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一晃八年而过。
十五岁的少女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目光盈盈如平静秋水,唇色如桃花般诱人,虽然面色总是带着些许苍白,但那抹苍白却为她平添了分柔弱之美。
若说姚楚溶是真的柔弱,安嫔却是不信的。
经过八年锻炼保养,她的身体早已无碍,但她却总是装作柔弱的样子,时不时的轻咳两声,走起路来两步一歇,仿佛一阵风就要给她吹倒似的。
这些年里姚楚溶也并未歇着,暗地里倒是笼络了不少人,见她一直病怏怏的样子,皇后也懒得寻她麻烦,只是那些人却一直盯着她,姚楚溶也明白,皇后对她还是不放心的。
但那又如何,她本就没有戳穿的心思。
再平安地熬过三年,她便可以在宫外拥有自己的府邸,也就是说,她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
宫里一切似乎都很太平,但暗地里的诡谲风云却是变幻不断,眼下二皇子姚景安正与太子在皇帝面前争宠,这二人争权,后宫里皇后与瑾贵妃也是不容水火,其他人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被卷进去。
姚楚溶更是不愿意被卷进去,所以她极少出去,只偶尔去福寿宫或锦萝宫走走,其余时间都在自己宫里呆着。
太皇太后的身子也愈加不好,时常有病痛缠身,神思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唯一始终都能认得的,也就是姚楚溶了。
至于瑜王姚景瑜,却是八年未归,但偶尔也会来信告知她们一切安好,安嫔思子心切,将他寄回的每封信都存在一个盒子里,实在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
姚楚溶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应雪跟在身后,素雨去年二十三岁,正好是出宫的年纪,对于能够出宫,姚楚溶很是羡慕,应雪今年正好双十年华,三年后,倒是可以与她一起出宫。
二人正悠闲的随意走着,却忽然听见前方有打骂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却见永安公主正在训斥一个宫女,那宫女跪在地上,委屈地抹着眼泪。
姚楚溶自然不愿多管闲事,当下决定领着应雪从另一侧绕过去,却不想永安抬头瞧见了,丢下被训斥的宫女,聘聘婷婷地向着她们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永乐嘛。怎么,你这个破身子还能出来走动了?”
永安年长她两岁,本来十六岁便要许了人家,奈何永安不愿,皇帝皇后也宠她,于是一拖再拖,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曾许给人家。
“三皇姐。”
姚楚溶低头垂眸,仿佛没听到她的讽刺,但永安是什么人,虽然皇后让她不要去云萝宫找永乐麻烦,但在外面遇到,她还是忍不住要找她麻烦。
“瞧你这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儿,看着就晦气,没事就好好呆在你的云萝宫,瞎出来晃什么。”
永安掸了掸衣袖,眼角眉梢都是鄙夷,似乎遇见她真是一件特别晦气的事。
姚楚溶故意冲她咳嗽两声,永安连忙后退几步,宽大的衣袖挡着漂亮的小脸,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嫌弃的很。
“永乐重病缠身,三皇姐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若是不小心让三皇姐染了病,实在是永乐的罪过。”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永安皱眉轻骂一声,姚楚溶只当没听见,依旧眉目温顺地低头而站,只是半边身子轻靠在应雪身上,永安看着她,真的很怀疑她会不会晕倒。
“永安,你又欺负永乐了。”
忽听身后传来声音,永安眼神一亮,转过身笑道:“四皇兄,我才没有欺负人呢。”
身后的男子二十几岁的模样,头戴金冠,面如冠玉,身着绛紫官服,腰间一枚玉佩随着他的走动晃个不停,整个人显得颇为俊朗。
此人便是凤凌的四皇子,睿王姚景轩,他之前对姚楚溶和安嫔也是诸多照顾,所以此时见他出现,姚楚溶也是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意。
姚景轩微微点头,轻敲了敲永安的脑袋:“你啊,没事就多学学绣花,成天找人麻烦,也不怕人嫌。”
除了太子外,他们一帮兄弟姐妹,永安也就跟姚景轩亲近,姚楚溶一直不明白为何,只是第一眼见到姚景轩,姚楚溶却觉得此人捉摸不透。
在皇家极少有亲情,但姚景轩却是个另类,他仿佛跟谁都很要好,但姚楚溶总觉得并不是如此,只是她多年来呈他的情,他帮她免去了不少麻烦,所以只要他对她没有坏心,她也不会去在乎。
永安偏过头躲过,骄傲地看了姚楚溶一眼,然后道:“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四皇兄都不会嫌弃我。对于其他人,本公主又不在意,管他们作甚。”
“永乐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妹妹,你也不该欺负她。”
“四皇兄!我都说没欺负她了,就跟她说了两句话罢了,哼,四皇兄怎么总是护着她。”
永安侧过身子,似乎是在恼怒,姚景轩无奈摇头,而后冲着姚楚溶道:“永安小孩性子,你这个做妹妹的,莫要跟她计较。”
“四皇兄说笑了,永乐怎敢与三皇姐计较。出来许久,永乐觉着有些疲累,若是四皇兄与三皇姐无事,永乐便先行告退。”
永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姚景轩点头笑道:“你身子一向不好,既是觉得疲累,便赶紧回去歇着,若是累倒在此,太奶奶怕是要责怪四皇兄照顾不力了。”
见姚景轩搬出太皇太后,永安恨恨地住了嘴,恼怒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姚楚溶浅浅一笑,由应雪扶着离开了此地。
”公主,永安公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应雪愤愤不平,姚楚溶却是浅笑道:”三皇姐是太子的嫡亲妹妹,骄纵些是自然的,你说这话,也不怕被别人听到。“
”可是,公主,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还要忍吗?“
应雪在她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她装病一事,在她心里姚楚溶机智勇敢,不至于怕了永安公主,但她却不知姚楚溶真正所想。
”你也说了,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既然如此,再忍几年又何妨。“
姚楚溶说着抬头望了望天空,一只飞鸟轻快地飞过,望着飞鸟过后毫无痕迹的天空,她在心里暗暗期待,期待三年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