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王都,乾碧殿。
端坐在高椅上的是当今人王——孤鸾。
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本来前王赐名的时候选的是大吉大利的名字,可他在即位后偏偏把这个名字给弃了,选了这个被很多朝臣和史官都认为不吉利的名字。再加上他一直未立皇后,后宫有位分的妃子也少,冷冷清清的。他的说法是,如果没有遇到他真心爱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立后进妃的。这样的痴情和专情让朝臣都大叹,也让史官在正史的记载上急得焦头烂额。因为这样不好,很不好,可是他们的王是真下了决心,让人也不能说什么。
孤鸾精致的面庞上有天子该有的威严和天子不该有的秀气,他的眼神冰冷地看着跪拜在自己眼下的这个男子,心里有无尽的想法和不解。
这个自称是步月的人没有任何人的领见,居然可以越过皇城的重重防卫,直达他所在的乾碧殿。而且他不为什么,只是要求做一个神官。这实在是让他不解。换了一个姿势,孤鸾赐了步月座。
“那么你说说看,为什么我要用你?”
孤鸾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大臣皱起了眉。
他们的王还有一点不好,就是同任何人说话时,对自己都不用尊称。这样简直就是乱了章法的事情,可是孤鸾一直都是一意孤行,从不把这些纲领放在眼里。他是建朝以来最特立独行的王,却也是最有能耐的王。
步月淡淡地笑了,他穿着的青色袍子上仿佛落满了星辉一样隐隐发光。他直视孤鸾的眼睛,惹来了大臣们的不满,但是孤鸾倒不介意,懒懒地望向他。他这才悠悠然地开了口:“王,您不是一直都找您此生的挚爱吗?”
“哦?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你看起来不像是安城的人,最多是个旅客,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传闻?”
孤鸾眯起了眼睛,他眼睛里面满满的有些挑衅和不明的意味。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善,一双眼睛充满戾气。步月听了他的话,反而闭上了眼睛。
“王,对于你们而言,我们的确是旅客。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的时间而已,只是想做,所以才来了。”
“嗯?你的话中有话。”
“呵,王,您是无法理解的了。我呢——”步月浅浅地一抿嘴,然后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寒光,他的语气也很清冷,“只是打算完成我的任务而已。王,关于‘契约’的事情,想必先王有跟您提起过吧?”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孤鸾变了脸色。
关于“契约”的事情,在人界中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现在这个人很明显知道“契约”的事情,如果他不是人界的人,那么他就是——
“说吧,你是哪里的。”
孤鸾感到有些意思了,他扶了扶额头,然后斜靠在高椅上,有点兴趣地看着步月。步月看出他眼中的兴趣,也明白他的话中话被他听出来了,他站了起来,正视着孤鸾的眼睛。
“王。”
步月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眼神有些飘忽地掠过周围的大臣和士兵。孤鸾马上会意地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您就不怕我会对您不利?”
“不怕。说吧。”
看着孤鸾很严肃的样子,步月心里暗暗地笑了笑。果然,人界之王也不是好对付的。他负手站好,脚下迅速展开了一个莹蓝色的法阵。
“步月,上位神官,现任司书。”
九陆三界,这就是整个世界。
三界中的神界遥遥存在于九陆中最隐秘的大陆——隐天中。神界中有非常明确的职务分配,最高的统治者是天帝,再往下就是上位神官们。上位神官又根据各自的能力分管各种事务。其中最高的上位神官都以“司”字命名各自的职务。而司书则是负责掌管九陆三界各种异闻正史并将其一一记录下来的职务。这个职务多是由灵力深厚的神族人来担当,不是神胎,也必然是神界德高望重的长者。司书还有一个权力,就是修改这些异闻正史,从而达到更改九陆三界的命运。当然,进行这件事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并且是要由天帝亲自监管下才可以。
从古至今,记入史册的变更正史的事情还未发生过。但是神界里都有一些流言传闻,说是前任司书的前任在位时,发生过一次,前任司书在位时,也发生过一次。但是后一次好像失败了,而且事发后,前任司书便离开神界了。
虽然流言终不可信,但是前任司书的离开和现任司书的上位,都似乎含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内情。
总之,对于神界而言,“司”字命名的上位神官都是相当于天帝使者一般的存在。
当然,对于世代与天帝、冥皇交好的人王来说,关于这点还是知道的。
“嗯?”
“怎么了?”
看着未央突然微微皱眉,迷迭不由得询问了一下。未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仿佛看见什么一样死盯着王城的方向。许久许久,才转过头来把他手中的绿腰喝了。
“……没事。总觉得有些不祥。”
“哦?怎么了?难道王城会出什么事?”
“这倒不会。”未央把茶杯放好,皱着的眉头还没有舒缓,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迷迭,这个茶,你不会是从妖怪那里讨的吧?”
“是呀,三生见我喜欢,就把他所存都给了我。”
看着迷迭应地很快的样子,未央不由得想扶额叹气。他伸手有些沉重地拍了拍迷迭的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迷迭呀,妖怪的东西不能要,他一定会要报答的!切记切记呀!”
“未央,你怎么总是跟三生做对呀?三生明明是个好人的——”“那是对你!”
未央狠狠地展开了扇子,然后一脸的不满表情。
“他对我从来都是坏心使尽!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他起冲突,算了算了!况且——呀!”
未央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痛,头脑就像被人打晕了一样,一片空白起来。他颤抖着跪了下来,浑身都在发抖,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全身发冷,所有的一切让他忍不住握紧了胸口的衣服。迷迭见他这样,多少有些慌张,急急地半跪下来,询问他的情况。未央正要开口回答他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他松开了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