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华清走出来已经消耗了未央他几乎所有的力量,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未央开始计划自己的将来。
首先必须跟迷迭告辞了,他已经不能再在安城呆下去了。如果再次晕倒,他可不保证三生那个妖怪不会洗去他的记忆逼迫他接受业火石。然后还要寻找一个可以把他封起来重新聚集灵力的地方。最后还要……
未央略略顿了一下,那个女子的脸突然闪现。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那张面庞,他想核实一下,可是就现在他的身体,他是不可能孤身潜入天香阁的。正在盘算的时候,一个身影在自己面前显现了。
一头乌黑的长发挽了髻归整得笼在发冠里面,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袍,隐隐有灵力传了出来,还有他那双如今已是举世无双的月黄色双眸。这是一个如果他还存在的话,就一定不会忘记的人。
步月。
施施然地对着未央他行了一个礼,步月轻声笑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亮,如同流水踏石一样地沁人心脾。看着他一副恭敬样,未央不由得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步月,你对一个废人还需要行礼吗?”
步月那双眼睛似有流光闪耀,一直以来,都如同落满星辉一样地美丽。步月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远远看见你就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想你也不想见到我,所以只打算打个招呼而已。我有任务,本来不方便逗留的,只是,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我没事,很好。你还在帮天帝做事?你还相信他?……啊,不对,我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你也算是功臣一个!要不要我找到之后再跟你登门拜谢一下?”
“不用对我冷嘲热讽。我看你似乎是很疲累才停下来问候一声的。另外,当年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坏事。”
“……好一句‘本就不是坏事’!步月,你或许会因此得到一个更好的升迁的机会!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争取杀了我,这样就可以避免以后的事情,而你也可以再次成为‘大功臣’!这样……有什么不可的呢?”
未央连脸色和眼神都变了,他隐隐地用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在努力伪装自己不要让步月发现他已经没有灵力这件事情。一方面在于他不能让步月知道他解除了罅隙的封印,另一方面更是不能让他知道天帝藏的东西已经被别人给抢走了。
步月显然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是拜了一拜之后就离开了。看着他消失之后,未央才放松了下来。脚一软,这下是彻底没有力气了。
靠坐在树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未央沉默地看着树影在他的身上落下重重叠叠的光点,好久好久,才重新凝起一股气,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正在打坐休息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默。
“……这位……公子,您没有事吧?”
嗯?这么称呼他,看来是不知道他未央公子是什么人了?未央懒散地一睁眼,却被自己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看着对方非常惊讶和震惊地看着自己,霁遥有些不解。她这次出门是要去城西寻找一种罕见的香草,不想就见到了这位公子孤坐在树下,似乎有什么麻烦,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声唤他就引来他这么大的震惊。这真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您怎么了?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到底是谁?”
他的问题倒是让霁遥有些吃惊,不想在安城中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急急追来的小青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说道:“霁遥姐,这是未央公子。”
可是似乎他想问的不是这个,眼前这个被小青称呼为“未央公子”的人颤抖地伸出手来拉住自己的衣袖,语气充满了恐惧和难过,很多种奇怪的情感在他的脸上浮现,他很坚持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霁遥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只好又把小青刚刚说的又说了一遍:“未央公子,我是天香阁的霁遥——”“不是这个!”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都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这不免让霁遥有些害怕,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旁边的小青被吓得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断他,只能这么傻站着。
就在两人被未央震住的时候,未央突然苦笑了一声,似乎是失去力气一样地松开了手,有些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你的……”
这下霁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吩咐小青回天香阁喊来了帮手,把未央送到了天香阁的自己的房间里。