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瑞须

李阿诺忽道：“阿玛兰旦小师妹你先去！我们两在后看情况如何。”特里内纳道：“师哥说要阿玛兰旦独自先去黄帝门，咱们在后面赶去？”李阿诺点了点头。特里内纳道：“不错，阿玛兰旦也该一人到道上历练历练了。”阿玛兰旦听说要与众师父分手，很是依依不舍。特里内纳道：“这么大了，应该让师妹自己历练历练一番，这里是灵域呢。”特里内纳安慰她道：“你先去等我们，不到一个月，我们也跟着来了。”“总而言之，十天后也中午，你必须赶到黄帝门，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失约不到。”阿玛兰旦答应了。阿玛兰旦道：“那八个女子要夺你剑，不必跟她们动手，选择避开她们最好。你有要事在身，不可旁生枝节。”阿马兰旦道：“这些女人要是胆敢作恶，我也决不能放过了。”当下阿玛兰旦策马独自一人往前驰骋而去。一则是所听到的讯息只怕事关重大，若是置之不理，于心不安；二则也是让她孤身出去闯荡江湖，得些经历，那是任何师父所不能传授的。临别之时又都嘱咐了几句，“如果遇上对方好手多，势有不敌，要避开对方，不要硬拼”她担心阿玛兰旦万一遇上高手，年轻好胜”她们道：“灵修域中，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恁你多大的本事，也不能天下无敌。当真遇上了危难，须得忍一时之气，这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却不是胆小怕死。倘若对手人多，众寡不敌，更不能徒逞血气之勇。你要记住了！”阿玛兰旦点头答应，上马向北而去。驰出十余里，地势陡高，道旁高山夹峙，怪石嵯峨，阿玛兰旦见了这险恶形势不觉暗暗心惊，手按剑柄，凝神前望，心想：“三师父见了我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定要骂我没用了。”这时道路愈来愈窄，转过一个山坳，突见前面白蒙蒙的一团，正是四个男装白衣女子骑在清一色的黑马背上，拦于当路。阿玛兰旦心中突的一跳，远远将马勒住，高声叫道：“劳驾哪，借个道兄弟要赶路。”四个女子哈哈大笑。一人笑道：“小伙子，怕甚么？过来哟，又不会吃了你的。”阿玛兰旦脸上一阵发烧，不知如何是好，是跟她们善言相商呢，还是冲过去动武？只听另一个女子笑道：“你的马不坏啊，来。给我瞧瞧。”听她语气，全是对小孩子说话的声口。阿玛兰旦心中有气，眼见身右高山壁立，左边却是望不见底的峡谷，云气蒙蒙，不知多深，不禁胆寒，心想：“大师父叫我不必动手。我放马疾冲过去，她们非让路不可。”一提缰，双腿一夹，黄马如一支箭般向前冲去。阿玛兰旦扬声大叫：“马来啦，快让路！有谁给撞下山谷去可不关我事！”当下念动法咒那马去得好快，转眼间已奔到四女跟前。一个白衣女子跃下马背，纵身上来，伸身便来扣阿玛兰旦坐骑黄马的辔头。黄马一声长嘶，忽地腾空跃起有如飞鸟，在四匹黑马上空掠过。阿玛兰旦在半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待得落下，已在四女身后。这一下不但四女吃惊。只听得一女娇声怒叱，阿玛兰旦回过头来，只见两件飞剑扑面飞来。她牢记众师父的嘱咐，事事小心谨慎，当下驱动灵力量，指向飞剑，飞剑一个回旋，往四女回飞而去。她心中有气：“大家无冤无仇，你们不过看中我一匹马，就要出杀招！”但终究让人一步，这点微末的雕虫小技阿玛兰旦也不放在心里。生怕另外四个白衣女子在前拦阻，当即纵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已奔出几十里，幸喜始终没见另外四女，想是虽然埋伏道旁，却给她快马奔驰，疾窜而过，不及邀击。她休息片刻，上马又行，天色未黑，已到了一个市集，算来离那些白衣女子已有三日行程，她们再也追不上了。市集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阿玛兰旦手牵黄马，东张西望，她从未到过这般大城市，但见事事透着新鲜，来到一家大酒店之前，腹中饥饿，便把马系在门前马桩之上，进店入座，她倒是觉得新鲜，在这个灵修域中人们的饮食如何，当下叫了一盘牛肉，几样菜蔬，让店老板整治，她坐下来等候。正自吃得痛快，忽听店门口吵嚷起来。她挂念黄马，忙抢步出去，只见那黄马好端端的在吃草料。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上衣服挺破旧，却也合身，顶上歪戴着一顶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道：“好，走就走。”