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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铁布衫

原来彭衍绕来绕去,却是看上了仇铁鹞和赵四的一身武功,想找借口夺了来。

仇铁鹞冷笑一声,讥诮道:“原来是想图我们的武功,只是我即便将我一身魔爪雁行门的绝学教与你,你敢学吗?”

江湖中窥人武功本是大忌,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容许门中绝学传于外人,“穿天鹞”话中点出魔爪雁行门来,就是想告诉彭衍:学了我的武功,魔爪雁行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彭衍轻轻一笑,道:“魔爪雁行门连你这个叛门而出的弃徒都奈何不得,我如何不敢学!”

仇铁鹞一窒,哑口无言,噎了半晌方恨恨道:“好生卑鄙,反正要夺我们的武功,我们必不能让你如愿。”

仇铁鹞虽是不愿,但赵四却是如蒙大赦,他忙不迭地道:“少当家,我愿……我愿意交出武功。”说罢,自身上取出一册古朴黄旧的册子,举在手上道:“这就是我习练的铁布衫秘笈,还请少当家收下。”

彭衍接过册子来翻了一翻,便是眼睛大亮,喜不自禁,连声道:“好,好,好一个内家铁布衬,好一个内外兼修!来人哪,且将他先押下去,待确认秘笈为真后,再放他下山。”

自有喽啰上来将赵四拖了下去,彭衍又回头来问过仇铁鹞,仇铁鹞只是不愿,一时僵持起来。

一旁孙泰却不过仇铁鹞哀求的眼神,且对夺人武功也大是顾忌,故道:“少当家,这……夺人武功,是不是有些不合江湖规矩?”

彭衍怫然不悦,皱眉道:“三叔,我已经让了两步,总不能只让我一人退吧!”

彭衍这一凝眉,青稚的眉宇间便有一股威严生出,孙泰心下一凛,才记起眼前这人年纪虽小,城府却有山川之险,不是个易与之辈。

孙泰正自惴惴,听得彭衍又道:“况且我夺他们武功,又不是为我一人,我有意将收集来的武功编撰成册,让寨内兄弟人人能研习,以壮大我跃虎寨的声威。”

孙泰本是不安,听彭衍说到如此地步,那里又有话说,当下唯唯不言。

彭衍见说服了他,便回头对仇铁鹞道:“要么废去一身武功,要么留下一身武功,只有这两种选择,任你自择,给你一柱香时间,若在此期间若是不能做出抉择,那么我就只有挑断你的的手筋脚筋,赶下山去了。”

说罢,唤人将他押了下去,让人将彭连虎的灵堂收拾停当,祭拜起来,想来彭连虎看到这个结果,在天之灵亦会大是欣慰吧!

一柱香时间未过,便有人来报:仇铁鹞服软了。

彭衍使人带他上来,仇铁鹞一脸的沮丧,见面便道:“你话可当真,只要交出武功就放了我?”

彭衍一笑,道:“如何不真,当着众兄弟的面,我若毁诺,日后如何服众!”

仇铁鹞终是舍不得这一身武功的,没奈何只得服了软,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得这一身武功,日后自有百倍报还之时。”

只是他终是心不甘情不愿,总要使些绊子,冷笑道:“我知道你眼热我的鹰爪擒拿手和雁行轻功,轻功也就罢了,这鹰爪擒拿只怕是你学不去。”

彭衍一讶,问:“这是为何?”

仇铁鹞一一如此说来,彭真方才知道,这鹰爪擒拿手自己怕是真学不到手。

原来这鹰爪擒拿手招式繁复,禁忌诸多,要学这鹰爪擒拿手,先得学认穴摸骨,人身上的穴位关节细微驳杂,不让师傅手把手教上两个月时间,怕是连门都入不了;且鹰爪手为加强手指强度,要用外药熬炼,配合手法按摩,不然一个不慎就有断骨残手之危,单凭一本秘籍是万万不可能练成的。

除非自己将仇铁鹞留在寨内,手把手教上几个月,不然决计练不成这鹰爪擒拿手,但此念一起,便彭衍被按了下去,仇铁鹞心怀怨恨,在山寨内又广有根基,若是将此人留在寨内,等若将祸患留在腹心,得不偿失,自己整日里提防,那里能沉下心思来习武练功,这鹰爪擒拿手再是精妙,对比这些也是细枝末节了。

幸好仇铁鹞的另一项绝学雁行轻功乃是轻功提纵之术,主要涉及到内力运转气穴,虽也有些外炼的内容,却不甚复杂,却是能自学得来的。

随后,彭衍将仇铁鹞口述的雁行功抄录下来,待得抄录完毕,因害怕仇铁鹞作假,彭衍又用内力在体内穴窍一一试过,又错开段落、颠倒字词反复问过,诸般施为,确认了雁行功为真后,就派人将赵四提来,与仇铁鹞一并逐下了山去。

彭衍虽知仇铁鹞二人一定满腔怨恨,但彭衍自忖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与他们的武功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便有些后患也起不了什么大浪,众目睽睽下又不好失言,只得放了二人下山。

