已经完全爱上那个男人了么?我有点不敢相信。

写了一张纸条,偷偷的传给了他:“今天我生日!”我很想看他吃惊的样子,一会儿,他把纸条传了过来:“我知道,在QQ上看到了,生日快乐。”

所以呢,就这么完了吗?我的心他是真心不懂还是真心不想懂,难道他看不出我的意思吗?为什么我的目的在他身上总是不能达成,而他对我的目的总能奏效……

放学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在路灯的照射下,我认出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人的脸,是他!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走过来对我说,没等我反应,他就拉起了我的手,一丝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麻木的我被他拉走了,来到一所精致的小木屋。

“这是……”我疑惑,

“你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他说。

我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抢先我一步走到了里面,拉下一张幕布一样的东西,上面赫然有这“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在漆黑的木屋里闪着光,我惊愕,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是为我准备的?”我问他。

“呵呵,当然了。”他答到。

他开了灯,我看清了他为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和他画在墙壁和地板上的漫画,他才艺很好,画画很好看,我看得出他画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很兴奋,也很感激。

“你脸上的伤是为我准备礼物时留下的吧……”我问他,他脸上露出一丝吃惊,我笑了,指了指地上遗落的消毒棉签。他笑了笑,略有尴尬的默认了,而我的心却被他的温暖彻底融化了……泪水不听话的一直流……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这一天,天很沉,云很低,偶尔还掠过一丝习习凉风,呵呵,真是分离的好日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时,我的眼里的泪水在拼命的打转,但我不知道我为何很坚强的没有让它流出来,走前我曾递给他一张纸条,我嘱咐他一定要离开后再打开……

他走了,这次真的走了,每天我上课时,回头再也看不到那张熟悉的桌子,那张熟悉的脸时,我的心就不自觉的压抑,一个你心爱的人从你生命里走掉是什么感觉,这次我体会到了……我的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他比重,他走掉之后我才发现,我爱他,远比他在时多的多,人真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回忆以前对他的情形,我不由得悲然神伤,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如此对他。

他走之后,我彻底想通了,爱情这东西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就算人再卑微,爱也是伟大的,只要是爱,就不要顾及别人的看法,我决定了,我要告白了,这一次,是真的决定了,因为我怕在等,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反感异地恋么?”这是他走后第三天,我在QQ上问他。

“还好吧,不太在乎。”他答到。

“那你反感网恋吗?”我又问。

“不反感。”他答到。

“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就这样发送出去,我被自己的直白吓到了,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办!如果在多思考那么一小下,我就不会这么鲁莽了,如果这次告白不成,以后就连做朋友的机会也可能会丢掉了,怎么办,我该怎么挽回?

经过一段头脑风暴之后,我慢慢冷静下来,反正已经说到这个点了,就算挽回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干脆直接全说完好了,如果他不同意,大不了不见好了,我又不会失去点什么,嗯!我下定决心了,又一次下定了决心!

“我们在一起可以吗,其实我喜欢已经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说是怕你接受不了,但现在,我觉得再不说的话,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你……

“我知道我的做法让你为难,但你如果不同意的话,请不要直接回答我让我自己去领会好么,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次,我赌上了尊严和做朋友的机会和你告白,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接受我好么?”

这一串话让我脸红了,同时也夹杂着不安和喜悦……

这一串话让他手足无措了,他许久没有回应我,我更加不安了,心里莫名的失落,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失去……心里很纠结,和他一样手足无措。

“你是真心的么?”许久,他才回应我。

我在这句话里看到了希望。

“真心的,我保证!”我坚定的说。

他又沉默了,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我开始后悔我的莽撞,不知等了多久,他才回应我。

“小丑是给人带来快乐的。”他回复道。

我懂这句话的意思,这算是默认了,但是,我害怕他再回一句“但是”。我的心还是悬着,我多么希望这句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直到他回复了那句:“我想让你快乐。”

我无法描述我看到这句话时的喜悦,只是滚烫的热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

我粗糙的面具遮不住兴奋的心情,颤抖的手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带着忧伤的喜悦的文字:“如果可以,你能再去一次那间小木屋么,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可以吗,让它成为我们的专属好么?”

“好吧,我最近刚好有时间。”他回复道。

“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现在就过来一趟好吗?我在哪里等你……”

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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