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过。阿玛兰旦见她可怜，知他饿得急了，忙抢上去拦住，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捡起馒头，递给少年。那少年大嚼起来。阿玛兰旦回座又吃。那少年跟了进来，侧着头望她。阿玛兰旦给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招呼道：“你也来吃，好吗？”那少年笑道：“好，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伴儿。”阿玛兰旦吩咐店小二再拿饭菜。店小二见了少年这副肮脏穷样，老大不乐意，叫了半天，才懒洋洋的拿了碗碟过来。那少年发作道：“你道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吗？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的胃口呢。”店小二冷冷的道：“是么？你老人家点得出，咱们总是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没人回钞。”那少年向阿玛兰旦道：“任我吃多少，你都作东吗？”阿玛兰旦道：“当然，当然。”转头向店小二道：“有好的菜只管端上来”又问少年：“喝酒不喝？”那少年道：“别忙吃肉，咱们先吃果子。喂伙计，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又问少年：“爷们用甚么酒？小店有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先打两角好不好？”少年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桌来，阿玛兰旦每样一尝，件件都是从未吃过的美味。那少年高谈阔论，说的都是灵修界里的，阿玛兰旦听他谈吐隽雅，见识渊博，不禁大为倾倒。在和少年的谈话中，阿玛兰旦知道了剑城是现在方圆几百里灵修界里最为强大的力量，剑城人才辈出，有众多的前辈髦宿，灵力实力强大，门徒众多。阿玛兰旦爱玩，只对一些灵术感兴趣，只是闲时才跟乌苏拉呆一起，她从来也很少文灵修界的事情，而乌苏拉也没有主动跟她讲解，这时听来，似乎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阿玛兰旦，心想：“我只道他是个落魄贫儿，哪知道他是对灵修界知道的这么仔细的人物”再过半个时辰，酒菜摆满了两张拼起来的桌子。那少年酒量甚浅，吃菜也只拣清淡的夹了几筷，问下阿玛兰旦的情形。阿玛兰旦受过师父嘱咐，不能泄露自己身分，只说些师兄师姐之间或者灵术修炼的诸般趣事。那少年听得津津有味，听阿玛兰旦说到得意处不觉拍手大笑。阿玛兰旦从小给乌苏拉养大，跟师兄师姐在一起的时间似乎也比较短暂，因为师兄师姐一般也会有任务在身，就算没有任务，一起玩的时候都是师兄师姐照顾的多，这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同龄人，此时和这少年边吃边谈，不知如何，竟是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他本来口齿笨拙，不善言辞，通常总是给别人问到，才不得不答上几句，可是这时竟说得滔滔不绝，把自己诸般蠢举傻事包括修炼灵修术的烦恼都一古脑儿的都说了出来。一会结帐，阿玛兰旦摸出一锭黄金，命店小二到银铺兑了银子付帐。出得店来，朔风扑面。那少年走出数十步，回过头来，见阿玛兰旦手牵着红马，站在长街上兀自望着自己，呆呆出神，知他舍不得就此分别，向他招了招手。阿玛兰旦快步过去，道：“贤弟可还缺少甚么？”那少年微微一笑，道：“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阿玛兰旦笑道：“真是的，这倒忘了。我叫阿玛兰旦兄弟你呢？”那少年道：“我叫瑞须。”阿玛兰旦道：“你要去哪里？若是去北方，咱们结伴同行如何？”瑞须摇头道：“我不去北方。”忽然说道：“大哥，咱们到前面再酌几杯。”阿玛兰旦喜道：“好，我再陪兄弟去用些酒饭便是。”这次瑞须领着他到了剑城最大的酒楼万丰楼，铺陈奢华。瑞须不再大点酒菜，当下两人只要了四碟精致细点，一壶好茶，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