不提仇铁鹞二人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下山去后,又去往何处。却说彭衍名正言顺地坐了大当家的位置,他杀伐果断,无人敢有所置疑。

接下来先为彭连虎大肆操办了七天七夜的道场,择一吉地将其落葬后,才得有空闲来料理寨内诸般事宜,因彭衍坐了大当家的位置,山寨又少了两位当家,寨内人事便得重新调整一番。

彭衍先提孙泰坐了第二把交椅,又找来先前第一个开口助他的寨众乔九,此人资格很老,自彭连虎开山立寨时此人便跟着,寨内的年轻一辈皆称他为九叔,彭衍便有心提他为山寨的三当家,以示恩赏。

不想乔九自认武功低下,坐不了第三把交椅,一再推辞,彭衍一再请之亦不应下,彭衍无奈,只得任命他为后山首领,掌管寨内一并后勤辎重事宜。这也算是一个肥差,乔九欣然从命,随即又向彭真举荐了两个人才,一个名为焦飞,另一个名为孟宽,都是寨内的后起之秀。

彭衍叫来二人试探一番,果然都是可造之才,当下便将焦飞升为探军首领,负责探哨巡情之职;孟宽提为巡山首领,负责寨内守备事宜。

又见两人都是二十不到的年纪,雕琢一番未尝不能成器,便起了栽培之意,焦飞生性跳脱,有洒然之气,因材施教,彭衍便传了他雁行功;而孟宽性子疏阔,体格胖大,适合外家功夫,就传了他麻甲派的铁布衫。

焦孟二人得彭真如此恩遇,皆感激涕零,孟宽纳头拜在地下,瓮声瓮气道:“少当家,今后我老孟这条贱命,便是你的了!”

焦飞是个目光灵动的黄脸少年,他只轻喝一声:“我眼中只有大当家在,便没有少当家,若是今后谁再乱叫少当家,我焦飞便一刀砍了他去!”

彭衍此时已是跃虎寨的大当家,只是众人叫惯了一时改不过口来,还时常以少当家称之,此时由焦飞当众点出,在座众人均不由得凛然,这上下有别、尊卑有序的规矩,可是轻忽不得的,亦由此可见焦飞的伶俐。

孟宽被焦飞呛了一句,不由得脸色胀得通红,不由对焦飞怒目而视。

彭衍当然不会介意这些虚名,温言宽慰了孟宽几句,便一笑略过,继续布置下去,将寨内要职一一派在自己人手中,而仇铁鹞、赵四的十几个亲信,则打发去了喂养牲畜、修补垒墙。

接下来,彭衍又将练军首领一职交给二当家孙泰,担心他不受命,笑道:“寨内只有三叔你谨肃威严,能练得精兵,万望莫推辞。”

孙泰恭敬地接下了职事,虽知彭衍这是明升暗降,明里将自己升为二当家,其实却夺去了自己手中的兵权,练军首领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一个教头罢了,但是孙泰知道,如今寨内能威胁到彭衍地位的只有自己一人,自己便是出于避嫌也应该交出兵权,况且孙泰知道,自己先前在仇铁鹞逼宫时有袖手旁观之嫌,彭衍有猜忌之心,将自己架空也是应有之意。

彭衍见孙泰接下差事,当下心中甚是畅快,只要孙泰不反对,整个山寨便尽在掌控了。

此外彭衍又颁布了一些新寨规:寨内兄弟不分高低、无论出身,只要忠心任事,立下功劳,皆可像焦飞、孟宽二人一般,得传上等武功。

此条一出,所有寨众无不欢呼鼓跃,齐呼大当家万岁,只此一举,彭衍便尽收了举寨人心,号令之下无有不从,恐怕就连彭连虎重生,也夺不去彭衍手中的权柄了。

诸事厘定,彭衍才得闲了一点,来查看自己千方百计夺来的两种武功——雁行轻功和铁布衫。

雁行轻功自不待说,彭衍正缺一门轻功身法,这是一定要习的,让彭衍为难的是赵四的铁布衫,铁布衫是笨功夫,依彭衍本意是不愿练的,只是自赵四身上得来的这本秘笈却大有来历,出自武当山的麻甲派,能外壮内炼,是再正宗不过的铁布衫功夫,让彭衍很是难以舍弃。

武当山是道教圣山,道教丛林众多,并不唯有张三丰传下的武当派一脉。除武当派外,武当山内还有九宫观、玄武宫、太和派、麻甲派等道家传承,这其中的麻甲一派,便是武当山外炼一脉的代表,其门中的麻衣功、铁布衫、朱砂手,乃是不逊色于少林寺的外门绝技。

许是出自内家兴盛之地的原因,彭衍手中这部铁布衫竟蕴有一丝内家真意,只要能刻苦熬练,除了能炼得一身钢筋铁骨外,还能由外而内,练出一口精湛的内家真气来。

彭衍欣喜下更是为难,铁布衫毕竟是横练功,练久了会影响到身法的灵敏度,虽然这麻甲派的铁布衫内外皆修,可能并没有这种缺陷,但终究没有得过验证,最终效果如何未为可知,一个失误可就再难回头了。

两难之下,彭真不知作何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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